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咬狗(21)

作者:江予白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复仇虐渣 关键字:主角:戚如珪,顾行知 ┃ 配角:一堆儿 ┃ 其它:互斗,甜虐 豺配狼,虎配豹,恶女配奸郎 权臣之女戚如珪受父兄牵连,一夜之间沦为俘虏。 点击展开

柳穆森看向傅临春的脸更青了。

太后指着满殿文武百官,厉色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缩头缩脑的样子,一个刺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哀家平日里待各位也算不薄,竟不想是养了一群饭桶,关键时刻竟指不上任何一个人!!!”

太后气得不轻,满大殿的人耳根子都有些刺痛。衡王与顾行知全俯在地上,相看一眼,神色微妙。

太后说:“衡王!你平日里不是最是敬爱你的皇兄吗?怎么大难当前,你就成死人了?”

衡王打着太极说:“回禀太后,本王原是想出手的,无奈有人已经上了,本王想着,人一多就容易添乱,所以才没有出手。”

太后正要骂回去,怀德帝摆摆手说:“罢了,罢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到此为止?这样的局面还止得住吗?”太后一屁股坐回到席上,瞪着陈铨,道:“是你们一个个要逼哀家的,现在就怪不得哀家心狠了!”

太后大袍一挥,示意御林军钳住陈铨。宦官们提着杀猪椅摆进殿中,连带着各式仵作剖尸的针凿刀具一应入场。

“这是要做什么?”顾行知问向旁边衡王。

衡王眉头紧皱,微声道:“看这阵势,怕是要当庭分尸。”

“当庭分尸?!”顾行知面色一骇,吓得半天都说不出话。纵然他顾行知出生入死过多回,可这活人分尸的场面,他可从来都没见过。

“来人!给哀家扒光这刁民!即刻开膛破肚!”太后满眼血红,状如猛禽,她望着底下乱臣,疯魔道:“今日新岁大宴,理应百官同庆,不如就来一场人血盛宴,众爱卿一人一盏人肉,如何啊?”

众人被太后吓得哭嚎连天,个别胆小的官家女眷,直接晕了过去。

怀德帝咳声渐起,想要劝阻太后,却被风阁老死死按在席上,难以动弹。

“母亲素来诚心礼佛,今日怎会动如此杀心?”怀德帝喘声连连,面色逐渐衰败。

太后道:“杀!”

宦官们七手八脚开始动手。

“快!快杀!”太后将凤冠摘下,扔到了地上,说:“谁第一个剜下他的肉,这凤冠,哀家就赐给谁!”

“快杀!”

殿内哗声四起,血水淋透一整块花毯。空气中荡满生肉腥气,配着陈铨尖利的惨叫声,众臣子吓得捂住了眼耳口鼻。

“疯了!都疯了!”

怀德帝痛声呜呼,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太后,气血上涌。

众宦官手起刀落,争相做着那第一个剜肉的人。戚如珪蒙住眼,不忍去看那血腥,却闻耳边“扑通”一声,她睁眼一看,见怀德帝四肢僵直,痴痴滚下了阶。

群臣戛然静下。

……………………

廊下晚风宁和,暮色勾人。这样的好景致,却没一个人驻足细赏。

众臣子齐跪在廊外候着,怀德帝被抬进去了两三个时辰,太医院忙进忙出,连踹气的机会都没有。众人看着这动静,就知怀德帝这次犯病不轻,心中都在盘算着以后。

太后孤坐在榻前,枯灯照得她面色昏黄,满是浮肿。怀德帝睁开眼,气息尚在,涩涩道:“母亲……朕这个皇帝已尽力了……”

太后将众太医遣退,殿中只留彼此二人,她说:“皇帝不要多想,如今这个时候,你绝不能死。”

怀德帝绝望道:“昔有罽宾王获一鸾鸟,欲使其鸣,其不鸣也。有人告诉罽宾王,何不悬镜照之,鸾鸟见镜中同类,哀响中霄,一奋而绝……[1]”

“母亲,有时朕觉得,朕就是那只“欲使其鸣”的鸾鸟。”怀德帝满怀伤感,泪水连襟。

“母亲今日在新岁宴上发落的陈铨,便是镜中同类。朕见他被钳在地上,被人活生生地割肉、剜肉,便仿佛看到了自己。”怀德帝气息越来越弱,大有油尽灯枯之势。

殿外细风吹进,将他满头蓬发吹得更加散乱。怀德帝伸出半只手,凝在空中,道:“朕何尝不是那只可悲的鸾鸟,母亲要让朕叫,朕必得叫,母亲不让朕叫,朕就不能叫。若是母亲哪天动了杀心,要取朕的肉,朕便是那陈铨,任母亲宰割!”

