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男主当皇帝(161)

作者:祝臣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虐恋情深 女强 相爱相杀 成长 关键字:主角:白锦,怀梁 ┃ 配角:怀玉,宋嗣音 ┃ 其它:文正之乱女主干掉男主当开国皇帝的故事 立意:讲述女性们如何在乱世中奋起反抗自己的命运……吗? 白锦锦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娶到世仇北地王的小公子为王夫。他会是她最尊贵的那一个,她要找一百个“詹吉儿”伺候他,用牛奶给他洗脚。 点击展开

同样的风亦吹拂在北方大地之上,但更烈,夹杂如席大雪,掩埋了怀梁驻军的天涯关。姬卿尺所料不错,此战将为后世永远传颂,自他的孙辈,曾孙辈,乃至他自己的名字都为后人彻底遗忘之时,人们仍将传颂这举世无双的一战:银色的附佘女王,赤色的北地霸主。

自评弹的弦乐里,自戏楼的水袖间,从金骨琵琶奏出的北地大调,到软玉弦胡拨弄的楚庭小曲,所有听者都会想象:数万战骑在雪地奔驰,锤击大地宛如锤击战鼓;狼犬对月长号,眼睛射出寒光比天上的星辰更要明亮十分。女骑兵腰配弯刀花枪,死去时落下一地红锦;北方人赤色的盔甲明亮,进攻时大地仿佛涌起赤潮。

女主君与北地王,为天下请命的贤主和满手献血的暴君,赤色,银色,怀梁,白锦。

但没有人在乎这传唱百年的面具之下,曾经有过怎样动人心魄的表情。

如果可能,让雪升入高空,融化成天边的云彩,让黑色的松涛转绿,让称颂权谋野心的小丑喑哑,让我们来重现当年的场景。

不是以文正之乱中的暴君,和余朝开国女帝的视角,只是看一看怀梁,和白锦。

第 139 章

“主上,人找到了。”

小女奴急匆匆进来,单膝跪下,腰里挎着一双弯刀,牛皮刀鞘碰在地上撞出沉闷的响声。白锦当即从帐中起身,“在哪里?他身边还有多少人?”

“回主上,我们的人在临近小鹰山脚下发现了营火踪迹,火炭仍热,应该还没有走远,地上灶坑只有五个,他身边应该不超过五十人。”

“你说,发现了营火踪迹。”白锦沉吟道,“也就是说,还没有真见到人,是吗?”

女孩脸色一变,双膝着地,“属下失言了!北地王逃入山下松林,单亲王怕打草惊蛇,没敢带兵进去搜山。”她看了会儿白锦的脸色,见主君没有动怒的迹象,又大着胆子往前两步,忖度她的心意问道,

“要放火烧山,逼他出来吗?”

“你是谁身边伺候?”白锦忽然问。

“回主上,是赵亲王。”

“回她身边去。”白锦冷笑,吓白了那张桃花般的小脸,“少在这儿卖乖。”她从座位上下来,一直走到小女奴身前——从她身上看不出任何印迹,无从判断她所言是否属实。白锦看着这个自作聪明的小家伙,有些恼怒,她的脸庞在烛火中阴晴不定,女孩继续战战兢兢地跪在她面前,直到她再次开口,才迅速起身离去。

那么,接下来,结局将至。

她也起身,匆匆穿过天涯关的庭院。庭院狭窄逼仄,被高峻而漆黑的城墙围在当中,一口井沉默地矗立在院子里,她自井水中看见自己的脸,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几棵枯树点缀其畔,枯枝如鬼影般伸向天空。她似乎听见谁在叫自己的名字,但她并没有停步,一直走到天涯关下,数十骑腰裹红锦的亲卫蓄势待发,她们的战马不停踏动雪地,已将那片白雪踏得如镜子般明亮。

白锦也跨上战马,亲卫们跟她一起驰向小鹰山方向,如同数十支银色的利箭射向黑色的夜空。她们一路轻装简行,未做多余的防备:燕方人已大部分做了刀下亡魂,还有些成了她们的俘虏,他们之中有些会被就地卖掉或格杀,还有些——有手艺,或者是听话的那些,则会被带回可丽蓝王都。一路上风吹过她的头发,极为舒适,繁星布满了天空,所有人脸上都带着胜者的轻快愉悦,唯有白锦一人心乱如麻。

在松林前,她会合了单含雪所部,凑足了将近一百骑兵,进入松林搜寻。但她下令时态度踌躇,甚至不知,若自己果真找到了怀梁,该以何表情去面对他。因为她一闭眼,所有过往都在面前浮现,只对她笑和温柔的男人自雪原中来;秦安质子握住她的手腕,轻皱眉头;身负血海深仇的男人将她拥在怀里,说唯有白锦锦不会背叛他。

