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59)
谢远衡血气噌的一下上了脸,飞速把衣服拉好,却见最前面不慎看见了的三两个人全都十分自觉地推着后面的人退到了门外,一副非礼勿视的讳莫如深样儿。
柳涉还在兀自唯恐天下不乱道,“这太子殿下也真不像话,把巫女殿下吓成这样不说,世子大人一个男人,竟也下的了手。”
谢远衡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事说无可说,解释也不好解释,反正怎么着都是越描越黑,谢远衡索性破罐子破摔,就当没发生过。反正他顶着慕容宵的身份,在京城的名声早就荒唐的前无古人,再丢人的事儿搁他身上似乎也不怎么稀罕。
就是真他娘的冤,他虽然现在身子骨不比当年,是弱了那么几分,可他对上太子也是真拳头对拳头的打的,现在胸口被他打中的地方还泛着疼,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还莫名其妙给人演了一出非礼?
非礼什么非礼,太子是得有多大毛病才能上赶着在人家巫女殿里非礼他一个大男人?
杨骞正揪着太子揍得起劲,猝不及防被柳涉的话钻进了耳朵,手一顿,一脸茫然地望向谢远衡,满眼都是:他在说什么?
谢远衡本来刚缓下去的心气又是一梗,觉得自己额上的青筋要跳出头皮了。
谢远衡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偏过了头不去看这糟心的罪魁祸首,沉着脸把衣服拢好,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今日这阵仗,就算他刚刚赶着救人一时情急来不及多想,现在也该知道是不小心刚好撞进了人家的圈套里。谢远衡自小被自己爹影响长大,耳濡目染,就算过着慕容宵的日子过了一年多,也改不了他骨子里那点礼义伦常刻出来的印子,仔细一想明白过来后,更是越想脸色越不好看,也懒得管自己这么一闹究竟是坏了谁的事还是成全了谁的计,谁的面子也懒得给,连声招呼都没打就挤开人群走了出去。
柳涉似乎又说了句什么,声音被远远抛在后面,已经模糊不清了。
杨骞一头雾水,不知怎么谢远衡突然就变了脸,揍人揍了一半忘了动作,眼看就要被太子扑上来按倒,还是一旁赶来的人帮着制住了太子。
杨骞这才仿佛反应了过来,一把丢下,起身就追了出去。
柳涉佯装遗憾地叹道,“诶,诶诶,怎么都走了……”
……
谢远衡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身在宫中,本就是来赴宴的,不告而别是大不敬,只得半路折返回宴厅寻着个礼官告了辞,瘫着脸不痛不痒地应付几句场面话,才重新往宫外走。
不料这一折一返耽搁了些时间,迎面就撞上了因为不熟悉路只能先回宴厅看看的杨骞。
到了这时,谢远衡心里自昨晚生发的因为杨骞的那点更接近嗔怪的微怒早散干净了,心头闷着的更多是今日糟心的所见所历。但他一路上心中不是没有猜测,推来推去最怀疑的那个人,其实说起来和杨骞也不不能算是毫无关系。
于是谢远衡心里闷着这份不痛快,看见杨骞也不知道如何行事,责怪自然舍不得,全然没有芥蒂又做不到,左右为难之下只好掉头就走。
然后被追上了的人一把扯住了袖子。
杨骞一不做二不休地整个把人圈进了怀里,把头压在谢远衡肩膀上闷声委屈道,“怎么了?你生我的气吗?”
谢远衡张了张嘴,可是话到了喉咙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茫然无力地眨了眨眼,把话又咽了回去。
杨骞眼见地看见了谢远衡脖子上的一道红痕,本就靠在他肩头的脑袋顺势凑了过去,用嘴唇轻轻蹭了蹭,柔声道,“还疼吗?我们先回家,让秋给你先看看好不好?等确定你没事了你再慢慢跟我说,有什么火你尽管发。”
谢远衡心里绷着的闷气被他轻飘的话一戳,瞬间漏了大半,只是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闷了声“嗯”,算是先放他一马。
杨骞立刻就坡下驴,从他身上起来,转而扶住了他的手,“走,我扶着你。”
谢远衡:……
谢远衡被他这煞有介事的模样闹的哭笑不得,绷着的最后一点火气差点就地也灰飞烟灭了,只好堪堪绷着脸色把手一抽,扫了他一眼自己抬步走了。
杨骞看出来他心情好了不少,心里松了口气,回头望着西边某个方向眯了眯眼,眸色一瞬间晦暗不明,转回身跟着谢远衡走了。
……
杨骞小心地给谢远衡涂药,看他似乎心情好了那么一些,试探着道,“你今天因为什么不开心?”
