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鸟(48)

作者:南诏情人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我匍匐在他腿间,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双性 - 三观不正 - 父子 - 骨科 我以为我是幼年失怙,但16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我爸,我就对他一见钟情。非传统型双性文。强调一下:小说主角已满16!小说主角已满16!小说主角已满16!全员恶人。里面出现的国家地名均为架空,与现实没有任何关联。点击展开

我抬起头,看那件白t挂在一步外的小树枝桠,生了根似的,狂风四起都没能把它挂下来。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张开双臂,任由女人揪着我的衣领,一掌击来。

噗通!

是我的心跳吗?我拼命睁开眼,水流倒灌进身体里,看墨黑的水面绽出一闪白。

水该是冷的。但湖面的浮萍那么多,透不进光也透不进冷,好像给水穿了一层衣服,让我团着腿下沉,像待在母亲的羊水里。

黑暗且温暖。

浮萍飘在水面,居无定所。一瞬间我以为我也是一个浮萍,只不过比它们重一些,于是它们就算漂泊无依,也能抱团取暖,而我只能抱着自己独自下坠,不断下坠。

我叫关淼淼,我生下来就没有妈妈。今天大概是我十六岁零三个月。就在刚刚,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妈妈,一个不会说话的妈妈,她是东山公园西侧的人工湖。

我的妈妈有很多浮萍,很多金鱼,很多叫不上名字的水生动物。妈妈的味道不好闻,她也不准我呼吸。但她为我隔绝了阳光隔绝了冷,她挡在我与恶之间,我一点都不嫌弃她。

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

我抱着腿蜷缩成胎儿的形状,在我妈妈的羊水里睡着了。

第40章 大鱼

我生于陌生女人的羊水,从出生之前,我就没选择的权利,唯一能牢牢把握在手里的便是我的死亡,它是我六岁开始每一年的生日愿望。

寻常小刀很钝,用切猪肉的力气也切不开手腕,我曾在网上买了一盒刀片,八块八包邮,为此关梅还打了我一巴掌。就连自杀都要用别人的钱,太可悲了。

可我尝试了那么多次,不是伤口愈合就是被关梅发现换来一顿打。由此可见割腕并不会死。我觉得老天在玩儿我,他让我以为我能决定自己的死亡,乐滋滋奔赴于此,又在最后一刻将我拉回来。

老天笑我,笑我这么想死,为什么不跳楼?为什么不喝百草枯?这两种方法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来。

我也问,我这么想死,为什么还害怕死?这样的悖论让我觉得自己恶心又矫情。或许我只是爱处于濒死,可能它让我有活着的错觉。

我知道我又在胡言乱语,但窒息时飘飘欲仙,鼻腔眼球和脑浆一同升腾起来,连思维都控制不住。

当水面烟花一样炸开,光剑一道道射进湖底,我知道我又一次想要掌握自己的生死失败了。

一条白色大鱼朝我游来,它的身体像一把剪刀将湖裁成两半。

我在水里清晰地看见大鱼的眼泪,仿佛两者根本不相容。它用柔软的肚皮驼住我,我们一起飞向天空。

“快呼吸!”他对我说。我甚至不分明他说话的语气,他在怒吼,我姑且当做温柔。

“关淼淼!你听到没有!”

我笑了,又笑不出来,肺很疼。他的手臂好长,我越升越高,东山公园变成脚下一只绿蚁。眼前五光十色地渡,天空有很长很长一段彩色隧道,他坨我穿过,头顶横空出现一扇窗,飘着蓝色帘,我们游进窗口,有一张白色大床。

他松手,我落进床中。

......

其实我早就醒来了,但我不愿睁开眼睛。

腰上有点重,左手温温热热的。

耳边隐隐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几乎是跌进来的,它在我右边停住,右手也热起来。

“怎么回事?”郑辉的声音。

左手一痛,有人默不作声。

“我叫你说话。”

“之前他发短信告诉我,有人叫他去东山公园谈谈。他不知道那是谁,想让我陪他一起去。”

“然后呢?”

“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医生说肺部有积水,需要动手术。”

“对不起。”

右手一紧,我听见郑辉明显粗重的呼吸,“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

“...她呢?”

“谁?”

