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58)
彼时谢远衡弯着腰在池塘喂鱼。杨骞有句话说的其实不错,这一年多来,披着慕容宵这纨绔身份,他也着实被慕容宵带过去了不少。就比如先前他实打实的对消遣逗趣一窍不通,如今风花雪月,逗鸟喂鱼,竟真都有那么几分得心应手。
湖里的金鱼围在他周围争食,谢远衡低头瞅着,正琢磨着自家池塘里要不要也养上一些,就隐约听见一声尖利的人声,似乎十分慌张地喊了一声“啊。”
谢远衡茫然地直起腰来,这池塘偏西,宴厅靠东,离的不近,在他印象里,西边寝宫应该都空着,应该没什么人。
是他听错了?
谢远衡屏息凝神,果不其然又听见一声叫喊,这次比上次要响一些,却十分短促,竟有点像还未喊完就被生生打断一般。
手里的鱼食从他无知无觉张开的指缝里漏了水里,又激起了鱼群一波吞食。金鱼吃食向来不知餍足,挤在一块争先恐后地吞着。
谢远衡拧着眉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年慕容宵在宫里的时候毕竟年纪尚小,这么多年过去,寝宫换了人住了人也不新鲜。虽说他是外朝男子,私自擅入内宫的实在不妥,但是刚刚的声音实在过于诡异,让他心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感在心头盘桓不去,谢远衡加快了步子。
谢远衡从御花园西侧出去,方才见到面前的寝宫,眉心就是一跳。
御花园西是钟粹宫。
距慕容宵儿时在宫里已然过去太久,他脑袋里的记忆只有隐约的地形和建筑,名字却是记不清的。
此时一眼见了,脑中电光石火地一闪,谢远衡蓦地反应过来,钟粹宫,明明是刚刚宴上皇帝指给曲铃暂时下榻的寝宫。
……
杨骞见谢远衡一出去就不见回来,视线一扫宴上各处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只觉得谢远衡都是瞎扯,就这些人一个个人模狗样地你来我往,能有什么事。
杨骞推拒了无数敬过来的酒,吃完一盘果子,还压着耐性小酌了几杯清酒,实在忍无可忍,再按耐不住,索性也寻了个由头出了厅去。
但他不比谢远衡有慕容宵的记忆,一出厅差点晕头转向,只能见到条条宫道,却不知道都通向哪里,也只能只在厅外附近走动,还真成了出来透气的。眼看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杨骞眉越皱越深,他在厅外把每一条路都盯了良久,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谢远衡这人出去透气,究竟透到了哪个旮旯里?
……
曲铃瞪大了眼睛,视线往下盯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一瞬间惶恐极了。
她从小长在南疆,出身尊贵的巫门,自小得师父师兄宠爱,亲生哥哥在南疆部落为将,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她巫毒皆修,蛊术不算精妙也小有所成,腿脚功夫也没有落下,今日之前,她万万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身处无力自保的境地。
曲铃被人一手按着肩颈往后扯,眼前隐约发昏,想摇头让自己清醒几分都不能。她狠狠一咬舌尖,感觉唇齿间漫上了几分血腥味,舌尖的疼痛让她勉强保持了清明,四肢一阵乏力,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让她心里不由得敲响了警钟。
曲铃能感觉到她在被人拖着往内间走,她拼力地想要挣扎,手脚却是虚软的,用尽了力气想要推拒,做出来的动作却软绵的不像话。
可能人在恐惧时总是清明的,曲铃感受着胸膛中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无力又无比清晰地想:
我会怎么样?
……
谢远衡到底没受住心底叫嚣的不安,抬步走进了寝宫,本想着着看门的侍女通传一声,好歹做足面上功夫,岂料进门之后四下扫了个遍,竟连一个人影都不见。
谢远衡心头一跳,再顾不上什么礼法人俗,抬步就往主殿跑去。
一路上安静的不像话,主殿门口依旧没有半个人影,谢远衡压着心间掺着疑惑的凝重急步走进去,却见外殿也是空无一人。装饰摆设一应俱全,没有任何不该有的痕迹,没有打碎的器物也没有凌乱的布置,谢远衡微微喘着粗气,在不知是跑的还是被自己吓的越跳越快的心跳声中想:
是我想错了吗?
