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20)

作者:祝臣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虐恋情深 女强 相爱相杀 成长 关键字:主角:白锦,怀梁 ┃ 配角:怀玉,宋嗣音 ┃ 其它:文正之乱女主干掉男主当开国皇帝的故事 立意:讲述女性们如何在乱世中奋起反抗自己的命运……吗? 白锦锦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娶到世仇北地王的小公子为王夫。他会是她最尊贵的那一个,她要找一百个“詹吉儿”伺候他,用牛奶给他洗脚。 点击展开

他伸手拉起怀玉,二人携手步出正殿。容落的明德殿没有配殿,原该是配殿的地方,换了一处小小的禅房,内供三清金身小像,没有多余贡品,唯有净水盛在三个玉瓶里。屋内纸窗木榻,清幽袭人,窗下摆着几个小巧桌凳。容落携她坐了。

时正回春,大块噫阳,万物方生,窗外一池春水荡波粼粼,又一枝桃花,刚往窗内怯生生探了个头,虽是新开,已见嫩红吐蕊,秀丽非常。

容落见了欣然一笑,自三清像前取一玉瓶,又折了那新开桃花插在水中,放怀玉面前。怀玉看他一眼,脸上飞红,抿嘴低下头去。

“这不好了。”容落像个兄长那样地哄她,“父王发了话,我们两个人就是要过一辈子的。我真心敬爱公主,不愿见你不悦。”

他唤入自己的两个侍女重丹、引泉。重丹手托银茶盘,引泉又摆了几样新巧的点心,有冷有热,摆上来就垂手侍立一旁,唯唯诺诺。重丹再用木雕小盘奉上两双银箸,容落接在手里,给怀玉也递了一双,

“用饭吧。”怀玉低头看了一眼盘子里时样点心,笑道,“这吃的也很是素朴。”

容落亦笑,“身体差,胃口又不好,荤腥当不得。”

“也是。”

容落听见她这么说,忽然问,“想吃肉了?”

怀玉摇摇头,“没有,大早上的,谁想着吃肉呢?”

容落用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精巧的四样点心,捡了一个冰皮的水晶果子,和一个过了遍油,用金丝炸成的小卷儿,卷里是栗子面,混着磨碎了的榛子仁儿,怀玉咬了一小口,就觉得又甜又香,从喉咙里小小发出一声惊叹,眼睛也眯了起来。

“爱吃甜的?”容落闲闲地拿筷子拨弄着碗里一块起酥皮捏出花瓣形状的小饼,歪头看着她,眼神温柔。怀玉迟疑着点了点头,容落就笑得愈发温柔,看着她一口一口将点心吃得一点不剩,索性把自己盘子里没动过的也夹给她。

“就不吃了?”怀玉看着他的动作。容落歪着头看她,轻轻拂去那支新开桃花落在衣袖上的小粉瓣。

“胃口小,早上也吃不下。”

用毕早饭,早有引泉捧出茶水,容落只略一摆手,示意她放下一边,看着那支新折桃花,眼神移离,风吹过,将树上桃花也拂下几分,落在他发间,更衬出眉目柔婉淡澈,貌如好女,又有出离情态,一手托着桌边白玉拂尘把玩,如画如仙。

怀玉恍了个神,才觉出自己看他住了,飞红着脸,低头只往碗里戳着那块晶莹剔透的小圆点心。容落明明见了,也不言语,嘴角微露笑意,重丹引泉见此,亦相视而笑。容落扫了一眼,二人赶紧低了头不言语。

怀玉啜了口茶,杳阳冰针。熟悉的醇香让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喟叹,目及重丹、引泉两人畏缩之态,又道,

“你既不是别人以为的那个性子,何苦来吓唬她们。”

容落轻抚着那支桃花,叹道,

“我生下来身子不好,亲生母后又犯过大错,父王从来不喜欢我。我白当了这个王长子,在宫中却没有半分的势力。只能教好了下人们,不叫他们因这个有名无实的王长子身份,自己矜贵起来。这是为他们好,怕他们惹祸招灾。”

“……大错?”怀玉轻声反问,随即自悔失言,以手帕掩口低下头去,偷眼看他神色。

容落倒是满不在意,“我十三那年,母后连同外戚谋反,我三个舅舅,五个堂兄弟尽皆伏诛,四位堂姊妹和姨母赐白绫,母后赐鸩酒。幸有当年镇西将军何冲,深受父王信任,又为我求情,且蒙父王和岳相怜惜我年纪幼小,体弱多病,这才留住了我一条性命。”

容落看怀玉听得眼波轻敛,从容地接着往下说,

“等父王承继大位,即有北方附佘女王白瑟嫁入秦安,这便是当今王后,她生下王弟萧林,到今年整九岁了。”

