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29)

作者:江予白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复仇虐渣 关键字:主角:戚如珪,顾行知 ┃ 配角:一堆儿 ┃ 其它:互斗,甜虐 豺配狼,虎配豹,恶女配奸郎 权臣之女戚如珪受父兄牵连,一夜之间沦为俘虏。 点击展开

“喏,我可没说要和你莺燕缱绻,是你自己要给自己找鞋穿的。”顾行知举着那花儿,笑了一笑,道:“真香。”

………………

蔺都上元夜,缛彩分地,繁光缀天[1]。

大街小巷都亮起了花绘彩灯,更有燃灯祭斗者,将福诗写在笼布上,以祈祝岁暮平安。

戚如珪领着尉迟长恭骑马走在八大城门间的民道上,挨个审查出入关口。顾行知和匡野跟在后面,沿街看着花灯上的诗,兴趣斐然。

上元灯会,民流冗杂,这种时候最是容易引发治安动乱。兵马司自酉时起就调遣了数百号人守在八大城门巡查出入百姓,戚如珪不放心,一定要亲自在一旁审着,遇到可疑的,就扒上去盘查个仔细,宁可要人觉着大都路府不近人情,也不放过一只苍蝇。

上头抓得严,苦的是下头人。那赵卯自打被戚如珪教训了一番以后,心中一直含着恨。今日上元灯会,他本约着回家陪守妻儿一同过节,后来怎知戚如珪如此上纲上线,一个灯会,守得比四海来朝的国宴还严。

这一守,就守到了子时。赵卯放衙时,街上已没了什么人。

他提着两斤酱鸭往家走,半道见着尉迟长恭正在路边摊吃酒,索性陪着他一道坐了下来。

尉迟长恭碰着杯说:“新正使不是个好应付的。”

赵卯点了点头,深表同感。至今他嘴里还一股子抹布味呢,赵卯一想便觉得惊悚。

他说:“是我们低估了人家,看看人家今天这雷厉风行的样子,这做派,倒还真有将门之女的风范。”

尉迟长恭说:“你甘心让一个女人呼来喝去?”

赵卯摔下杯子,骂骂咧咧道:“我怎会甘心?不过我不甘心也没用,她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还说要找我家里人麻烦,我能怎么样?”

尉迟长恭语气暧昧:“正面蛮上我们肯定拗不过人家,我们得找个什么由头,让她觉着兵马司正使没那么好当,自己退下来,这才能解你我的困局。”

赵卯埋头叹气说:“可是有什么事情会让她知难而退呢?今儿这样人多手杂的场面她都不怕。”

尉迟长恭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那得要□□,才能乱了她阵脚。”

见赵卯一脸疑色,尉迟长恭忙道:“上元节过后,国子监就该着手准备春闱开考的相关事宜了。我听说他们的祭酒年前就在外游历,想是没个三五月也回不来。如今国子监由监丞许之蘅代管,他是个有心气儿的,平时就不大喜欢那位祭酒。因着新岁政变,监生分成了两派,一派跟着许之蘅,一派装聋作哑,不发声。你也知道这群学生,笔杆子凶起来可以杀人,这几日我看着许之蘅总带着他们在东西市分发邸报,我打听过了,全是私印的。”

“上头就不管管?”赵卯捡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皱眉说:“私印邸报可是大罪。”

尉迟长恭说:“上头都在巴结新帝呢,六部二十四府的眼睛全在怀慈帝身上,哪有功夫管这群学生。当官的尾巴都大,觉着这群学生闹不成气候。你说如果他们闹成了气候,引发了动乱,这——归谁管呢?”

赵卯心眼实诚道:“自然是归兵马司管。”

尉迟长恭微微一笑,扔了几个铜板在桌上,伸了伸懒腰:“这顿我请了。”

赵卯忙让他收起,客气道:“这怎么好意思,还是我请,我请……”

尉迟长恭正要推让,听得赵卯走近一步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着,尉迟兄更适合做正使。”

尉迟长恭挤了挤眉,提摆下了桌。

作者有话要说:[1]:语出卢照邻《十五夜观灯》,原句是“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文中做了细微改动。

谢谢观看。

第23章 四绝

戚如珪放衙后,并没着急回去。她回南司署的军需库中核查了一遍,确认今日调出的各项兵甲用数归还无误后,方锁了门,往家里赶。

顾行知打着哈欠坐在门边等她,见戚如珪出来,赶紧从石阶上弹了起来。他晃着手里的兔子灯说:“回家啊?”

