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75)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被绿菱这两瓢凉水泼下来,墨莲的心也冷了些,打了个唉声道,“你说的倒也是道理,可我还是觉着可惜了……”

“你就别唉声叹气的了,小心在小姐面前露出来,倒给她添堵。时候不早了,赶紧躺下吧。”绿菱吹了灯,和墨莲分头睡下了,毫不知卧房里德琳还在辗转反侧……

主仆三人当夜睡下的晚,次日可还是在一样的时候起来——这一日宫中的热闹不减,多处园中设有散乐百戏,宫娥内侍们除了要当值走不开的,无不盼着能呼朋引伴四下游玩,德琳谙知他们的心思,早早地起来以便在自个儿这儿当差的宫娥和小黄门各尽了洒扫之职,之后便叫墨莲把他们都放出去了,及至瑶筝来时,屋里屋外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个。

瑶筝没带丫头红绡,可也不是独自一人——与她同来的还有徐若媛,进门先笑着告罪,说不该这么一大早就来搅扰,还请杜姐姐休怪她们不体谅人。瑶筝笑道,“徐姐姐你不用往自个儿身上揽责,不体谅人的是我不是你,”转对了德琳道,“徐姐姐说你们昨晚儿散得晚,生怕来早了扰了你的好梦,我说就算我们不来你也不会偷懒不起来。看,让我说着了吧?”

德琳笑道,“是,你神机妙算。”一面请徐若媛入座,墨莲和绿菱也端上了果碟茶水。徐若媛客气,对两位丫头道了谢才坐下去,望了德琳笑道,“姐姐今日不打算各处转转去么?”

德琳知她是看到自个儿只做家常装束才这么问,笑道,“我还真未想好今日要做什么。你有什么好去处没有?”

瑶筝插口笑道,“她可不就是不知能往哪儿去才一大清早去找我。恰好我要来问你昨夜斗茶的事,故而就一块儿来找你了。”

徐若媛听瑶筝提起了便就口问起昨夜的结果如何,德琳谦称“侥幸不辱使命而已”,瑶筝一听拍掌道,“太好了,总算不用再为你提心吊胆了。”

德琳闻言奇道,“你有何要提心吊胆的?”

德琳以为瑶筝是怕她会在帝、后面前不小心失手,谁知瑶筝道,“我看你和燕教习、韩教习得空就在探讨切磋茶艺,很怕你们走火入魔了;再看你们那手,说烫一个泡就烫一个泡,实在怕你们哪回不小心就像徐姐姐那回那样……对了,徐姐姐,你那胳臂好利索了吗?落没落下疤?”

瑶筝嘴快话转得也快,前一句还在说德琳,后一句就转到徐若媛身上了,徐若媛措手不及,见德琳也关切地看她,忙笑,“蒙你惦记,好利索了。也得亏是东宫的药膏好,不然还真说不好这胳臂过后成什么样了——这也是技不如人,才丢那样的丑。”

“徐姐姐你说哪里话?”瑶筝摆手,“那不过是个意外。对了,姐姐,你既说‘不辱使命’,那么皇后娘娘一定是满意的了?那她赏没赏你们?赏什么了?你放在哪儿?”她说着来了兴致,站起身来预备自个儿找。

“快坐下吧你,”德琳嗔她,“你都听谁说的给娘娘办差就一定是有赏的?那不是应尽的本分?”话虽如此,还是把皇后娘娘意欲允许她们探家的话说了,不过也格外说这只是动议而非定论,怕万一事情有变她二人会失望。

瑶筝和徐若媛听到此话自然是惊喜交加,徐若媛更是感叹,“娘娘厚德,竟连这都替咱们想到了。”德琳只低头啜茶,未肯细说仁慧皇后此举的由来。正想着怎么把话绕开,却喜墨莲从外头挑起了帘子,对屋里笑道,“小姐,又有客来了。”

来的是韩颖和燕云秋,进了门就笑说是来道谢的——她们要谢的竟然是墨莲:这一向她们除了在芳德苑跟骆清远学习,余下时候也时常在德琳这儿练习,都是墨莲在照应水、火,“实话说,咱们昨儿晚上能得露脸,自个儿的天赋能算一分,骆少师的指点能算一分,剩下的一分可就是墨莲的功劳了。”韩颖说话的底气十足,燕云秋在一旁只是笑,却显然也是赞成的。

因为德琳的缘故,瑶筝和韩颖也是熟识的,见她从进来就说笑个不停,嘲弄道,“你光说谢,可什么都不往外拿,难不成就是凭着两片嘴来送空口人情的?”

