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45)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原来如此。”司马昱轻轻摇动麈尾,叹了口气,“我也写信给支道林了,邀他前来建康,不料他却婉拒了。”

王羲之笑道:“他刚刚建了支山寺,百废俱兴,又要传教,一时抽不出空来。何况,谢安石也在会稽,时常在他处盘桓,他俩正好自得其乐。”

“可惜安石不愿出仕,否则那和尚,也要随他来建康了。”刘惔笑道。

“不然,我观谢安石必定会出仕。”司马昱却道。

“哦,王爷何出此言?”刘惔扬了扬眉,据他对自己那位妹夫的观察,他不愿出仕是真心的,并非故作姿态。

司马昱道:“据我看,安石既然能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如果朝廷需要的话,他必定会出仕。唉,如果安石在此,必定会多了不少妙语。”

殷浩看了王羲之一眼,摇动手中麈尾,笑道:“逸少这一下子,就把话题岔开了。支道林所言有理,适性并非逍遥,因为人性有善有恶。那么,我有一问。”

等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殷浩才徐徐道:“自然赋予人类什么样的天性,本来是无心的,为什么世上却好人少,坏人多呢?”

一时之间,众人皆无语。书房内静了下来,庭院中树上的鸟鸣穿过窗纱,显得更加清越动听。

忽然刘惔掀眉道:“我知道了!”他环顾了一眼众人,有些得意地说,“正如把水倾泻地上,水只是纵横漫流、恰好流成方形或圆形的就极少了。”

“妙啊!”

“妙哉斯言!”

在座诸人皆抚掌大笑。在这一片会心的大笑中,门上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轻微的剥啄声。

司马昱不禁收敛了笑意。他早就吩咐过,清谈之时,除非军国大事,绝对不可打扰。而仆役既然前来叩门,想必是有要事发生。

“何事?”他沉声问道。

“王爷,桓温的奏报已经到了。他已率军回到江陵,另外李势等人即日便可抵达京都。”

众人皆沉默了。桓温凭借一州之力灭了成汉,为朝廷收复了益州,名望大增,自然不能不赏。但,又如何奖赏呢?

司马昱转向刘惔,见他脸上却是一片淡然。刘惔当日便建议自己出镇荆州,见自己不愿,又自请出镇荆州,也被他否决。而刘惔料定桓温必能灭蜀,只是灭蜀后不可复制。如今他对桓温能够灭蜀的预言已经实现了,那么,难道从此桓温就真的不再受朝廷制约了吗?

第二日,太极殿东堂。

褚蒜子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稍稍带着欣喜,“桓温的奏折诸卿都看过了吧,他以一州灭了一国,又没向朝廷要粮饷,着实不易。此番大功,朝廷不能不赏。会稽王,以你看,该如何封赏桓温?”

褚蒜子一边说着,眼前不禁浮现出当年桓温那英武的面容,和脸上的浅浅酒窝。他说他要北伐成功,建功立业,此番灭蜀,就是北伐的前奏。他,真的做到了。想到此处,褚蒜子不禁唇角上扬。

只听司马昱拱手道:“太后所言极是。以臣之见,可封其为豫章郡公。”

褚蒜子正要准奏,忽听一人出列道:“不可!如果此次就封桓温为豫章郡公,如果有朝一日,他平定河、洛,又该如何封赏呢?”

众人闻声看去,却是尚书左丞荀蕤,他出身颍川荀氏,其先祖是曹魏时的名臣荀彧。

殷浩暗暗点头,赏罚乃是朝廷二柄,一定要慎之又慎,出列道:“荀左丞言之有理。太后,以臣之见,不如此次封桓温为临贺郡公。” 临贺郡在东吴时隶属交州,晋成帝时改隶荆州,比之豫章,更加偏南狭小。

褚蒜子咳嗽一声,道:“好吧,那就封桓温为临贺郡公。”

朝廷颁下诏令,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临贺郡公;拜袁乔为龙骧将军、湘西伯,又封李势为归义侯,赐宅建康。

永和五年六月的一天。

褚蒜子把笔搁在笔架上,略带挑剔地审视着自己刚刚写的一幅字。

身边的侍女凑趣道:“太后的字,愈发好了。”