戚如珪没理他,牵着马往前走。

顾行知把灯举到她面前,兴奋道:“呐!送你的!”

戚如珪白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这一天到晚,不是花儿就是灯的,到底想干嘛?”

顾行知摸了摸脑袋,默了半天,搓手道:“其实……其实我是想说,之前去你家中,我不是故意想去羞辱你的。毕竟我也不知道,那徐祥会在那里。我见他唤你阿珪,心中不服,就……就忍不住朝你……朝你动了怒。”

“不服?”戚如珪停下步子,回头看着顾行知:“你有什么不服?阿珪只是个称呼,你可以叫,徐祥可以叫,天下男人都可以叫,只要我愿意,谁都可以叫我阿珪。”

顾行知小脸一沉,略有些不悦:“那你在边沙十六营,对我就完全只是一时兴起吗?”

戚如珪点头说:“没错,就是一时兴起。”她默了片刻,又道:“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觉得,伤害造成了,道个歉,赔个礼,送个花,敬个酒,这伤害就不叫伤害了?我这胸口至今还有你送我的那一刀,疤还没褪,你要看吗?”

顾行知耸下头,面色更青了。

戚如珪拉住向前走的马驹,说:“我该说你幼稚呢,还是蠢呢?”

“你什么意思?”顾行知抬起眸,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他本就比戚如珪要高,现下站在阶上,看她须得微低着头。两人中间是琐碎的灯色,零散在风中,断断又续续。

戚如珪说:“我上任南司正使不久,你就来了北司。用脚想一想,都知道是衡王的意思。哦不,现在该改口了,该尊称一声陛下。陛下派你来兵马司就是为了监视我,而你还想着跟我做朋友,顾行知,你多大了?幼稚不幼稚?”

“我十六,过了新岁就十七了。”顾行知挺起胸,一脸斗志昂扬:“我才不幼稚呢!我在龙虎军待了八年,从八岁起就开始跟着爹爹行军打仗。从前在营中,人都说我比我爹年轻时厉害,没有人说过我幼稚!”

“既然不是幼稚,那就是蠢了。”戚如珪翻身上了马,正襟道:“你是不知道捧杀两个字怎么写吗?”

顾行知陷入沉默。

戚如珪提了提袖子,说:“来,姐姐教你,所谓捧杀,就是将你举在高处,表面上捧你夸你,实则另有心思。就说前几日顾老将军回京,我听蔺都许多人在说,新帝为了迎接他,在顾府门口安排了长长的仪队。这就是捧杀,懂吗?也就你这个二傻子看不出来,还以为新帝皇恩浩荡,忙着给他磕头呢。”

“建寰不是这种人。”顾行知摇了摇头,反嘴道:“你是在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

戚如珪牵起马绳,垂眉一笑。

“你可以讨厌我,可以记恨我,可你不能污蔑建寰,他是除了家人之外对我最好的人。”顾行知拽住戚如珪的马绳,脖子伸得老长。

戚如珪放言道:“那你就好好听你兄弟的话,安心做我的对手吧,你本是我命中劫数,既是劫数,就该离得远远的才是。”

戚如珪话一说完,便抬手挥鞭,策马而去。顾行知看着戚如珪一溜烟远去的背影,心中满不是滋味。

他将那兔子灯甩手扔到一旁,正想回府打拳发泄,见不远处树下似乎有人在偷窥。

他“嗯”了一声,迅步探去,那黑影消失得极快,只在地上留下一个香囊。

………………

傅临春夜半回府,裴云房中的灯还没熄。他敲了敲门,听里头半天没有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冲冲闯了进去。

然而等他踏进房中,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不知所措起来。这裴云此刻正半身素裸,半趴在浴桶边痴睡。

他虽脸上伤痕累累,可身子却白得像块刚出水的嫩豆腐。湿发掺着木角香贴在脸颊上,房中满是激荡的水雾。

傅临春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两步,轻轻将手放在他身上。触及身体的那一刻,火石电光轰然爆裂。傅临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一种盗窃般的快感悄然升起。

裴云腆脸翻了个身,惊得傅临春忙缩回了手。他替裴云关好窗,又吹灭了两盏灯,走了出去。

该死,自己怎么可以做这种有违道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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