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00)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母后,就是观音的花车快到了。”元沁总算是得了救兵,立时转向皇后,可怜不见、眼巴巴地望着她,等着她救人救到底。

大多人一听她这话就明白了,嘉德帝却称奇,道沁儿何时如此崇敬菩萨了?皇后遂说了观音是由谁扮的,嘉德帝恍然,正点头,元沁却道,“父皇,我可不是因为她是我的教习就急着给她助阵,而是,而是觉着有人对她有成见,总是挑她的不是,故而我要亲眼去看看、去听听,免得过后又听说她有什么错!”

她“而是”之后的两句转得突兀,可谓话中有话,尤其是忽然盯向某处的眼神儿,摆明是不满寻衅的,众人不由得都望她所望。众目睽睽下,被望着的人一脸无辜,“沁儿你这话是冲我来的?”

太子元成看样子是正要往外走——大约就是他忽然起身才被元沁看见了,他今夜自请为父母兄弟照顾酒茶馔果,里出外进的极是勤恳,众人却一时想不到他怎么惹到了元沁。元俭知道一些根由,见此要打圆场,元成却不劳旁人费心,自对元沁道,“沁儿,你这话可是令王兄辩无可辩!”说罢向嘉德帝、皇后请命,说要暂时失陪,也去恭候观音的车驾,免得被人觉得他真对谁有成见。

这时候各人都想起了此前的一些传言,明白元沁是在替她的教习抱不平,而太子殿下显然不愿在帝、后面前背这个恶名,那么他们这些旁观者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有反应快的就赶紧借着话头说起了花灯焰火来,恰在这时,城楼外的喧闹人声忽然沉寂下去,一阵悠远清越的佛音梵唱传来,元沁听到了,什么话都不说了,拧身奔向楼栏处,元成向帝、后行了礼,慢悠悠跟在了她后头,元俭略迟疑,也向帝、后告了失陪,跟着出去了,一时间不少妃嫔都停了笑谈,全集中了精神望向外头。嘉德帝若有所思,“沁儿的欲擒故纵‘擒’的不怎么样,这为人作嫁衣倒是‘作’的恰到好处。”

皇后不解望他,嘉德帝轻声,“不觉得正中太子下怀?”皇后看看那个置身公主们中间扶栏外望的身影,心领神会,低声和嘉德帝说起些事情,云贵妃见此知趣地去和柔妃说话了——帝、后都未介意元沁的任性,她也就放心了,尽管莫名觉得帝、后此时的举动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意思——对于太子而言。

元沁出来的恰是时候,德琳、确切些该说是观音、观音所乘的花车正从街路尽头现身——那辆车最出奇之处在于既无骡马驾辕亦无役夫扛抬,却能慢慢前行,加之外形是一朵接地而生的巨大的莲花,看起来就像在无风而飘、无水自流,原本沉寂下去的人群中瞬间响起惊呼,“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一个个激动得仿若要奔走相告了。

元沁她们见此都有些好笑:她们早知道纱幔垂遮的车腹里藏得有推动车轮的人,自然不觉得稀奇,只是随着车驾越来越近,逐渐能看清车上人的形貌,尽管宫中合练的时候已看过多次,元沁还是不由自主“呀”了一声,元湘听见了,偏头睨她,“你‘呀’什么?”元沁喃喃,“观音果真不需靠金装。”

元湘闻言轻嗤了一声,“这下你还想不想换人了?”

元湘这话有个缘故:当日里皇后娘娘亲指德琳为观音,元沁还挺兴头的,过后、尤其在看了桂尚服为各路神仙预备的服饰以后,她却生出悔意,依她的话说,这观音在盛唐以前皆为男相,即便转了女身,也只能算是中年美妇,要她青春正好的教习来扮中年美妇,怎么说都有些委屈吧?再从装扮上看,那几位教习无不是衣饰华美,钗环明丽,就连织女都是锦衣飘绶,而德琳却只有一袭素袍一顶冠,从哪儿能显出她的光彩来?

她替德琳不值,少不得跟元湘嘀咕,要元湘跟她一块儿去找皇后娘娘,想换个人扮观音。元湘不想仁慧皇后为这样的事伤神,故而极力打消她的念头,说你怎么还小孩子似的、以为看起来斑斓夺目的就是好?那观音是什么地位、那些仙子神女又是什么地位?你怎么连轻重都分不出了?末了说你要就是不如心,那就让徐教习和杜教习换换,让杜教习扮百花仙子好了,结果换来元沁的白眼,说你当我的教习是会夺人之美的?

