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番外(39)

作者:一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皇上貌似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怀好意,依旧像往日那般不冷不淡地看了我一眼,「哗」地一声将一床被子扔在地上,「你若生不出孩子,不仅是冲撞太后,更是欺君,罪当诛连齐家满门。」 我的脑瓜子突然「嗡」地一声。真是歹毒!果然这个小人当日说谎救下我就是琢磨着更好地算计我呢,我自己的小命我可以不在乎,但我齐家满门,虽被流放但至少性命无忧,若因我有了什么好歹,我怕是死都没处死。 点击展开

这是齐音第一次罚跪祠堂,寒冬凛冽,齐音鼻子尖冻得通红,却是不哭不闹端端正正地跪着,一点儿不敢偷懒耍滑。齐嫣透过窗棂看着小小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心疼不已,狠塞了几锭银子给守门的小厮,忙忙冲进祠堂将狐皮小袄披在齐音身上。

「冻成这样也不知道喊几声冷?」齐嫣将小暖炉塞进齐音怀里,盖严实了狐皮小袄。

「长姐,大哥屁股还疼吗?皇上会打父亲吗?」齐音鼻音浓重,红着眼圈儿看着齐嫣,她眼睁睁看着大哥替她受了二十杖,当时整个人都吓傻了。

「还知道关心长兄和父亲,那起先怎能那般胡闹?」齐嫣暖了暖手覆在齐音的脸颊上,一点点温着齐音的脸,自家小妹一回来就被气极的母亲罚跪在祠堂,如今也有两个时辰了,脸冻得又红又冰。

「没事,长兄没事,」齐嫣看着齐音受苦,心下便不忍再责怪,只能轻言轻语地询问,「可你怎么会无端冲撞了贵人?」

「跪人?」齐音懵懵懂懂,他是跪人,所以冲撞了就要挨打罚跪吗,「他身旁的小厮说未见过齐家枪,我才同那小厮比试的。」

「小阿音不是故意用枪刺跪人的,是不小心划伤了他。」齐音低着头,既委屈又害怕,她苦练了许久是要比划给大哥看的,谁知会不小心挑伤了一旁看戏的跪人,他文文弱弱的跟个纸片人似的,自己怎么可能故意刺伤他,这种欺凌弱小的行为,不是大丈夫所为。

齐嫣沉默深思,如今母亲虽罚了齐音,但也一直心疼垂泪,大哥的伤势虽说不严重,但也怕是半月难下床了,父亲在宫中至今未回,不知是怎样的光景,只是即使事出有因,但伤及皇子,又怎么能轻易了事呢,齐嫣思前想后,终是怪齐府宫中无人,只能被迫等着宫中情形清晰才能了断,多思无益了。

齐嫣摸了摸齐音的肚子,「小阿音,饿吗?」

「……不饿。」齐音吸了吸鼻子,自知此次不比从前,母亲不由分说就罚自己跪祠堂,自己正犯错受罚岂能说饿,可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响了两声,彻底出卖了她。

齐嫣抿着嘴摇头低笑,从怀里掏出藏起来的龙须酥,捏了一块放进齐音嘴里,「阿令做好了糕点让我带来,你快吃些,虽说此次事出有因,但只怕父亲日后不会准你再去校场舞枪弄棒了,你可明白?」

齐音本来「嗷呜」一口吃下齐嫣手中的龙须酥,可听了长姐的话,鼓着腮帮子,眼里一下噙满了泪。

齐嫣看着自家小妹受罚两个时辰未滴一滴泪,想到日后无法去校场却是马上淌下泪来,心中又怜惜又无奈,可没待能多说,门外脚步渐近,齐远拿着扇子敲了敲门框,「快出来,父亲回府了。」,齐嫣只能慌忙收拾东西溜出了祠堂。

齐相回府,长舒了口气,叹了一句「圣上恩宽,实属万幸」。

原来是小宁王亲自入宫,与皇上解释自己刚刚出宫建府,一时兴起才想探访军中,身旁的小厮看着小小人儿拿着齐家枪有模有样,一时心痒才比划起来,只怪自己终日娇养,躲避不慎才被误伤,算不得冲撞,而该反思己身,日后将强加武修才是。

皇上听罢,雷霆之怒渐消,便责令齐相罚俸半年以儆效尤,齐远罚俸一年,加强军中管纪,便不再牵连重处。

此事虽然过去,但齐泓却后怕不已,生怕自己的小女儿如此下去终有一日会惹祸上身,自此再不准齐音靠近校场,也不准齐音碰刀碰枪,拘起来跟着齐嫣齐令一道儿在闺房里绣花习字,跟着齐远学习诗书礼义。

齐嫣本以为小妹自是不肯屈服的,可齐音却温温顺顺地应下了,耐着性子窝在齐府两年有余。但终究从小在营中自在惯了,再难老实听夫子讲课,唉声叹气了几轮后,齐泓也是不忍,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着齐音偷溜出府玩闹,反正巷子里来巷子里去的,翻不上天去。