“我...吴倩。”

他似乎是想说我妈,到口边又生生改成了吴倩。

“带走了。”

又是一段时间很长的沉默,沉默到我听见药水在血管里奔跑的声音,空前绝后地响。

郑子闫颤抖地声音还有哽住的水汽,震颤着我眼前朦胧的红,“我来的时候,他们说如果不是没有求生意志,肺部积水不会那么严重。”

右手陡然发颤,紧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来,“他自己跳下去的?”

“不是。”

“那...”

“吴倩推他前说了一句话。”

郑辉不说话,这下我听见床板都在颤。悄悄打开一条眼缝,我看见对面的穿衣镜倒映着郑子闫的一侧。

视线太窄,我看不见他自作镇定的脸,但镜子里的白t还在滴水,一只手垂在身侧把玩着一根约拇指长的小树枝。树枝有可能是随我一同上来的,在他手里转得飞快。

“你想知道说的是什么吗?”

“算了。”

树枝被他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勇气,“爸...他就是......对不对?”

郑辉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好像忘记他手里捏着个活人,也忘了可能会把我捏醒,我的骨头几乎要嵌入他手掌里去。

“你一直都知道是吗?”郑子闫从鼻腔发出笑,像在自嘲,“你一直都知道。”

树枝转得越来越快,我眼睁睁看它伴随着一声低呵,“为什么不告诉我!”

啪嗒,镜子里的树枝停在手心不转了。

我微微侧了侧头,他脚下的小水洼开了几朵猩红睡莲,他们绽得花枝招展,盛开后变成大朵的粉红色。

我本来感觉不到肺部有什么积水,但此刻它迅速上涌,让我觉得窒息。

“别把人吵醒,要说什么去外面说。”郑辉松开手,声线平稳,“干衣服我给你拿来了,换好出来。”

小水洼已被染成不均匀的淡粉深粉,我闭上小缝不敢再看。

郑辉走出门外,我的手被拉起,贴到一个温凉的地方,似乎是郑子闫的额头。他静默着贴了好一会儿,久到我的手和他的额头相融成一个温度才放下。

他把我的手塞进被子,两次开门关门后,病房没了声音。

肺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涨疼,我在无声里躺了半晌,慢慢睁开眼睛。

我挪到床头半倚着时,太阳正踉踉跄跄地摔下去。

这明显是个高级病房,偌大的房间只有一个病床和一个陪护床,旁边还有沙发桌子冰箱,正对面是一个穿衣镜,我侧头去看,深浅不一的水渍已经干涸,留下一块块淡粉,像枯萎的花瓣。

两边的蓝色窗帘没有打结,风吹过来时并没有胸罩隆起,它们飘起来,像张丽那条蓝色百褶裙。

是她妈给她买的吗?

“宝贝醒了?”

我转头,爸爸从门口进来,领带凌乱地搭在肩头。

我有点想我东山公园那个妈,可我又更想他。我不择手段地获得了郑辉的爱,似乎不该再想我妈,但让我不想她我又做不到。

想爱,又想死,那应该是该爱还是该死?如果爱,就是对自己卑鄙无耻,如果死,就是对爱卑鄙无耻。两者都想要,是最卑鄙无耻。

我流下了两条卑鄙无耻的泪,爸爸一个跨步奔向我,将我抱进怀里,“好了好了,不哭,都是爸爸不好,没保护好你。”

他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因为受伤而哭。我是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而哭,为我无法选择的人生而哭。但这样好像显得我更卑鄙无耻了。

我抱着爸爸流泪,他让我哭出声来,说哭出声来就好了。

我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没说话。

他不知道,我学不会号啕大哭。

......

我一直朝门口张望,爸爸问我在看什么。

“哥哥呢?”

“他...把你救上来,现在有点发烧,我让他先回家了。”

我巴巴地看着爸爸,说我也想回家。

他揉着我的一只手哄,“不行。你肺里有积水,要穿刺。明天做个小手术把水抽出来,等恢复好了我们再回家,好不好?”

我垂下头钻进他胸膛里蹭了蹭,“好吧。”

“淼淼。”

“嗯?”

“阿姨为什么叫你去那里,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把头埋进他颈窝,沉默良久,带着哭腔说,“爸爸,怎么办?阿姨说我是你们家的灾星,说我来了她就要离婚,她要我走,还说会给我钱。我一生气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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