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同人)【旌奚】十六事(12)

作者:_芦柑与蜜橘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南诏街西口,有一间学堂,名为“有寄堂”。有寄堂中有位柳先生,褒衣博带,满腹经纶,一派雅儒风范,颇得滇州人的尊敬。南诏街上的男孩子,有条件的,也大多被爹娘送到有寄堂中拜柳先生为师。点击展开

“我见过简儿几次,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希望过几年,他能成为陛下的助力吧。”萧平旌郑重向陛下一揖,话虽谦逊,言语中却满是作为父亲的自信与欣慰。

“不止是我,将来太子,还是要他辅佐我才放心呢。”萧元时爽朗笑道。

萧平旌亦浅浅一笑,并不多话。

“平旌哥哥此去,下次回金陵,会是什么时候?”沉默良久,元时还是没忍住问了这个问题。

“臣不知。大约什么时候又经过了金陵,便会来看看吧。”萧平旌抬头看了看金陵城的月亮,只觉月华如水,悠远清宁,叫人心旷神怡。

夜晚风凉,仆从们递上披风,要给陛下穿上。

萧平旌接过那披风,亲自为元时系好。

“元时,南风有信,下次春风再起时,便当作是我回来看你了罢。”

风起风息,这宫城中的风从未停过。

可这二十年里,有一个少年,以经纬之才、鸿儒之志、仁爱之心,将阴冷诡风变作了惠风和畅,福泽万民。

有为君者如此,为臣,为将,为侠,为民,他萧平旌都是幸运的。

吾国,吾土,吾民,也都是幸运的。

南风有信,这二十余年的春风和煦,该足以慰藉故人了吧。

-TBC-

*这个元时,是我的愿望与祝福中的元时。希望他没有辜负所有人。

第十章 十六事·六鹢退飞

*《十六事》第十篇。

萧策决心做一个棋手时,心中其实是有些忧惧的。

他知道,他姓萧。

纵使生长在琅琊山世外之地,他也是长林之子。

他也知道,他的祖父是武靖爷爱子,是一旗既出大渝震惶的长林王;他的父亲是当年名满大梁的长林世子,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大梁忠魂;他的二叔是二十出头便将大渝二十万皇属主力斩于马下的怀化将军,是这些年琅琊高手榜上无人能撼动的榜首;他的母亲是蒙氏后人,是琅琊高手榜上唯一的女子,是那年一人一剑就挡得住巡防营将士守得住长林王府的巾帼女将。

他是这些人的孩子。

他应该满腹经纶,应该武功盖世,应该志在朝堂,身献家国,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他却只想做一个棋手。

其实既然是长林之子,又有这些年琅琊山水养着,萧策的学识武艺怎么会差。

他天资不错,又心思单纯,学什么事都懂得全力以赴。这些年跟着母亲和琅琊阁众人学下来,谈不上举世无双,至少与金陵一众皇族小孩比起来,应当是顶尖儿的好。

可大概是随了母亲那股子轴劲儿,认准了什么事就不撒手,他也早就打定了主意,一辈子都要做个棋手。

因为,在他过于清雅寡淡的童年中,只有棋盘上的博弈,给了这个天生沉静稳重的孩子一份惊奇,一方容得他去争、去抢、去想象、去创造的天空。

他从五岁那年听二叔讲了棋道规则起,便总是一个人趴在山顶的石桌棋盘上琢磨,自己与自己对弈。总是下得天都黑了,摸出兜里的火折子也要继续下,非得母亲亲自来把他抱走才算完。

再大一点,他就总是抱着个大大的棋盘,左右两边腰间各挂着一袋棋子儿,摇摇晃晃地去找各种人挑战。

他与许多人对弈过,二叔、娘亲、林婶娘、舅舅、蔺九叔叔、蔺老阁主。一次不赢就两次,两次不赢就三次,总要赢过这一个才去找下一个。

后来,琅琊阁上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他就一个人下山去找人对弈,没想到山下对手更少。他索性又回到了小时候的模样,一个人呆在山顶自己与自己下,下到天黑,总要蔺九叔叔吹了几番折金令才肯回去。

如今他二十岁了,行了弱冠礼,是大人了。

他想下山去,去找全天下最好的棋手,去这山水间下更好的棋。

可他害怕,害怕作为萧氏儿郎,他没有做自己该做的事,害怕他的长辈们失望,害怕自己对不起那面至今飘扬在北境的长林军旗。

他不愿与母亲说,更不忍去叨扰远在南境的二叔,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先去问问九叔叔。

九叔叔领了阁主之职后,变得愈来愈像当年的老阁主,总是坐没坐相地靠在位子上,抱着膝优哉游哉。

“策儿来啦。”见他来,蔺九像是一直等着似的,眼神示意他坐下。

“九叔叔。”

“来找我有事儿?”蔺九一幅了然的样子,偏偏又要明知故问。

“策儿既已满二十,应当是顶天立地的男儿。策儿想要下山去,九叔叔觉得,策儿应该去哪儿?”

