东晋风流之褚太后(49)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呼吸着这清冽却隐约带着些许梅香的空气,官靴踩在松软的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更显得别有韵律,然而,会稽王司马昱却无心欣赏这无边的美景。本来这种天气,最适合呆在家中,温酒赏雪,兼赏美人;或邀三五好友,手持麈尾清谈,探究天地宇宙的奥妙,亦是人生之快事。但褚太后却一大清早便急召他入宫议事。

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司马昱喟然一叹,如今的大事,也只有殷渊源北伐一事了啊。

年前殷浩北伐,派遣姚襄为先锋。不料,姚襄对殷浩的积怨已深,竟然假装让其部趁夜逃散,却暗中埋伏起来,准备偷袭殷浩。殷浩听闻这个消息,便派遣军队追击,却在山桑中了姚襄的埋伏,殷浩军大败,只能丢弃辎重,退保谯城。此役,姚襄斩杀俘虏了一万多人。

为了夺回山桑,殷浩当即派部将刘启、王彬之攻打驻守山桑的姚益,姚襄又从淮南出兵前后夹击,刘启、王彬之都战败死亡。姚襄又占据了芍陂。

如今姚襄驻扎在盱眙,招募掳掠流民,人数多达七万,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司马昱思前想后,近来朝廷并未有其他的大事,看来今日太后的宣召,必定和殷浩北伐一事有关。如此边走边想,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行到了太极殿的门口。

“王彪之参见殿下。”说话的是个四十余岁,白发白须,面目儒雅的男人。

司马昱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当朝的吏部尚书王彪之正在对自己拱手为礼,忙道:“叔武,不必多礼。”

两人稍作寒暄,便一前一后,走入太极殿的偏殿。诸太后已经端坐在御座上了。

等两人行礼完毕,褚蒜子面色凝重,徐徐道:“今日哀家请两位大人过来,是因为此事。”说完,在旁服侍的宦官便手捧黑漆托盘,来到司马昱面前。

托盘中只有一物,那是封奏疏。

司马昱、王彪之定睛望去,均看到了奏疏上的署名:“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贺郡公、臣桓温”,两人对望一眼,面色也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司马昱缓缓伸出手,拿起奏疏。奏疏是上好的鱼卵纸所制,分量很轻,但他却觉得,这封奏疏,沉得压手。

司马昱展开一看,不出所料,果然是桓温弹劾殷浩的奏疏。“……狼狈败于山桑,舟车被焚烧,辎重覆没。军队辎重,精甲利器,被敌军抢夺……若圣上仁慈,不忍处殷浩以极刑,也应该将其罢黜,流放到边远之地。”

等两人读罢奏疏,褚蒜子徐徐问道:“如今桓温要追究殷浩战败的责任,朝廷该如何应对?”她顿了一顿,又道:“殷浩两次北伐,确实举措失当,屡战屡败,劳民伤财,桓温抓住机会,要追究殷浩责任,朝廷也很难为他开脱。”

王彪之微微冷笑道:“只怕桓温,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褚蒜子叹了口气,“哀家明白。然而如今,殷渊源已失朝野人望,如果朝廷还要保他,只怕那桓元子不肯善罢甘休啊。”

殿内沉默下来,只听闻木炭在火盆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

司马昱心里更是浮起隐隐的歉疚。殷渊源识度清远,弱冠即有美名。有人问他:“将要做官而梦见棺材,将要发财而梦见粪便,为何?”殷浩道:“官本臭腐,故将做官而梦见尸体,钱本粪土,故将得钱而梦见粪便。”时人以为名言。

殷渊源早年隐居荒山,朝廷多次召他为官,他都推辞不就。后来,桓温平定了蜀地,声威大振,已经对朝廷造成了威胁。自己因为殷浩极负盛名,朝野推戴,便征辟他为扬州刺史,将其引为心腹肱骨之臣,使之与桓温抗衡,把他推到了桓温的对立面。如今渊源战败,不得不罢黜他,然则,朝中又有何人,能与桓温相抗衡呢?

在这一片沉默中,褚蒜子疲惫地摆了手,叹了口气,道:“那就废殷浩为庶人吧。那殷浩的扬州刺史一职,该由谁接任?”

司马昱沉吟道:“母丧已满的王述如何?”

