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52)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忽然,御史中丞高崧的脸出现了,“足下屡次违背朝廷旨意,高卧东山,大家都说,‘安石不出,将如苍生何!’如今足下出山,百姓又将怎样面对足下呢!”

他正面有愧色,突然,高崧的脸变成了桓温的脸。

“谢安,你为何要坏我的好事?!老夫可从未亏待过你!”

他正要分辨,桓温的脸忽而变得狰狞,“来呀,把他给我拖下去,斩了!”几个士卒不由分说地便走了上来,将他的手臂扭到身后,推出了新亭……

“啊!”谢安不由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入眼是熟悉的帐幔,室内香气犹存,只是稀薄了许多,想必香炉的香已经燃尽了。他微微心定,一摸额头,上面已布满了冷汗。再看看身侧的刘夫人,仍在熟睡,只不过娥眉微蹙。他看了她良久,目露温柔,最后叹了口气,望望天色,见天已微明,便轻手轻脚地起身下榻。

谢安洗漱完毕,像往常一样用了早膳,便坐牛车来到台城,刚下牛车,迎面便走来一人,正是王坦之。只见他的面色较平日更为苍白,不及见礼,便道:“安石,如今为之奈何?”

“陛下诏旨已下,不由得我等不去。”谢安的声音非常平静,“晋祚存亡,在此一行。”

王坦之点点头,两人又先后上了牛车,往新亭而去。一路上南行的牛车络绎不绝,想必又是文武百官倾城而出,去新亭迎接桓温。

而桓温却是已经到了。新亭之内,已经打扫干净,布置一新,还挂好了帐幔,从亭内俯瞰,山下大江奔腾,汹涌朝东北方向流去。而从新亭往下的山路上,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彪悍的士卒立得笔直,手中长矛闪着冷幽幽的光芒。

山下早就停满了牛车,山道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官员。谢安、王坦之下了牛车,对望一眼,也跟着拾阶而上。

官员们的窃窃私语,顺着山风断断续续地飘到王坦之耳朵里,大部分听不真切,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鸿门宴”这三个字,他不由地两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侧眼一瞥,谢安的神情依旧平静,步履依旧平稳,不禁咬牙跟上。

终于到了新亭。亭子正中席位上端坐一人,不是桓温是谁?从亭中到亭外,设了不少席位,已有许多官员入座。郗超坐于桓温左侧下手隔席处,而离桓温最近的左右两席,却是空着。透过悬挂着的帐幔,似乎隐约可见许多笔直的身影,正环亭层层而立。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吏部尚书谢安、侍中王坦之拜见桓公。”

两人进入亭中,躬身下拜。

王坦之刚刚被山风吹干的汗水,又出得满脸都是,他的袍袖在微微颤抖,手中的芴板拿倒了,却丝毫不觉。他不明白,为何身侧的谢安面容是如此的平静,步履是如此的舒缓,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宴会。

桓温目中的厉色一闪而过,却大笑道:“此情此景,安石可有吟咏?”

谢安微笑道:“为何没有?”他将目光投向汹涌的江水,略一思忖,吟道:“浩浩洪流,带我邦畿 。萋萋绿林,奋荣扬辉 。鱼龙瀺灂,山鸟群飞。驾言出游,日夕忘归。思我良朋。如渴如饥。愿言不获。怆矣其悲。”

他吟咏的是嵇康的《赠秀才从军》。他的声音和往常并无二致,还是那么的从容舒缓,带着他独有的鼻音,桓温知道,这正是整个建康,甚至整个晋朝士人争相追捧、效仿的洛下书生咏。

在座官员脸上都显出赞叹之色,桓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道:“安石,文度,入席吧。”

谢安率先入了左席,王坦之随之坐在了他的对面。谢安拂了拂衣袖,面向桓温,笑道:“安听闻,诸侯有道,则守卫在四邻,明公又何必在帷帐之后安置士卒呢?”

桓温被他当面揭穿,不禁有些尴尬,笑道:“正是由于不能不这样。”说完,便吩咐左右,让账后的士卒撤走,却正对上郗超的目光,桓温微微摇头。

郗超抿了抿唇,抬起手中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斟了一杯酒,送到唇边。这次他和桓温定下计谋,在新亭摆下偌大阵仗,希望以兵威慑服谢安、王坦之,最好让他们恐惧失色,做出让步,却未想到,此计慑服了王坦之,但谢安竟然丝毫不惧。

他也曾料想到这种情况,并向桓温提出建议,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此诛杀王谢,废了司马曜,自己称帝,桓温当时有些意动,却未明确表态。如今看来,桓公还是不愿意和王谢高门,乃至建康门阀士族,公开撕破脸啊!“唉!桓公,你不是说过,‘大丈夫不能流放百世,就要遗臭万年吗’?没想到,你还是抛不开这身后名啊……”郗超暗暗寻思。

只听桓温笑道:“当时先帝故去,老夫看到安石写的议谥文章,便道,‘这等精美简短之文,可称碎金。’这里不少人是知道的。”

此语一出,不少桓温账下官员都点头称是,谢安笑道:“桓公谬赞了。”

郗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摇摇头,又将酒一饮而尽。

随着帷帐后兵卒的撤去,亭内亭外的气氛霎时轻松起来,王坦之也恢复了平常的心境。众官员笑语晏晏,觥筹交错,到傍晚时分,宴席才散去。

桓温在建康仅停留了十四天,便返回姑孰,同年七月,在姑孰病逝。

东晋太元九年。

自从八年前,因为司马曜成年,褚蒜子撤帘归政,便一直在崇德宫颐养天年。从年前起,她便时时觉得体虚乏力。

三月,又到了海棠盛开的时节。

华林园一角的海棠树,依旧满树芳菲。树下的茵席上,褚蒜子凝视着海棠树,久久无语。

身后服侍的宫女们交换了个眼色,心中纳闷。前些年,太后喜爱冬日到梅林赏梅,每每叫人折了梅枝插瓶,从未赏过这海棠,今日倒来了兴致。只有侍立一侧的老内侍,暗暗叹了口气。

褚蒜子手持酒杯,在这西府海棠的淡淡幽香中,无数往事从心中流淌而过。

他深深凝视着她,“蒜子,朕把聃儿,和这大晋江山,便托付你了……”

如果人死有灵,想必此时,他们父子已在天上相见。而她三度垂帘,三度归政,朝中权臣已死,也赢得了淝水之战的胜利。秦国分崩离析,慕容垂谋求复国,北方恢复乱局,已无力再进攻朝廷。如今从舅谢安虽掌大权,但一向谦退,时时以东山为志,并无改朝换代的野心。她,也可以放心去见先帝了。

饮尽手中的酒,褚蒜子唇角微翘,轻声吩咐了一句。身后的内侍迈步向前,折下一大枝海棠,准备回去插瓶。

六月初一,褚蒜子在显阳殿薨逝,享年六十岁。七月二十八日,司马曜将她安葬于崇平陵,于司马岳合葬。随她入棺椁的,有几朵粉色的海棠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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