蔺九极认真地盯着这个孩子好久,才渐渐露出笑意,“策儿心中明明已有去处,为什么要来问我?”

他眼神略有些黯淡,“策儿…应该去吗?”

“策儿为何觉得自己不该?”蔺九反问他。

“长林之子…应当保家卫国。”他踌躇了一会儿,坚定说道。

蔺九笑了,打趣道,“你们萧家啊,这家国二字,还真就是轴在心里过不去了。策儿觉得,若是做了棋手,就不是保家卫国,就有愧长林二字?”

萧策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觉得答是也不对,答不是也不对。

蔺九笑意更深,忍不住要逗他一逗,“那你看看你那二叔,现在在南境待着那么舒服,闲云野鹤的,也是有愧长林了?”

他听九叔叔这么说,连忙驳道,“二叔当年力挫大渝,又有千里勤王之功,是萧氏儿郎的榜样,怎能算有愧长林!”

蔺九见孩子急得脸都涨红,才打住了玩笑,正经道:

“策儿,不是非要入朝堂上战场,才是萧氏儿郎。

其实,不仅是长林后人,这世间的每一个人,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己,便已是不负红尘一遭,不负大梁天下。

那些逝者…他们所愿,也不过是生者喜乐罢了。”

萧策低着头,许久不说话,似是在细细想着这句话。

“你想下山去,应该先去问问你娘亲。”蔺九补充道。

“我怕…”他仍有些犹豫。

“不会的。”蔺九肯定道,“去问问你娘亲,也去问问你二叔,别让他在南境过得太闲了。”

萧策当晚,便写了封家书寄往南境,又请母亲第二日相叙。

翌日清晨,蒙浅雪看见萧策时,他正跪在那无字碑前。

这一年她已过半百,眉目间的英气却半分不减。她自年轻时便身子强健,性子又最是单纯,琅琊山水养人,策儿又一直贴心懂事,所以这些年她过得也算平和安乐。

她终于熬到了思念不再伤人的时候,最初她以为过不去的,原来也都能过去。

“策儿。”

“娘亲来了。”

“策儿有事与娘亲说。”萧策侧过身,对着蒙浅雪跪下,“策儿已过加冠之年,我想下山去,拜师下棋。”

他说的简单,蒙浅雪回得更简单,只平和坚定地说了一个“好”字。

他讶于娘亲的爽快与寡言,支吾问道:“娘亲…真的愿意策儿下山去学棋么?”

蒙浅雪爽朗一笑,“为什么不愿意?策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娘亲很高兴。”

他见母亲这般疏朗开明,心中莫名其妙的竟升腾起一股子歉意,低下头去瓮声道,“策儿是长林之子…”

蒙浅雪了解自己的孩子,她看着那座无声而立的无字碑,柔声道:

“策儿,你的祖父说过,长林风骨的延续,并不在血脉之间。不是因为你是长林王的孙子,是长林世子的儿子,你就要披铠甲、赴沙场。”

她看见无字碑旁的两副铠甲,又想起了之前的许多年,不觉湿了眼眶。

“我为你的祖父理过铠甲,陪你的父亲穿过铠甲,也曾经亲手将这两副铠甲传给你的二叔。但这些都不意味着,我一定要让你也穿上这铠甲。

我从小给你讲他们的故事,不是为了要你也成为他们…娘亲只是想让你记住他们,记住长林,记住家国二字。

有长林二字在心里,不论做什么,不论在哪里,你都会是大梁的好男儿。”

萧策抬头看母亲时,已是泪流满面,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娘亲,策儿以后若不入朝堂,不赴战场,不守北境,父亲在天之灵,会不会怪我?他会不会怪娘亲?”

蒙浅雪笑着擦去孩子脸上的泪,自己的泪却更止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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