齐音自是知道父亲和长兄因为自己受了多大委屈,那日祠堂里便暗暗立誓,为了齐家要离演武场远远的,为了齐家要离跪人远远的,为了齐家此生再不去招惹跪人了。而放下了演武场的执念,齐音反而渐渐在街巷之中玩出了乐趣。

齐沧也不知该不该感谢那场飞来横祸,虽然如今自家小妹依旧不改顽劣,但至少不再士里士气地想着抛头颅洒热血了,在府中跟着自己的弟弟妹妹起码也算浸润了些名门闺秀正经该学的东西。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呐。」齐沧终于卸下了教导小妹的重任,也卸下了先前误导小妹入歧途的心理负担。

一切又都重新美好起来。

番外——雨中泪

我叫杨昭儿,我厌恶自己的名字。

我是在嫡亲大哥死的那年冬日诞下的,那日天上雪花大如鹅毛,寒风冰冷刺骨,母亲诞下我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去了,在我的啼哭声中,昭儿,我的名字是她留给我唯一的念想,昭雪亲儿,这将伴随我一生一世的名字却皆是对我大哥蒙受污名的不甘和怨恨,是对不能为我大哥沉冤得雪的控诉和愤懑,并没有一丝一毫对我这个刚刚出世的小女儿的留恋和难舍。

这个名字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这一生再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父亲对我十分严厉,从不亲近,动辄打骂,疏离而淡漠。所以我害怕父亲,可我也同样可怜他,我知道,我大哥杨延背负污名受辱而死,被韩江黎拖入妓院百般折辱,被发现时浑身赤裸,周身污脏,没有一丝气息。杨府声名狼藉,母亲最后含恨而去,但始作俑者的韩家既是高门大户又是权贵外戚,纵使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但此仇难报,若想昭雪沉冤父亲只能卧薪尝胆以求来日。

我从小琴棋书画女红舞艺样样都不能落下,不是我喜欢,而是别无选择,孩童天性好玩,谁耐的住性子一日几个时辰关在屋子中强忍着枯燥乏味呢?只不过只有我足够优秀足够完美,将来在高门贵女中才能脱颖而出攀得龙婿。杨府需要这样一个女儿通过姻亲改变现状,扭转命运,所以父亲对我极其苛刻严厉,不喜我有什么小孩子心性,藤鞭挥在我身上又狠又重。

可我是家中唯一嫡亲的女儿啊,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更多的关爱疼惜,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更多的优待宽容,反而是更加严格的管教,更加无情的鞭笞,这对我来说是何其不公。

所以我偶尔也会拗着脾气抱怨,因为心中的不服气小小的偷懒耍滑。

那一个夏日的午后,我实在困乏,弹着古琴瞅着师父有事离去,就自顾自趴在琴上打起瞌睡。父亲进门看见我睡在琴上勃然大怒,抽了我数鞭后拎着我便扔进了祠堂中,指着杨延的牌位,让我好好痛思己过,然后决然地拂袖而去。我捶着门嗓子都哭哑了,最后哭不动了,恨恨地盯着大哥的牌位,一气之下摔了大哥的牌位,可依旧没人来搭理我,他们任由我哭任由我闹,但绝不会放我出去。我摆好大哥的牌位,找了个墙角蜷缩成一团,目光滑过一排排冷森森的牌位,最后落在杨延的牌位上,浑身颤栗。

父亲关了我整整一夜,那夜无边无际的惊惧一生一世刻在了我的骨血里,那一年,我五岁。

那之后,我便对父亲百依百顺,再也不曾违逆分毫。

听二哥说,以前父亲是个诗酒风流之人,虽然屡屡同母亲争执吵闹,但对我嫡亲大哥杨延却很是喜爱,远胜其他姨娘生的三个儿子。而我大哥生得极为清俊,貌若好女,性格温和,只是身体不大好,才会常常被京城的公子哥们调笑,时时欺辱,甚至最后难堪而死。大哥背负污名而死后,父亲便再没有一丝和颜悦色,母亲饮恨过世后,父亲更是大病数月,病好后就彻彻底底变了,性子变得阴沉可怖,也没有再续正室,家中只剩下昔日的两位姨娘,而我便是家中唯一嫡亲的孩子了。

听完二哥的话,我忍不住冷笑,死去元知万事空,昔日不知情真,如今后悔莫及做给谁看?

父亲的恨对外掩饰的很好,可是对府里的子女却极其严苛,日日念着复仇,逼迫着我们同他一起沉入九幽炼狱。流淌的血脉,家门的桎梏,我们如若违逆父亲便像是可耻的背叛,是不孝,是不忠。我知道我们对父亲来说他刺向仇人日夜不停打磨的刀,而我是府中唯一的小姐,更有嫡出的名分,便成了他最为隐秘也最为锋利的那一把刀,所以他对我更狠厉决绝,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宫妃的标准严格约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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