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46)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他又没有家小负累,在宫中值夜和寓居客舍还有什么分别?替别人当值总还能赚个‘好人’的名声……”

“你亏不亏心?”傅尚司替人叫屈,“那你说他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至今还形单影只、没有家小?”

“姐姐,你还真不用‘将’我!”容尚仪冷笑,“我也没有要耽误人的心,早告诉他该早些成家立业告慰先人,他听不进去那总不能算我的错!我……”

“好了,”傅尚司息事宁人,“姊妹闲谈,好好儿的你恼什么?我不过是看你们投契,秦大人那么有狂性的人却肯迁就你,三天五天容易,三年五年都如此……”

“姐姐,你的好意我知道,”容尚仪也叹了口气,“可我们都多大了?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女儿家,早没有那些风花雪月的心了……就这样子,守着皇后娘娘、守着你们几个过一辈子,挺好……”

一向好强的人说出软话来只令人格外伤感,傅尚司的圆脸都往下耷拉了一些,“婉玉,你……不是还想着裕王那回事吧?”

“……你可真能想,”容尚仪愣了愣才摇头,瞅着傅尚司,露出疲惫来,“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想起来都像上辈子了,你倒还记着!”她到底不是等闲的女子,说完这一句即已想到正事,“这样的话往后可别提了,让木槿郡主听到了谁都没意思!”

“这还用你嘱咐我?”

傅尚司也不过是觉着没有外人才跟容尚仪说起而已,容尚仪倒也明白,笑了笑道,“得,咱们的话一会儿再说——我得先叫翠霞去告诉一声,让那几位小姐明儿该上哪儿还上哪儿!免得待会儿忘了!”

翠霞领命先去了德琳她们的居处,却未找到人——屋中只有谭玉君和另两位小姐在,瑶筝和德琳一块儿出去了,去哪儿了、干什么不知道,翠霞有些急躁,谁知苏小姐还不客气,直冲冲地道,“现在还不到宵禁的时候,副史你也没告诉我们这样算犯错!”

翠霞心知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心虚也就不大敢拔横,扔下一句“谁告诉你这是犯错了”扭头出门走了,想不出天都黑了那两位小姐能上哪儿去——她却不知瑶筝是要坚持练功的,白日里不得自由,只得下晚儿补上了!

瑶筝拉着德琳去她白日里看好的地方——距她们所住的地方并不远,林木间的一小片开阔地,是在一排殿阁的后身,寻常不会有人走到这里来,正合瑶筝的心意,是以边走边跟德琳炫耀不已,还是被德琳吓唬说这么大声嚷嚷被人听见可就糟了才闭嘴,只顾拉着德琳快走,眼看要到了时却被德琳拽住了胳膊,“有人!”

隔了几丛林木,甬路边果真有人,月色下正不耐地伸长了颈子往毓秀苑的方向张望,德琳和瑶筝也望过去,正看到两道窈窕的身影一前一后过来,等候的人如释重负,迎着她们抱怨,“哎呀,徐小姐,您怎么才来!”

德琳和瑶筝惊讶地对望了一眼,细一听,回话的确是徐若媛的声音,叫了声“陈内官”,往下低低说了几句话,应是在解释,她身后看着是丫头身份的人上前,不知把什么塞给了“陈内官”,那“陈内官”略推辞了推辞便往袖中袖了,声气变了些,“快走吧,在双柏亭那儿!太子殿下该等急了……”匆匆引着两女渐说渐远了……

第43章 斗茶(上)

实在是出人意料、甚而可说是惊人的所见!

直到那三人的身影拐上另一条岔路,瑶筝才愣愣地回头瞪着德琳,“姐姐,这、这……”

“这与我们无关!”德琳拉着瑶筝转回身来,清冷的月色下,她的面容模糊,看不出是什么神情,声音倒还平稳。

瑶筝还未全回过神来,边被德琳拉着走,边还扭着头往回看,“徐姐姐和太子、太子私下邀约,这、这要……”

“你怕什么呢?”德琳松了手,停下脚望着瑶筝,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气,“你也听到是太子着人来找她的,便真被人知道了,也自有太子替她出面挡着,你在这儿着什么急?”

“说得也是!”瑶筝觉得有理,紧接着却又摇头,“就算如此也不妥当!宫中的规矩一套一套的,你还什么都没干呢就被罚了,他们这样子……那算怎么一回事呢?”

