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番外(11)

作者:锐舞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穿越时空 情有独钟 关键字:主角:程双,康世珏 文武对决,刚柔碰撞!程双看中一个男人,传说他嚣戾横暴,恣睢凶残……他们一个好文一个尚武,世人都说欠妥?话嗯洌? 她却读懂了他精悍外表之下的莲花心,引着不识情为何物的他向自己走来。点击展开

看到缃绮手里这柄再普通不过的錾花小镜,一股凉意顺着程双脊背蔓到全身……脑中的画面被辗碎打散,那些个连日来她下意识忽略掉的蛛丝马迹一点点分离出来,组成一个念头……心底巨大的风浪涌起,唇齿磕绊,指甲死死抠着桌沿,生怕稍一泄了力道,就难以承受那个可怕想法带来的冲击。

缃绮将手臂捧至程双称手的高度,镜柄坠着的樱色穗子因为抽泣而摇摇晃晃,“姑娘,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木然接过,不过一巴掌大,可程双却觉得怎么那么压腕子……动作分解成帧,翻转,拉近……一抹昏黄印入眼底,果然,一念成谶……那泪痣所在只剩白皙,哪里还有半点嫣红的影子……

“咣当……”金属落在实木上的声响竟是那般动魄,双手交握都消除不了由心慌带来的战栗……久久呆坐,目光凌乱,思绪空白一片,只知道……天,要塌了!

天,她的天……程伯南!程双一个激灵从混沌中挣脱……犬齿咬合在左手虎口,尖锐的疼让她彻底清醒,滞愣片刻后,身体像箭一样冲出门……她做错了,必须要道歉,希望……希望还来得及!

一路奔一路跑,从来都没觉得两人的住处竟是有这么远,似是隔了千山万水……

雾霭一样的湿寒在风的吹动下扑打在脸上,冷得透骨,可半点也没能让程双缓了步子,疯了一样的跑。丫头们眼中的惶惶并非她认为的受惊后的释放,他眸底的起伏也不是她所理解的动容与欣慰,他们,他们只是在默默表达着她容颜改变的诧异,她竟还以为没有人知道那一夜。

如果那所谓的泪痣与守宫砂的存在基本一致,那……程双几乎不想再往下想,怪不得程伯南会出现类似于绝望的眼神,怪不得那位老父会用冰冷的言语下逐客令,她到底在做什么?口口声声要承欢在他的膝下,现在却自私地断了那位几近一无所有的父亲的生念。

每一个动作甚至是呼吸的牵动虎口就疼得钻心,可跟那因为愧疚而一波盛似一波的沉重和窒息比起来,不及分毫。

迫切,终是止在了雕花正门外。

手在棂格间伸了缩,缩了再伸。那鼓起的勇气似是颠散在乡间的石板小路上,此刻,难以再聚。

好在,门……由里面应声而开。年轻的小厮搭在楯槛的手就那么保持着“拉”的动作,另手捧着的托盘因为惊恐连抖了几下,杯盘碗碟叮叮作响。

瞄一眼那没有动过痕迹的饭食,程双默默接过,小厮发了几个空空的单音,想阻止,可终是没说什么,盯着她转过外堂的帷幔,暗暗希望姑娘能劝劝老爷……

脚步停在垭口,借着这份倚靠,程双小心翼翼地往里瞧。本来床塌前都要竖道屏风作为遮挡,可程伯南这病一直不见起色,到现在基本卧床,无力到前堂会客,偶尔有几个故交会上山来探望,曲屏搬来搬去实在麻烦,索性就撤了。所以此时,程双能清楚地看到正在牙床上闭目的程伯南。

那病容那消瘦,像一把把利刃直往程双身上扎,无法面对,只能垂下眼睑坚难挪到床边。小心将手里的羹汤置于香几之上,跪坐在脚踏上,还没容她开口,程伯南微微伸直两指摇了摇,粗哑又虚弱地说:“拿下去……”

程双突然很怕那枯枝一样的指头会在眼前无力地垂下,带着苍惶地去握,双手合实,包着他的,抵在额头,低低地唤,“爹……”

“玦,玦儿?”