勉为其难听了元湘的,不再想着换人,可元沁还是不甘心,过后到底是去找桂尚服,把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话搬了出来,桂尚服只有九个字,“公主,观音不需靠金装。”

元沁在所有的命妇、内官甚至是贵为皇帝、太子的父兄面前都敢无理搅三分,对这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命妇却怀着些敬畏,见她毫不通融,且又忙得团团转,也不敢再罗唣,只得怏怏地回去了。

元沁一直以为桂尚服说这话只是为了推拒她,直至今夜今时才感叹桂尚服竟是有先见之明——莲花车上,花心处是莲瓣层层堆生而成的莲台,德琳端坐其上,一手持净瓶,一手结法印,修眉半敛,仿似勘破因果而无嗔怨,慧目微垂,恰如洞悉善恶犹怀慈悲,那般雍容安稳的神气下,竟让人浑然忘了她的年纪、容颜,只想着这是观音,不可轻忽、不可亵渎!

元沁看得入神,元湘却忽然碰她,“你看!”竟然是有人当街设下香案,面向莲花车叩头许愿。元沁看得发傻,“俭王兄,这是……这要如何是好?”

元俭也意外,片刻错愕后,却是微笑,“勿担心,她可是观音。”说罢见元成也转过头看他,遂道,“太子觉得呢?”

元成笑了笑,不置可否,“看看不就知道了?”一面已转回头去。

这时叩拜的善男信女又多了一些,高坐于莲台上的德琳对此应尽收眼底,只是她的神情和举止都看不出变化,花车缓缓向前,叩拜的人缓缓被弃于花车之后……元沁看着,心中忽然生出些遗憾,正转头要对元湘说话,却听城楼下欢声雷动,急忙再往下望去,只见更多的人跪倒尘埃,喊“菩萨保佑”的,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不一而足,声音之大都盖过了佛乐。再看德琳,还是眉目半敛,不过是结法印的手不知何时执了杨柳枝。

元沁不知自个儿错过了什么,连声追问周遭的人,这才知道她一错眼儿的时候,德琳、不,是观音,观音执杨柳枝蘸净瓶水洒向一个叩拜的人——是个久病缠身的老人,此时被亲友搀扶起来,犹自感激滴零地对行远了的花车作揖不止。

有了这一先例,更多的人涌向观音的车驾,都冀望能有圣水落到自己身上,却只有极少的人如愿,更多的时候,观音还是在结印为众生祈福……

“唉,教习真是的,就多洒些水、让人人都遂了心该多好!”眼看着观音的车驾被其后的花车完全挡住了,元沁叹了一声。

元湘瞅了她一眼,方要开口,却有人先出了声,“你说这时候要下起雨来,百姓会否疑惑他们刚刚儿拜的到底是观音还是龙王?”太子元成。

元成话是对宁王元俭说的,两人正离了扶栏要往内归座,元俭听罢回过头看元沁,唇边是掩不住的笑意,元湘乍听时怔了怔,跟着就笑出了声。

元沁被元湘一笑可就反应过来,待要理论却是不及了——腿长步子大的人已进去了,她要追上去拽着人可就太不像样子,只得对元湘使气,“湘姐姐你还笑!你听听太子王兄说的什么……”

“王兄说的没什么错,”元湘秉持公道,“倒是你,气性未免太大了些:宫学里的事都过去多久了,你还对王兄不依不饶的?他逗你一句也用得着这么生气?”

“我不是生气,我……”

“是,你不是生气,你就是找茬儿罢了!”元湘堵了她一句,拉着她也入内,“王兄真是白对你好了:从前的都不说,光说前一阵那么忙,他还挤出空儿去教你下棋……”

“还不如不陪呢。”元沁咕哝:他陪她下棋她是很高兴,还打算再不计较他非议德琳的事了,谁知他后来竟说她的棋技没什么长进、看来是师傅不怎么样,她自然不服,事无巨细地讲起来,力证德琳不是不怎么样,而是很怎么样,元成却始终一副怀疑的神气,甚而还说她是在敝帚自珍,气得她把棋子一划拉:本公主不玩了——正因为这新仇,她今儿才又跟他杠上了。不过她向来嘴硬心软,被元湘一说,想起元成素日待她的种种好处,不由就低了声气、生出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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