德琳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能算怎么一回事?太子有事相召,若媛小姐还能抗命不遵?”

“不是啊!”瑶筝深怪德琳怎么如此迟钝了,“要是有正事,太子自可公开宣召,何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况且还不是去他的宫里,而是什么……什么双柏亭,这是在外头私会,不就像话本里说的那……”

“瑶筝!”德琳的声气严厉起来,“什么话都能浑说!”喝住了瑶筝,让她意会过来这话造次了,才又和缓了口气,“宫中的主子要做什么轮不到外人置喙,我们管好自个儿、别惹来麻烦也就是了!”

“哦。”瑶筝所受的震动多少平复了些,脱下外头的大衣裳让德琳抱着,露出里头的一身短打,又抽出条帛巾把头发包束了,就在原地活动手腕脚踝,到底不能全放下方才的事,又嘀咕了一句,“徐姐姐也是……我怎么瞧着她毫无为难的意思,还兴兴头头地笼络那个内侍,真是怎么想的呢!”

“人各有志吧。”德琳叹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是给瑶筝让地方,实则是不想再说话了,瑶筝倒未察觉,拉开架势开始冲拳踢腿——夜晚寒重,她仅着了夹衣,再不活动可就要冻着了。德琳看着她在空地间闪转腾挪,慢慢吁出一口气,思绪早不知飞到了何处……

回到居处的时候,谭玉君又当门堵住了她们两人,话却是冲着德琳来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德琳微微蹙眉,“有话请在这儿说吧!”她是受了罚,可还不至因此就任人摆布!

谭玉君一愣,可看德琳的面色像是不善的,一旁的瑶筝更像是随时都会“撒野”的劲头,多少生出忌惮,略权衡,硬撑着道,“在这儿说就在这儿说!我不过是告诉你,你受罚与我毫无干系、那不知是哪个下三滥的告的密!我要说的就这一句,你爱信不信!”

她口中说“你爱信不信”,眼却盯着德琳不放,神情是德琳要不信的话,她必会不遗余力地再加以辩白,德琳看了看她,轻轻说出两个字,“我信!”

谭玉君瞠目望着她,满脸的将信将疑,“你说……‘你信’?”

“是,我信。”德琳颔首确认这句话,“谭小姐还有别的事?”

谭玉君望了望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往一旁让开了路,愣愣地望着德琳的背影发怔。

瑶筝跟着德琳进了她的屋子,压低了声音,“姐姐,你怎么能信她?”

德琳自个儿脱去了厚重的风氅,接过绿菱递上的手炉抱在怀里,轻声道,“她也是刚入宫的,对宫里的门路不会比咱们熟到哪儿去,哪能昨晚儿的事今儿一大早就捅到容姑姑那儿了?再说要真是她告的密,自可以加些更有分量的——我记得我们昨儿个谈论过甄选的事,可容姑姑只字未提这个,可见告密的另有其人。”

“你说的倒也是!可我还是看她不顺眼!”

“你顺不顺眼能怎么了?”德琳被瑶筝逗笑了,怄她道,“宫中看她顺眼就行了!”

“她那样的人老觉着自己好,谁能看她顺眼?”

“宫中看人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德琳正色,“我们看人是从‘人’上看人,觉得人的性子好、为人好就是好;宫里看人是从‘事’上看人,有才干、能成事的才是好,其余的反而要往后放!她在才能见识上头确有她傲人的地方,你还真别小瞧她!”她曾听父兄论及朝中的一些人、事,杜尚书说过皇家用人是在“才中选德”而非“德中选才”,故而要有种种法度从旁约束,免得有才无德之辈恃才妄为,祸乱朝纲,她对这话记忆犹新。

瑶筝一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头大,摇手道,“你被跟我说这个,我转不过这些脑子!你不让我说她不好,我不说就是了!”

两人说笑了几句,瑶筝看德琳有些恹恹的,知她是正襟危坐一整天累着了:平日里虽也有舞文弄墨的时候,可那是兴之所至,和今日的遭遇不能同日而语,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她总觉得是自个儿害得德琳受罚,德琳却不以为然,说就算没有这回的事,当不了也会在旁的事上被挑出错来,还说瑶筝这么想是把她当成了外人,瑶筝爽快,听德琳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起这个话,心里倒是跟她更近了一分。此时见德琳疲倦,便替她叫了丫鬟进来,伺候她洗漱好早些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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