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盛唐种牡丹+番外(79)

作者:又生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强强 三教九流 情有独钟 甜文 关键字:主角:苏安(叶奴),顾越(十八)┃配角:太乐署诸君,文坛诸君,朝堂诸君,民间诸高人┃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 立意:国宝级宫廷乐师的盛世之旅点击展开

凌晨,雾气迷蒙,顾府正在熏香,从外看去,院墙上安静地浮动着缕缕青烟。

突然,正大门的铜铺首砰砰跳起来,门板被不速之客敲响,急促,不容询问。

“苏……苏供奉?”顾九开了门,“你怎么一个人来,顾郎他在忙着……”

苏安穿过挂满字画的长廊,跑到亮烛火的书房前,打开门,看到顾越披着薄绒,安静地趴在桌案休憩。苏安清一下嗓子,没听到动作,才觉出顾越是睡着了。

苏安这才轻下脚步,走过去拾起桌子上的文簿,先见抬头尚书工部,密密麻麻全是涝年太仓的转运账,再往下翻是备考的诗词策论……苏安心里一阵酸涩,想扶顾越到榻上去睡,却不料刚才碰到衣袖,就被顾越反手紧紧握住。

“我知道是你。”顾越捏着苏安的手指,浓密的睫毛动了一下,“近来在梨园里过得还好么?不说了,那地方一定很辛苦,晚上吃点好的,再奏曲。”

“十八,我有两支曲子。”苏安道,“一支宫调,一支商调,你想听哪个?”

顾越坐起来揉了揉脸:“宫调。”苏安道:“啊?”顾越笑了笑,再睁开眼睛时,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那就商调吧。”苏安争道:“调式是曲子的根基,很重要。”顾越道:“也不难,我就不能两曲都要么?”苏安:“……”

陶豆灯内的火,安然在二人的面孔之间呼吸,窗外又透进风吹过树叶的轻响。

“阿苏,人到夜里思绪多,有些话不说,我怕就生分了。”顾越叹口气,拿起苏安的手,抚过指节侧边新起的水泡,“你那块花糕,可知我咽了多久?你当时心里堵,我是不计较的,夜里还伺候着你。可,我回府之后,越想越不是滋味。我把心肝肠肺都掏给你看,而你是乐人,合该阴晴不定,忍着苦衷不对我说,偏偏还拿那姓崔的试探我?我是真呛着了,才忍着没有告知宾客,你要来奏曲。”

“你想什么,我能不知?你想把牡丹坊重新开张起来,才能照顾好伙计们和师兄弟,才能让家里另眼待你,你想精修乐艺,进梨园,才能排出那支流传天下的大曲……你多少次来我府上,多少次忘记通报?明明把我当了至亲,还说什么感谢的话?今日宫调也好,商调也好,你心里也定已有主见,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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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筹令

苏安的眸中湿热,抽出手,把灯芯拔了去,却不想灯一灭,月光又透进窗格。

他怎能甘心,无论自己穿的是牡丹花锦袍,长翎银软甲,还是褴褛乞儿衣,在顾越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满面尘土的,孤身闯长安的叶奴,毫无遮拦。

“好了,我不瞒十八,以后也不瞒,其实宫调的那支曲子是李大人的礼……李大人,他想让我牢记一辈子,太乐署乐伎过万,没有顾郎,就没有苏莫谙。”

月下,顾越没法从苏安身上挪开目光,那青碧纱衣之下的身姿清瘦挺拔,每处体肤都是那般莹亮,似妙开师父雕琢的玉器,线条细致,筋骨分明。

“阿苏,我说多了,你别误会。”直到看见苏安挪开了案前的公文,顾越才醒过神,说道,“天还没亮,你先去我房里睡会,我处理完这些就过来陪你。”

苏安抹了一下眼角泪痕,坐在顾越面前,笑说道:“不依,我还要你伺候。”顾越道:“在这里?”苏安点了点头,把胸前对襟的玉扣解开,扑进顾越的怀里。

顾越接得毫无防备,直直往后退了步,撞着书架,整排的《论语》从天而落,散纸飘飞得一地都是。苏安道:“我又不沉,你别躲。”顾越苦笑:“古案青灯,你逼我亵渎圣贤。”苏安微喘着气,拿起顾越的手,执意往底衣里面撩。

所幸,不管事前几多羞怯,顾越都不必担心自己落在下风,因为他知道,苏安的绣花身子实际上单纯得很,稍微碰一碰就颤得厉害,所以,想要让苏安快快交代也是很容易的事,只需要隔着衣料,在腰间点过那几个敏感的部位……