王述,字怀祖,出身太原王氏,少年丧父,事母至孝。他年轻时因为家庭贫困,请求试做宛陵令,接受了不少馈赠,置办家具,被州司所查,有一千三百条。当时的丞相王导派人对王述道:“汝既为名父之子,不用担心无俸禄,屈治小县求取财物,很不合适。”王述道:“满足了自会罢休。”时人以为王述行为不通达。到后来他多次出任州郡长官,其清廉无与伦比,所受朝廷俸禄赏赐都分给亲戚朋友,住宅旧物不改变从前的面貌,这才为时人所赞叹。

“也可。”褚蒜子道。她知道王述的性子虽急,但却十分宽容。她的堂舅谢奕性情粗强,因为某事和王述不和,就跑到王家对他肆意谩骂。王怀祖面对墙壁,一动不动。直到谢奕骂了半日后,骂无可骂地走了,才回过身来。

“太后圣明。”王彪之上前拱手道:“另又一事,臣推举谢尚,任豫州刺史,都督江西、淮南诸军事。”

“舅父?”太后轻噫道。

“正是。”王彪之继续说道:“豫州刺史的驻所在历阳,历阳在建康的上游……何况,臣听闻,谢仁祖和桓温的关系不错……”

王彪之的话点到为止,但殿中的其他两人都已明了他的未尽之意。如果将谢尚安置在豫州,则可以在朝廷所在的扬州和桓温的大本营荆州之间,形成一个缓冲,而谢尚和桓温的私交,更能让其在朝廷若和桓温有冲突的时候,起到一个斡旋的作用。

司马昱亦点头道:“想必桓温,对此也应无异议。”

三人商议已定,褚蒜子才略松了口气。

司马昱,王彪之拱手告退。褚蒜子徐徐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在内侍、侍女的簇拥下,往后宫行去。

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空气凛冽,却揉着梅香,吸入一口,便沁人心肺。寻着这梅香,不知不觉地,她又走到了梅林。

层层冰雪覆盖下,红梅在琼枝上傲然绽放,正如先皇崩逝后的那年冬天一样。雪愈白,花愈红;雪愈寒,花愈艳。白雪红梅,宛如琉璃世界。

“……蒜子,朕就把聃儿,和这大晋江山托付给你了……”先帝苍白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她的眼前。

“大晋江山,这大晋江山……”褚蒜子苦笑着叹了口气,默默道:“江山残破,外有强敌,内有权臣,陛下,蒜子愚昧,如今才知道您托付的分量之重……”

“……蒜子,你喜欢梅花吗?”他含笑问道。

褚蒜子久久地凝视着红梅,最后,她嘴角上翘,露出一朵似有似无的微笑。

这日,褚太后所居的显阳殿殿内,多了一只梅瓶。淡青色的梅瓶中,插着一枝红梅,梅枝夭矫,上面数朵梅花,正幽幽吐着暗香。

第四十八章

永和十年。

太极殿东堂。虽已入秋,建康的天气依旧燥热,庭院树上的蝉鸣穿过重重帷幕,依旧依稀可闻。堂内四角,摆放着四个冰盆,盆内的冰块一点点地消融,偶尔发出冰块倾覆的清脆撞击声。

司马昱出列奏道:“太后,陛下,今日臣接到消息,桓温已从关中回师,正在赶赴襄阳途中。此事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回师了?”

“是的,听闻是先胜后败,折损了不少人呢。”

“呵呵。”

堂内响起了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御座上的司马聃忽然觉得,堂内的气氛陡然轻松起来,连那先前令人心烦意乱的蝉鸣,都仿佛变得悦耳了。

连母后的声音都变得闲适舒缓,“以会稽王之见呢?”

司马昱正要说什么,司马聃回头道:“母后,儿子觉得,不如派侍中、黄门去襄阳劳军。”

褚蒜子看着十二岁的儿子,欣慰地连连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

司马昱也拱手道:“陛下圣明,这样,正好宣示朝廷的抚慰之意。”劳军不过废些钱、羊、酒之物,和桓温保持面子情,也是好的。

退朝后,褚蒜子、司马聃出了东堂,并肩朝式乾殿走去。这一年,他蹿了个子,如今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相貌也与他父皇越来越像。

“聃儿,长大了,能为母后分忧了。”

司马聃看着母亲,心中涌动着孺慕之情。父皇驾崩时,他不过是个婴儿,对父皇并无记忆,对父皇的印象,几乎全部来源于母后的描述;但母后这些年的辛劳,他都一一看在眼中。他拉住了褚蒜子的手,直视她的眼睛,认真地道:“母后,等儿子再长大一点,您就不用这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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