就在谢远衡皱着眉观察了片刻,考虑要不要折返的时候,内殿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器物碎裂声。
似乎是瓷制的器具掉到了地上。
谢远衡紧绷的神经猛然一动,抬步就往内殿走。
不对,如果真的只是他记错了寝殿,这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寝宫,平白无故又何来瓷器碎裂声?
……
曲铃抖着手把离她最近的一个摆台上的瓷瓶扫下去,这是她被挟持着往内拖的路上她能够到的唯一的东西了,虽然明知道事出反常,大殿内内外外可能都没了人,就算她碰下去也没人听得见,她还是不可放弃这她能做到的唯一的事。
曲铃清楚地知道她是被身后的人向哪拖的。
身后是她的寝塌。
曲铃心中一片清明,只觉万分荒谬。
堂堂大齐,素来标榜自己是礼仪之邦。她一个他部来和亲的巫女,竟也能不声不响地被人如此劫持……
何等的,令人作呕。
曲铃闭了闭眼,她身上没什么力气,就算气愤至极,也只能看出来指尖和睫毛微微颤抖。
可就在她万念俱灰、满心愤恨之时,身后的人却蓦地不动了,曲铃有些疑惑睁眼,一张张脸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了视线。
那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她而来,在曲铃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觉得挟持她的力道一空,她腿上没有力气,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呆愣又吃力地偏头,就看见谢远衡已经和一个男人滚在了一起。
谢远衡虽然如今身子骨不行,昔日身手到底留下了几分。虽然昨晚被杨骞那折腾了一通又连觉也没睡成,又虚了几分,对付真正的行家能手不行,对付这些皇宫里的贵人也不相上下。
他刚刚只一个照面就认了出来,这挟持着巫女欲行不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一人之下的太子殿下。
谢远衡在一瞬的惊愕后就只剩了一个想法:荒唐出圈了。
本以为太子没什么身手,就算他今天身体不算很爽利,也能勉强压制他一会儿,岂料动了手后才发现,太子整个人哪里是个正常人的样子。他一双眼睁的滚圆,隐约可见血丝,死死瞪着他,手上也好像也比平时多了几分气力,显然状态十分的不对劲。
谢远衡心下暗道不妙,缠斗之下挨了太子好几下,本就不怎么舒服的身体更是哪哪都难受。谢远衡一个咬牙,一个用力勉强把太子按住片刻,回头冲着呆呆看着她的曲铃吼:“能走吗?叫人!”
曲铃这才如梦方醒,咬着牙用手一撑,腿却一软又跌了回去。她本来就对毒有点造诣,也知道自己多半中了什么人的招,眸光泛着森然的冷,在身上摸出一个黑色小球一样的东西咽了下去,又摸出随身柳叶装的薄片在手腕上一划,放了片刻的血,然后深吸几口气,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站起来向外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狗血,我鬼畜,我检讨,然后我偷偷爬走orz。
第52章
谢远衡跟太子缠斗之间,一个脑子不怎么清明,一个身体不怎么中用,只顾着全力摆平对方,竟都无暇他顾。
你来我往之间,谢远衡不知什么时候被太子按在了床上,他的衣衫在缠斗中松散开来,露出大片的肩膀,太子一手把他按在床上,另一只手发狠地掐上了他的脖子。
谢远衡体力早就渐渐不知,勉力抬着腿去踹人,却被太子夹住,谢远衡动弹不得,喉咙被人紧紧扼住,窒息感渐渐缠了上来。
杨骞进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当下浑身血气直往脑门冲,杨骞想也不想一下子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太子的领子就把人扯了过来。
他这边把人按在地上揍,太子一被扯开,被太子在床上的谢远衡就没了人遮挡。谢远衡喘了几口气,刚攒够了力气撑着床坐起来,就猝不及防遭遇了门口进来的一干人等。
柳涉唯恐天下不乱的以手掩口,十分做作加幸灾乐祸的叫了一声,“呀!发生了什么,怎么搞成这样了?”
谢远衡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压抑的抽气声中顺着柳涉的目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何时散乱了开,露出了大片的肩膀和……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