掰着指头算,苏安依稀记得,自己在顾越的温柔乡里赖了那么几下,就被人搀着扶着,洗了身,丢到卧房里睡着了。梦中,他听见过贺连、卢兰、许阔调轸的声音,也听见过茶娘、廿五在嚷嚷菜品,再就是顾九带着乡音在对他说话。

“苏供奉,醒一醒,顾郎和几位大人在后园石舫说笑许久了,请你去见面。”

下晌,雾后初晴,天空湛蓝,顾府长歌湖畔景致艳丽,桃瓣铺地,梨木参差。

宴前,顾越在石舫里摆酒,单独接待一位同僚,工部的水部郎中,名李道用。

此间故事说来话长,自至尊圣人东巡洛阳去,不仅宫中兴起法曲,朝廷也正式启动整饬漕运的大计,门下侍中裴耀卿任转运使,拿稳权柄,开始了治水大业。

漕运制度,将改为节级转运,即,在漕运线上建置仓库作为物资的中转储存之处,使江南之舟不入黄河,黄河之舟不入洛口,避免先前长驱直达的弊病。

顾越听裴延的口风,得知其中与自己最相关的变动,就是漕运机构将从原本共同协作的都水监、司农寺、户部的度支、金部、仓部、刑部的比部、工部的水部这七大部之中脱离,成为直接调度地方州县的专设权力机构。

这样就相当于,朝廷要从与七大部门都接壤的花园的正中心拔出一棵金子树载种到另一片空地去,而这另片空地的位置与哪家哪户离得最近,尚未可知。

顾越观望过一阵子,考虑到户部的几位郎中和员外都是有根有底的人物,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争位置,于是,他想邀请工部的李道用与他同去河阴督建仓库。

李道用,现工部尚书韩休的门生,朝中著名的实干之人,性格豪爽,不服老。洪涝时,他曾在一月之内跑遍四大灾区,堵了十七八处堤坝,立过苦功。

顾越的意思很直白,沿河建仓是需要因地制宜的,不能用漕运法概而论之,而河阴地处永济渠与通济渠交汇的要害,只要先占住,今后就绝不至于被动。

李道用答应得很爽快,也算坦诚相待,其一,他不想和其他工部邻司的官员争权夺利,其二,他的家室都在洛阳,与顾越抱团取暖,他就可以偷懒撂摊子。

“想不到,顾郎在宋州徘徊半月不回京师,竟然相中了李某这个田舍汉。”

苏安携乐童穿过梨花树林时,就正撞见身材微胖,胡须花白的李道用坐在船头,对顾越说这句话。顾越倒酒,倒一杯,李道用喝一杯,再倒一杯,再喝一杯……

苏安想了想,顾越从不会乱牵线,让自己过来见此人,定是往后的日子要常与此人作伴,遂从乐童手中拿过夺时琵琶,暗坐在船舱中,弹起那支宫调的曲子。

刚开始,李道用并没有听见动静,徐徐交代道:“只是去地方之前,顾郎得在户部协调这州府盐利充作漕运支出的事,把下行文书先办好,还有……这哪家在弹琵琶。”顾越笑了:“李郎中先别问这,你不留宴,什么曲子也得追来。”

苏安一到场,先对顾越行礼。李道用瞪大眼睛,又闭上摇了摇头,再睁开,站起来道:“这位是苏供奉?方才不知是苏供奉奏曲,唉,方才冒犯了。”

苏安回礼,笑道:“是我不敢来见李郎中。”李道用道:“这怎么说。”苏安道:“花萼宴之后,一直想去韩阁老府上请罪,谁料又是饥荒年景,没去成。”

“这把琵琶是赵家先生所赠,名‘夺时’,今日我为贺喜顾郎升迁而来,不想巧见李郎中,真是进退两难,既如此,便弹曲以听天时,若李郎中没听见,则不失礼于顾郎,若李郎中听见,那就是挨顾郎的骂,也要出面解了先前的误会。”

李道用平时不听曲,本寒暄两句就想走,却听苏安说这番话,突然起了兴致:“那依苏供奉看,方才李某说还有,后面接的是什么?说中,才算真心请罪。”

这里面多少就有些刁难和讥讽的意思了。苏安作难道:“我是不论朝政的,只听如今都说,一头是漕运,一头是屯田,那中间的扁担不就得和引水相关?”

苏安念起梅园里张品茗的那席话,才敢拼凑出自己的回答,不料,此言歪打正着,让李道用拍案说好。顾越道:“那不然,顾某斗胆请苏供奉再谈一遍,可谓是‘应和天时’?”苏安才抱起琵琶,李道用哈哈大笑,摆摆手,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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