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67)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她音色娇软,并不会给人压迫之感,令人暗暗吃惊的是她那不苟言笑的神态——徐若媛是初次见她,虽觉这郡主的架子未免大了些,可也说不出别的,称谢起身也就罢了,从德琳乃至太子、安王和骆清远对于这样的木槿却是见所未见,不免生出错愕。木槿对此也有所觉,等太子、安王和徐若媛走了就悄悄拉德琳的衣袖,““德琳,我是不是做得有什么不对?”音容又是如常所见的惴惴。

“没有不对,郡主,”德琳略迟疑,还是实话实说,“只是这和您……和我们看惯了的您的样子有所不同,所以有些吃惊。”

“是这样啊,”木槿轻吁了口气,“可我是郡主,郡主就得是这个样子啊。”

德琳微笑——不知该怎么接木槿的话:她是郡主,一直都是,可她并不一直都是这样。

许是德琳的无言以对太过明显,木槿看出来了,“我……我从前都是别人来见我,进了京,却总是我去见别人……呃,德琳,我不知道怎么说,总之那是不一样的,我不知道怎么样才好,就像……就像你高高在上打量别人和被别人高高在上地打量,那个,那个感受,我,我也说不明白,你,德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觉着我能明白,郡主,”德琳微笑,是真的能体会木槿的无措缘何而起——那和她入宫做教习的心境异曲同工吧,只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把不适掩饰得很好、不曾为人所见而已,“慢慢熟悉了就会好了,刚刚儿郡主做的就很好。”

“真的吗?”木槿望着德琳,露出笑容,“那要多谢你,还有我那是怕辜负了太子殿下才硬撑着的。”

“……德琳不明白。”

“你说‘对下也一味谦让那就没了规矩,反不易被人尊重的’,我记住了,是以让徐教习把礼都行完啊。”

“……那,还有一句呢?”面对木槿像在邀得赞扬的纯纯的笑容,德琳的心莫名软了下来,从前对这个女子所怀有的疏离和淡漠也在不知不觉地悄悄散去,只是她不愿细究这是为什么。

“还有一句?哦,还有就是太子殿下要罚那徐教习,我总要让他如愿。”

“罚、徐教习?”

“是,太子殿下好像是对那位徐教习生气了,所以才叫她给我行礼,是在借着这个由头教训她呢。”

德琳无话。

“是真的,杜姐,不是,是德琳,你信我,这是真的,我从前在家里的时候也常做这样的事,对有些不大好打得骂得的人就用这样的法子去挫她们的锐气。只是,徐教习也没说什么,怎么就触怒了太子殿下呢?”

德琳还是无话可说——她不知道元成是不是真如木槿所说的生气了,更不知道是不是徐若媛触怒了太子,不过这与她何干呢,她在心中模糊地告诉自己,心境平和地把洗完茶的水倾进了水盂,毫不知在通往东宫的路上,安王元信灵光突闪,“我知道了!”他凑近了太子元成,瞄着远远地跟在后面与他们同行的女子,“你是因为她让你没法再呆在芳德苑才调理她的对不对?”

第60章 高山(上)

人要忙起来的话,日子就过得飞快——这一向德琳和几位教习午前跟着傅尚司、容尚仪学宫里的规矩,午后则学艺的学艺、做事的做事,转眼的功夫,冬至节已然来临。

说到这冬至节,自周朝就有在这一日“致天神人鬼”之说,亦即祭祀祈福,到了唐宋时期更成为与岁首并重的大节日,天子不听政、百官不上朝,边塞闭关,商旅歇业,民间哪怕是贫寒至极的人家这一日也要倾举家之力,置办新衣美食以示庆贺。到了天启王朝这一代,嘉德帝与仁慧皇后虽在许多事上崇尚俭省,对这攸关苍生福祉的冬节却十分重视,凡有典籍可依的习俗无不照做,是以到了冬至节这一天,上至宫廷下至民间,种种喜庆之举真是不一而足了。

德琳她们在前一日就从傅尚司处得了皇后娘娘的口谕,说这一日诸事皆免,只需像在家中一般安心过节即可,诸女自然称谢不迭。这几个人在人情往来上都不是懵懂之辈,入宫以来又得了种种教诲,傅尚司那么说了,她们可不敢真就散漫随意起来,几个人略一商量,便仿着百官在此日向皇帝进献“贺表”之仪,由德琳口述、徐若媛执笔,向仁慧皇后上了一份愿书,既表谢忱,也表了愿天佑皇朝,国运昌隆之意,末尾六女都具了名——在先后顺序上少不得又彼此推让了一番,末了是德琳说既是以教习之名上表,那还是依各人所对应的公主的长幼之序来好了,众人皆道如此甚好,遂一一落笔。