谢远衡屡次拒绝未果,只好自暴自弃地任由他代劳上药,抬眼扫了一眼俯着身体的杨骞,一边用手指拨开他垂在自己脸上的发丝一边接话,“早些时候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都是小事,晚些的话就是因为南疆丫头宫里的事儿。”
杨骞的手微微一顿。
谢远衡微眯着眼盯着他的表情,轻声道,“你知道吗?”
杨骞低眸看他,“你说太子和巫女的事儿吗?”
谢远衡微点了点头。
杨骞摇了摇头,盯着他眼睛十分认真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日前四王广泛搜罗了太子的把柄,似乎准备对他下手,但具体怎么做我也不清楚。你我都是领兵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就算选了谁,也是为了人家添份势力,有需要的时候做点事,然后也能借着人家得几分便利好处罢了,人家自然也不是事事都会告知你的。”
杨骞说到此处,看见谢远衡神色一松,仿佛卸下了什么重负一般,话突兀地一转,直白道,“如果我知道呢?远衡,如果我知道今天的事,你会怎么样?”
他的话音很轻,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充斥着一股子显而易见的执拗。
谢远衡不答反问,“曲铃今年几岁?”
杨骞一愣,“十七。”
谢远衡又道,“若是我近日没有恰巧出去,撞见了这事儿,会怎么样?”
杨骞哑然。
谢远衡叹了口气,“她一个半大的姑娘,背井离乡过来和亲,本就是一肩挑起了两国邦交的重担。如果发生这种事,她的亲事怎么办?和亲不能继续,这种情形,她自然也不能折返回家,否则就是大齐欺辱人了。如此一来,今日这算计,将她置于何地?”
杨骞眨了眨眼,依旧没有言声。
谢远衡伸手拿掉杨骞手里的膏药,把人揽了过来,让他躺在自己旁边,轻声道,“太子无道,皇上心慈手软,一直下不了狠心废他。四王贤明,心有大志,我也明白。今日之事,我也想了,若是没有我这阴差阳错的搅和,事后以曲铃那丫头的脾性,自然不会息事宁人,这事一旦闹开,太子自然无法收场,四王顺势把太子的劣迹抖出来,皇上就算碍着南疆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个说法。这步走的虽然不怎么仁义,也险,但不得不说确实也是有用的。”
“我心里不痛快,因为我和曲铃相识,自然不忍看她无辜受累。我心里有你,也不想你平白被牵扯进这些难以说清、不好掰扯的糟心事。朝局、天下,这些东西太大了,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多的是人谋划这些大事,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想的,就是做好自己手下的几分事,守着自己身边人。不求大功名厚利禄,只想平安顺遂罢了。”
谢远衡说着扯了扯嘴角,伸手在杨骞脸上拍了拍,“骞儿,我不是怪你,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罢了。”
杨骞睫毛一颤,愣愣地眨了眨眼,突然一个翻身,猛地把人抱进了怀里。
谢远衡脸色突然一阵扭曲,抽了口气,“腰,腰,放手,你按到太子打到的地方了。”
……
正元三十九年夏,巫女入京,今上设宴以迎,宴至过半,太子潜行入巫女寝宫,支开宫人,欲行不轨。恰镇远侯世子路经,与太子缠斗,巫女惊慌奔至宴厅以告。彼京中显贵云集于厅,巫女慌乱,言语未清,众人茫然具往。见太子按世子于床,行径荒唐,众人皆惊。
此后惊圣驾,圣怒,太子侧妃母家刘氏恸哭而出,言太子初时轻薄,方忍痛嫁女。此言甫出,应声者众,皆陈苦楚。圣大怒,气急而撅,翌日方醒。
正元三十九年五月初,上废太子,立四王以继,赐巫女为太子侧妃,昭告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