褚蒜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她这些年忙着处理政务,少有练习书法的时候,何况,当年能和她谈论书法的两个人,卫夫人年事已高,两年前王羲之出任右军将军、会稽内史,卫夫人也随着外甥去了会稽;另一个,却已经不在了……

司马岳去世已有五年,如今想起他,褚蒜子不再是撕心裂肺地疼痛,只是胸中仍萦绕着淡淡的哀伤。她将毛笔浸入笔洗,轻轻晃动笔杆,原先清澈透明的水被墨汁浸染,渐渐氤氲起来。

侍女见她情绪有些低落,暗自埋怨自己,不该挑起这个话题,倒引得太后伤怀了。她眼珠转了转,道:“太后,您听说了桓大将军家里的趣事了吗?”

“桓温?他有何趣事?”

侍女道:“就是大长公主去找李氏的晦气啊。”

“南康?你说说看。”褚蒜子把笔从笔洗中取出,搁在笔架上晾干。

“桓大将军不是纳了归义侯的妹妹为妾吗,听说整日把她藏在书斋里,宠爱得不得了,终于触怒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就带了数十个侍女,个个配着刀剑,准备去杀了李氏,正巧碰到李氏梳头。据说,那李氏一头头发又长又黑,美极了。”

“南康那脾气。”褚蒜子哑然失笑,她这位大姑姐,一向有男儿之风。“后来呢?”

“不料,李氏见了大长公主,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把头发慢慢绾好,才神色凄婉地下拜道:‘我国破家亡,本就无心在此,如果今日公主杀了我,正符合我的本心。’长公主见她如此,反而把刀掷在地上,上前一把抱住李氏,道,‘我看到你心里也觉得怜爱,何况那老奴呢!’太后,您说有趣不?”

“唉。”褚蒜子叹了口气,“南康还是心善。不过那李氏,居然能入了她的眼,也是难得的了。倒不知长的是何等模样?”

侍女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倒觉得长公主可怜,她一直无子,又不得宠爱,桓大将军都纳了好几个妾了,也有好几个庶子了……”

褚蒜子不置可否。南康的确可怜,嫁了一个不喜爱她的人,但自己呢?虽然司马岳深爱自己,但却早早离世,幸好,他还给自己留了个儿子。

想到司马聃,她不由唇角上扬,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孩童清脆的声音,“母后,母后!”

司马聃小跑着入了书房,直直朝褚蒜子扑来。褚蒜子急忙站了起来,一边迎了上去,一边道:“聃儿,跑慢点,别摔了。”

正说着,司马聃已扑入她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褚蒜子也不由搂着儿子那软软的身子,眼眶不由地湿润了。

半晌,她才放开儿子,见他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头上挂着几颗汗珠,不禁抽出手帕,给他擦了擦。

“母后,天气好热,我想喝点冰凉的。”

宫中建有冰窖,冬日将后湖的冰起出来,藏在窖中,夏日可用于冰镇瓜果、浆饮等。(注)

“不行,你现在还出着汗,冷热相激,非生病不可。”

侍女道:“太后,不如给陛下上点桃子?”

“也好。”

就在侍女下去传旨的时候,褚蒜子拉着司马聃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摇着手中团扇,道:“先生今日讲了什么?”

司马聃道:“今日上了《毛诗》。”

“哦,学的哪首?”

“学的《黍离》。母后,您听我背。”

“好。”褚蒜子微微笑道。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司马聃摇头晃脑地背诵起来,小身子也一仰一俯的,最后长睫扑闪着,“母后,我背得好吗?”

“很好。”褚蒜子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夸赞道,“聃儿,你知道这诗的意思吗?”

“知道,先生都讲了。”司马聃得意地道:“就是说,有一天,有一个周大夫到了西京故都,看到以前的太庙宗室,长满了黍苗,他心中感慨,作了此诗,‘彼黍离离,彼稷之苗’……”

“好一个‘彼黍离离,彼稷之苗’!”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子浑厚的声音。

注:后湖即玄武湖。

第四十四章

随着这声音,书房内一前一后走入两人,正是褚裒、谢真石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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