诸天之下,四海之间。

但如今她毕竟背叛了他,她的灵魂自高天中陡然俯冲下来,撞入她冰冷的躯壳,提醒她不仅过往那些美好的记忆是真实的,还有另一些东西也是真实的。

怀梁,她的怀梁,她曾经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早已被无尽的仇恨消磨了理智,身负秦安,天炉数万无辜性命,忠心耿耿追随她兵出天涯关的女亲王韩凤紫亦因他兄弟二人的谋划,客死异乡。

她还能从他身上期待什么呢?事到如今,怀梁是否还可能因她一声呼唤,幡然回头?她催促快马向前,最后在月色下回头之时,恍然犹见穿着北地红衣的少年,独立月光之下,身负镔铁长/////枪,双目如星,苍白俊美。

他只有十七岁,受伤了咬牙躲进重山关冰河旁漆黑的树林里,忍着疼脱下半身衣服在冰水里洗净,被小他两岁的附佘女孩儿救下,像小动物般戒备地看着她。

为了驱寒,女孩把酒分给他喝,他醉了之后靠在她肩上,嘴唇轻碰她的脸颊,恍惚呢喃着女孩听不懂的北方歌谣,锐利的眉眼柔和下来,眼睛变成一片柔软的褐色湖泊。

天上,寒溅溅一天星河,光点横流,满天清梦。

十五岁的白锦锦从此热诚地去追逐他,带着少女浮光掠影般的轻快,又不时若即若离,宛如孩童游戏,舞剑东门桥边过,心轻万事皆鸿毛。

她想象,若当时死于斯处,竟也足够畅快平生。

女主君一时忘情,罔顾老师说过军中除非大胜,不许饮酒的戒令,从随身马鞍上摘下酒囊,灌进嘴里,如同吞下一口烈日,横空直下,一路烧尽她少女时所曾经有过的天真,与期望。但与此同时,另一种痛苦已在心中燃烧——她不能舍弃怀梁,亦不能舍弃心中认定的正义。

若她也不爱江山,只爱美人,他们的结局或许会有不同。做一个昏庸的主君是快乐的,在纸醉金迷和冲冠一怒间,良心被向后推迟,唯有欲念得到满足,如阿允所唱的歌谣,来桑黛中的女亲王,为了爱情活着,为了爱情发动战争,为了爱情慷慨赴死。

但白锦做不到这样,所以后世称颂她时,将说她如何痛苦地胸怀天下。

只要他服软认输,她想。只要他说一句话,就一句话,说先前所做是错,说他可以尽力赎罪,那么她就能赦免他,带他一起回到先前的生活中去。

松林比她想象中更黑,或许因为数月之前已烧过一场大火,焦味盘旋松林深处,至今仍未全然散去。白锦放开缰绳,战马一路行来有些疲惫,它也低着脑袋,一路行到河畔。这是坠儿河的主干,河水极深,水浪滚滚,因而在冷天里也尚未完全上冻,只在水流稍缓之地有一层半透明的薄冰。战马踏着松散的步伐,踩过结着冰霜的草地,直到数个深色的身影晃过深林,它才陡然警觉起来,竖起耳朵喷气,警惕地将脑袋转向声音来处。

白锦一挥手,骑兵立即散开成扇形,向河边围拢而去。而她最先看到的,是断月。

怀梁的佩枪,断月。纯黑色的,竖直指向天空。紧接着才是怀梁本人,他身形越见清瘦,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平静地盯着她瞧。

“白锦。”他哑着嗓子,用一个疏离的称呼叫她。白锦握在手上的马缰忽然割痛了她的手,让她心中原有的那些东西在一瞬之间受到怀疑,几至破裂。并非仅因为这个称呼的变化,而是因为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任何来自过去的东西。

单含雪纵马上前,拈弓搭箭,“主上,让我来。”她目光锐利,将箭指向怀梁心窝,白锦立即扬手阻止。

“主上!此人是个祸害,留他不得。”她轻声劝道。白锦点头,却未许她放箭,却似不觉,她看着如今二十七岁的怀梁,仍尽力寻找十年前那个少年踪影。

“放下兵器,跟我回去。”她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发颤。

但怀梁仰起头,脸上显出矜傲自嘲的笑意,“我信任过你,下场并不太好。”他拄着枪站起来,每走一步,地上就多出一道血痕。

“你以为我会让你留着我,做人质去威胁修瑜吗?”他发狠地冷笑,“你没这个机会了。”

荒唐,属实荒唐。原来他已在她因伤透心而背转身那一刻就松开了手。久为质子,暗敌环伺使他的心思变得阴沉多疑,肩上沉负的血亲深仇使他变得残忍、独断,视人命如草芥,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质疑和背叛,也从不反顾自己过去的决定。

上一篇:故人新柳+番外 下一篇:八月乱长安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 主页 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