瑶筝排在最末,连声说自个儿的字儿就是用来给大家伙儿作陪衬的,燕云秋宽慰她说“人各有所长,况且你的字也不差”,韩颖和徐若媛也都随声附和,谭玉君的声气倒是淡淡的,倚着桌子角儿对瑶筝道,“你可也别什么都比人强,要不什么事儿都光显出你来,旁人可都成了给你垫脚的了。”

她这话是笑着说的,韩颖和燕云秋听了都笑,只当做是她、瑶筝、徐若媛这几日在一起的时候多,相熟之下的戏谑之语,就像她们和德琳一样,故谁都没往别处想。德琳和谭玉君是打过交道的,一听就觉得她这话有些不三不四的,暗暗一留心,果见徐若媛微露出尴尬之色,暗暗诧异这人精似的徐小姐怎么会惹出谭玉君的不快,再细想了想,略有些恍然,口中却只是笑道,“瑶筝,你要想把字写好也没什么难,只要你诚心学,我们任一个人都能当你师傅,你想……”

“可饶了我吧!”瑶筝果不然摇手缩头,“叫我练字还不如叫我绣花,叫我绣花还不如叫我登天!”

诸女闻言都失笑,韩颖道,“敢情你是又不想出力又想有所得,这不成了那俗话说的‘又想着能像贼吃肉,又不想着要像贼挨揍’?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她打的比方也有趣,众人听了更笑,谭玉君也跟着笑,精灵灵的眼飞快一瞥徐若媛,倒再未生出新的话。德琳看了暗叹到底还是宫中的教化,那么硌涩张扬的人如今也知道迂回进退了。

诸女的愿书想来甚得娘娘之心,不一时便有皇后宫中的赏赐颁了下来,描金的九九岁寒图并一些小玩意儿,都是应节气的用物,精巧精致却又是她们见所未见,连瑶筝这不爱琐碎的人看了都爱不释手。正彼此看玩着,又有副使前来传谕,说娘娘请诸位教习未时前往仪和殿共同赏鉴“赛墨”之作。

诸女对这盛会闻名已久,也听说过最终的评判有乾坤榜之说——乾榜是由嘉德帝率朝臣评定而出,坤榜则是皇后率内廷嫔妃、高品阶女官各依喜好自行投枚,最后依据得枚多少排出高下。说起来,这乾榜的分量是高过坤榜的,毕竟坤榜是带了些游戏性质的,只是说来也怪,不光是参加“赛墨”的人,便是旁观的人也往往都更热衷于坤榜的结果,像许多人都记得去岁坤榜榜首是徐兴祖,却少有人记得乾榜榜首是谁。这当中唯一的例外便是再往前一年的乾榜,人人都记得那年的榜首是安王少师骆清远。之所以如此,原因倒也简单:那年坤榜的榜首也是他!自有乾坤榜以来,独占两榜鳌头的这是唯一一人。故很多人说骆清远年纪轻轻便名动天下皆因于此。

要说这“赛墨”大会年年都搞,今年却格外隆重,这当中也有个缘故:嘉德帝当初创下“赛墨”之会时便立了规矩,以五年为一个循环,在每一个循环之中,凡有人荣登乾榜榜首的,便不得再参加次年至第四年的“赛墨”,等到第五年的时候,这几年中的榜首才能重返赛会一决高下,这也是为了避免前人专美、后人难以出头的弊端。而今年恰是第五年,旧日榜首和新出的书法高人同场竞技,其盛况可想而知。诸位教习如今能亲身参与品评,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诸女都惦着午后的盛会,这一日里旁的典仪在她们眼中都黯然失色,好容易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彼此相约着一块儿到了仪和殿——容尚仪看到她们几人联袂而来,悄么儿对傅尚司笑,说你怎么教的,看这几个人心齐的,活像姊妹似的。傅尚司圆团脸上也是笑,开口却是意味深长道,“这才哪到哪儿?这时候翅膀都还没硬,自然要抱成团儿才好互相壮个胆儿。你等再过一两个月看,你看她们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我只求那时候别什么花样都使出来,连累咱们跟在后头断她们的官司就烧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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