“嗯。”

“怎么了这是?”程伯南想勾起女儿的下巴看看她的脸,听声儿鼻音很重,可程双却执拗地不肯遂他的意,继续低着头,程伯南想挣开她的掌,无奈没有力气支持他那么做,最后还是放弃了,叹息着,“玦儿,快让爹看看,别让我着急。”

“对不起……”

三个字让程伯南身子瞬时僵直,为这话,更是为了指尖的湿润。记忆中女儿流泪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清,她少欲寡求,除了远嫁时父女抱头痛哭过一次外,她基本上没在他的面前哭过。再有,女儿很少会用到“对不起”,这并不是她骄纵不懂低头,而是女儿宽和婉约的性情,就注定了不会做对不起的事儿,今儿……这两样却同时出现。

“女儿做错了,不该……不该与人暗通款曲……如果女儿让您生气了,失望了,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求您……只求您……”

“我的傻闺女!”程伯南不知是哪来的力量,竟是支起身子,将程双搂进怀里,老泪纵横,“爹哪里是怪你!爹是在怪自己……在你娘的眼皮下,没能护你周全,人心的险恶没能提前讲给你听,让你懵懂间屈从……爹,爹没脸见你娘啊……”

泪,扑簌簌地涌,模糊了视线,再看不到面前的悲切,可这如山的父爱却是不用眼睛就能感觉得到的。很暖,心和身体都被烘得热呼而祥和,程双抬袖子使劲儿蹭脸,将多余的水气带走,把他扶起靠回软枕,轻柔为父亲净过脸,拿来还算温吞的汤水,用银匙舀来送到他的嘴边,“爹,您能信女儿一回吗?”

看得出程伯南没什么胃口,咽得很坚难,可还是想努力配合,程双也没强求,将白瓷盅又放回到香几上,拿勺子在清水里沾了沾去润他干裂的唇,“太平郎是个好男儿,值得托付,您能信我吗?”

程伯南又是一叹,“我既已应了这婚事,就等于认同了他的人品德行,又是你选的,我自是信得过,爹只是怕,怕他强硬的性子会让你吃苦,爹再也看不得你有万一的闪失,玦儿,你真的认定了他吗?一个不顾你名节,而执意要了你的男人……”

有些事程双是打算永远埋在心里的,可先前的缄默已经让父女二人背了太多心灵上的负荷,弄得程伯南现在命悬一线,若再不说开讲明,怕是这个疙瘩还会横亘在他心里面,再恶化下去,怕是神仙都救不活,于是程双咬咬牙,交了实底,“爹,不是他强求,女儿,女儿允了的……”

“你!”程伯南几乎以为是体弱产生的幻听,女儿的知礼懂礼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从方家想尽办法休弃却始终没抓到错处不难看出,纵使面对错待都能言行得体,可就是这么个让他骄傲的孩子,却口口声声说是……同意了那么逾越的事儿。但转晴一看,面红粉颈,这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又不似假装,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忧了,一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程双见程伯南精神好了些,遂到门外让候着的小厮去将大夫请来,从入了冬开始大夫就常驻在山庄里,程伯南的病一再反复,也省得来回浪费了救治的大好时间。没一会中年医者就问脉下方,还是往常的几句,心郁,汤药的效用有限。

不管怎样,能管丁点用,也比束手无策的好。

侍候着程伯南喝了几口米汤,又服了药,看着他躺好歇下,程双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回绣楼。可才迈过门槛,楹柱边跪着的两个人让她闪了神……程郁和这主院里的小厮,稍稳心绪,避过了他们正对,“怎么了?”

程郁抬头,竟是两眼赤红,“姑娘,小的该死。”

“挑要紧的说。”程双语气不怎么美好,她很累,不想再应付这种劳心伤神的事儿。

程郁哆哆嗦嗦地往袖口里摸,这让程双心里泛起了不好的感觉,先前缃绮就是这么干的,让她肝肠寸断了一回,再来一次,她真怕撑不下去。

好在,程郁拿出的只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邀贴,程双捏在手里展开,“英王府”三个字刺得她微眯起眼睛。

程郁失声哭道:“都是我的错,老爷将姑娘的婚事交给我,我却……我却没先探听出公子的身家,才……才弄得……”

拿硬笺的手贴上眉心,头疼得什么都想不了,程双只有一件事要问,“你是说,公子是王府的人?”

“那位就是英王爷……姑娘,小的有罪。”

“行了,”程双打断他的哭诉,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动静,侧耳再听,又什么响声没有。

静静思度,这会儿再说怪谁有什么用?凭心而论,这事不能怪程郁,寻常百姓哪个敢将蕃王的名讳挂在嘴边?久而久之那些个潢天贵胄留在民间的也就剩下个封号,至于姓甚名谁,怕是早就被忘到了天边。再说,正常人谁会想到高高在上的王爷会没皮没脸地跑到别人家借宿?还是那位被传得不近人间烟火的英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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