太后无言。

“朕是人!”怀德帝挺起身,音容颤抖:“朕是个活生生的人!母亲可曾知道,儿子在这宫里待了大半辈子,没有一天是真的被当做是一个人来对待!”

怀德帝闭上了眼,鼻口大口大口呼着气。

“只有洛贵人把我当人看……只有她……真心待我……”怀德帝眼里划过一丝柔情,他半倚在床上,歪头道:“可这唯一的……唯一的一点儿温存,母亲竟也要赶尽杀绝……朕……朕……”

皇帝指尖飞颤,紧抓太后的手使劲地摇。清风拨起帘帐,铺开一地寒凉。

太后平静道:“洛贵人心存歹念,试图加害天子,死不足惜。”

怀德帝吭哧一声,歪过头去。

“她私自替皇帝安排诊见宫外大夫,怎么,是觉着哀家替皇上安排的御医不够好吗?还是说,她觉着哀家的药里有问题,要来帮你平反?!”太后眸底一寒,推开怀德帝的手,嚷声道:“皇帝的身子只能由哀家来管,任他是谁,也阻碍不了哀家!”

怀德帝泪已流空,他说:“朕知道那药膳有毒,只是毒量极少,须严密克控。母亲用这样的慢毒,也是为了方便掐好日子让朕死。”

太后见彼此脸皮已彻底撕破,也懒得装下去了,她坦言道:“不错,哀家就是要你的命握在哀家手里。哀家要你晚些死,这每次的药量就循次减少,哀家要你早些死,每次的药量就加足加猛。你坐在了龙座上又怎样?连死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还有什么资格与哀家争?”

“争?”怀德帝愤愤一笑,含泪悲叹道:“朕从未想过与你争什么,朕只想做一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怀德帝说完这句话,胸口老血如柱喷出。血花溅满小半边墙,将整个大殿衬得诡色迷离。

“朕这一生……从未做过一回……一回主……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力……无力……如今朕……朕只剩这最后一口气……母亲……母亲就容朕……朕做一回主吧,让朕安心……安……心去也。”

怀德帝话一说完,全身都像失了力气一般,没了动静。

太后推了推怀德帝的身子,说:“你不用装死博哀家可怜。”

“你起来啊!”太后又推了推,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了出来。

她微微回过头,起手探向怀德帝鼻头。经由片刻惊讶后,殿内飞出一声凄嚎。

外头群臣惊起,很快,噩耗传遍宫闱。

公孙惑坐在司天监的房顶上,掌着星盘,对屋下头的戚如珪说:“我早说过,新岁会有血光厄运。”

戚如珪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作揖道:“先生神机妙算,算出了今天的一切,才让我有大出风头的机会。”

“等着受封吧。”公孙惑看着绚烂星光,笑说:“越来越有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青鸾舞镜的典故,最早出现在范泰的《鸾鸟诗序》,后来引申意为夫妇生离死别时的悲痛。在这层意思下,包括李白、骆宾王等都写过诗。

电影《刺客聂隐娘》中也出现过这个典故,但意思却大不相同。现义比喻心境孤独、不得知心,文中的青鸾之说用的是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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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继位

整个蔺都因着怀德帝的薨逝,悄无声地笼上了一层阴霾。凡是在各省各部当值的,约着礼制,都得在停灵后守在观德殿哭悼。

戚如珪远远跪在七贵队列中,听前头的太后哭得肝肠寸断。对此她早已麻木,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戚如珪的痛觉,早随风埋葬在了燕北大雪里,再如何的伤心,都不会是伤心了。

顾行知披麻戴孝地四处乱瞟,亦分不出心思去难过。怀德帝一朝升遐,合宫浸在这无边伤痛里,大家似乎都忘了新岁宴上太后是如何杀伐决断,当初当着文武百官最狠的人是她,如今在场哭得最凶的也是她。

虚伪至极。

顾行知冷叹了一声,见旁边的衡王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半颗眼泪。他低声说:“也是辛苦殿下了。”

衡王蘸了蘸唾沫涂在眼角,说:“应该的。”

两人嘤嘤作势哭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哭得伤心的,譬如傅临春。众官员里,他的眼泪最多。只是只有他自个儿清楚,自己哭得这样厉害,并不是为着怀德帝,而是心疼自己的侍郎之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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