韩颖闻言向她偏过头去,原本就有些吊梢眼,如此一来更像是在藐视人的了,正要开口,燕云秋却拦在她前面先笑道,“陆教习,有你这个女侠客在,谁敢光说不做?那不是等着你指着鼻子骂我们悭吝?”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彩花库锦面儿的盒子,大小宛如蝈蝈笼子,不等瑶筝发问先笑道,“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玩物,墨莲你别嫌弃才好。”

燕云秋说着话已在盒子上摁了一下——小小的盒子竟是有机括的,这么一摁便上下弹开,众人还不及觉得新奇,已被盒子中的东西引去视线:竟是女孩儿家玩“抓子儿”时惯用的杏核,却又比常见的要鼓棱些,清一色的拇指肚大小,外观看起来亦不是寻常所见的那种发暗的黄,而是各色都有,更可贵的是无论什么色泽都莹润剔透,活像是在杏核表面塑了蜡光。瑶筝最先看出蹊跷,抓在手里捻了捻,证实了自个儿的揣测,不可置信地叫道,“石头的?”

燕云秋笑而不语,韩颖乜斜着她道,“这还算不算空口人情了?”

瑶筝摇头道,“我再不识货也不敢那么说——青州的五彩石我纵算没见过,名儿总还是听说过的,何况还是形状都几乎一样的?这得几千几万块石头里才能挑出这么几块?早知道如此,燕教习,当初你叫我来给你打下手该多好!”

众人听了都笑,燕云秋直道“那我怎么敢当”,韩颖接口笑道,“可不是,谁敢用她?万一谢礼不合意,过后还不得追着咱们给她当牛做马好找补回来?”

众人听了又笑,瑶筝叫着韩颖道,“你可别怨我啊——我本都不想臊着你了,你偏来招我!我问你,这五彩石是人家燕教习家乡的物产,与你有什么挂连?你的谢礼却在哪儿呢?”

韩颖闻言微微冷笑,刚要开言,德琳却先叹了一声,“瑶筝,惯常叫你在女红用物上头用些心,你总不听,这下‘有眼不识金镶玉’了吧?”指着放在一边儿的盒子道,“好好看看,那就是近些年声名鹊起的江宁织造的东西——莫小看了这个盒子,外头多少人握着真金白银可求不到手呢。”

瑶筝听了将信将疑,倒是徐若媛听了德琳的话点头不已,笑道,“我刚刚儿看到燕教习打开盒子,一下就想起买椟还珠中的那个‘椟’和‘珠’了。说实在的,这做‘珠’的五彩石极好,做‘椟’的织锦盒子也不遑多让,真真是相得益彰呢。”

听了德琳和徐若媛的赞扬,韩颖始觉面上有光,笑道,“幸好你们二位见多识广,不然……”她瞥了瑶筝一眼,直对着她哼道,“你可也真是好命——明明是你挑我的事儿,偏偏她们明里暗里都替你拦着我,倒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她这话是把燕云秋和德琳都捎在里边儿了,不过并无真的抱怨之意。德琳和燕云秋相顾一笑,并不辩白,只是德琳心中暗叹天意难测——在她眼里,这韩颖和谭玉君颇多相似之处,谁知瑶筝对谭玉君是黑白眼瞧不上,和韩颖却颇能处得来,人和人之间的相冲相容实在是玄妙难言。

燕、韩两位的谢礼虽说不上名贵,却足够新奇,好在墨莲是大家子里见过世面的,并不一味忸怩,大大方方地道了谢便收下了。徐若媛在旁看着,露出一丝羡慕之色,悄声对德琳道,“都说近朱者赤,果不其然,姐姐身边儿的丫头都有旁人不及的宠辱不惊。”

德琳听了只是轻笑,“是么?我还从未觉出来。”还要再说些什么,却听瑶筝又跟韩颖拌开嘴了,“我为何要谢你?”

韩颖道,“要没有我们三个,你能得着探家的机会?杜教习还好说,我和燕教习可纯是为你们铺路的——就算能探家,我们的家隔得那么远,一晌半日的哪够……”

“哎,你先别说这话,八字儿没一撇的事,等定下来再谢也不迟!”瑶筝拿出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劲头。

“那倒也是。”韩颖想了想,倒是赞同了瑶筝的话,对另几人微皱了眉道,“这皇家的事还真不能听风就是雨:像咱们的茶艺,原说是要为‘赛墨’之会助兴的,事到临头又说当日里的程式太多、排不下了,告诉咱们往后挪;结果昨日傅姑姑刚说了圣上过个两三日要抽验,却才过了两三个时辰就把咱们叫过去——幸得咱们几位都经得起折腾,不然这说变就变还真让人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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