容落云淡风轻的语气,远不似在述说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剧,嘴角竟还有笑意,“萧林聪明伶俐,诗书礼乐,无一不通,日后大统,怎么说也该他承继。我只求无灾无难,把下半辈子过了就好。”

他将手里白玉拂尘轻轻拂过手指,声音渺远。

怀玉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袖子,“会的。”

“嗯?”容落回过神来,笑问。

“我们会一起无灾无难,若你承不了大位,也不要紧。你只跟着我。等你弟弟继位,让他放我们回北方去,那里有我哥哥,爹爹,我们就在那儿过一辈子。”

容落笑着应了一声好,又抬起手为她斟上一杯茶。

第 17 章

江面水平如镜,两岸木叶灼灼而下,在深秋的风中飘飞断碎,远处天边暮霭沉沉。

一个纤细的身影就在长亭上扬袖起舞,未施粉黛的容颜有几分苍白,衬得她长发宛如漆黑的鸦羽散落在风中,青丝扬起落下的间隙露出一张净如白瓷的容颜,兼有明眸善睐。

真正倾国无双,美得像个虚幻的影子。

她起舞时伴着一张箜篌发出清脆声音,瑟声止住时她的脚步也停下,松绿水袖随着她身姿停驻悠悠落在地上,轻如两片翠色的云彩。

“子衿。”她轻声召唤兄长,这是个约莫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穿着文人的白衣,唇色浅淡,他手中抱着一架凤首箜篌,神色幽静,嗣音问他,“父王走了?”

白衣青年只是点点头,却不语。不远处的一方水榭中坐着他们的弟弟子思,今年不过十三岁,他伸手去逗弄一只被雾气打湿了翅膀的蜻蜓,时而让它试着爬几步,时而又温柔地把它拈在指尖。

“湿气真大,怕是过了日午就要下雨。”嗣音撩撩袖子在子衿身边坐下,偏过头跟他说话,露出一侧脖颈莹白如玉,

“父王真把楚庭都托付给你了?”

她温柔秀雅的长兄只是“嗯”了一声,显得有些过分冷淡,嗣音心里明白大致,她伸出一只手去拨弄子衿手中的箜篌,泄出几声珠圆玉润的轻响,这个动作让子衿抬头看她,于是她便柔声说。

“你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你向来是不喜欢这些事的。”

“那我又能怎么样?难道辞了,让父亲走也不安心不成?”子衿苦笑,“我如今只怕自己做的不好,我从未执掌过哪怕一件政事,平素父亲教我,我因心里不喜这些,也从未放在心上……如今父王把楚庭五城都交给我,这要我怎担得起。”

他眉头紧锁,嗣音知道他心中的忐忑确凿无疑。

子衿是父亲最为年长的儿子,性格也像极了他。父王并非未曾试图培养他成为一地主君,可无论他作何努力,却永远只能得到子衿无声的敷衍塞责——他如父亲般温雅,性情柔和,即便心里有再大的不满,也绝不会以任何激烈的形式去抗拒。

但极小的时候她便知道,她的大哥哥,从未喜欢过政事,更未想过要像父亲那样做楚庭的主君。父亲一议政事,他便偷偷寻了机会溜出去,或是同二哥子佩饮酒作乐,或是教年幼的嗣音器乐和舞蹈。

他和父亲是那样相似,以至于嗣音有时会怀疑,父亲,是否也不想做楚庭的主君?

可如今子衿不得不去做他曾经最不想做的事情了。她想到这里,语气放柔带笑,

“即便是五城,也不至于是那样的负担。五郡各有精明能干的太守,平素城中大小事务,除非战事,皆有他们决断。如今天下已定,想无战事要你操心。”

“当真?”子衿的声音有些恍惚,仍旧心不在焉。

嗣音心里叹息了一声,接着安慰道,

“你放宽心:不单子佩和母后,还有南方的叔父,驻守西江的外公,都会帮你。”嗣音宽慰他道,“过了元月,便是巫祭,到时候外公和叔父都会来,子佩也从江北大营巡防回来,你又何怕独力难支?”

子衿听了这番话,绷得紧紧的脸终于松开了些许,看见他终于好些,嗣音心里很高兴。

这位长兄是她自小时便最喜欢的,除去父亲之外,便只有他嗜好雅乐,从小与自己在一道玩耍,歌舞,事事向着自己护着自己——她不愿见他不开心。

他吁了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你,小妹。”

嗣音低下头,浅笑道,“我只希望兄长能开心。”

子衿以信赖的目光回望着她,轻抚着手中箜篌顶端那玉雕的小小凤凰头,脸上绽开了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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