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36)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他并不看好元信和瑶筝,可从知道德琳抱的期望,倒是仔细替他们思虑过几回,此时说来,自是句句直指根本。元信本来急恼,随着他的话,神气逐渐黯淡,最后轮番看元成、德琳,显而易见地惶惶了,目中不觉已全是恳求。德琳歉然看着他,爱莫能助——不用看,能想到元成也与她神情相类。元信看着他们,眸光灰寂下去,苦痛益发触目,垂头咬着下颌,艰难地抬臂行礼,默转身走了出去。

德琳看着那失了精气神儿的背影,恻隐不已:听了元成所说,她才想到了更深一层,之前不曾想到的:元信,他不再是从前坦率热忱的闲散王爷了,担着护国治军的责任,不可能不讲谋策方略,是以会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处——若事事都能与人言,还称什么“谋算”?而瑶筝侠义单纯,眼里心里揉不得沙子,对她而言,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想不到也不会接受“向善而姑且为恶”,她和他,已在不知不觉中生出分歧、拉开了距离……他们之间,除非元信能放下皇子责任、男儿抱负,可宁王不在了,宜王早被流放,他怎可能再撒手重归闲散?或者瑶筝脱胎换骨,而那相当于“杀”掉她变成另一个人,更谈何容易?!年少的情投意合,终是在世事变迁中改了初衷模样,看似美好的开端,并不能就此圆满,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有些人有些缘分,注定只能同行一段路,却不能相伴到最后?

“你就休长吁短叹了。”德琳愁眉不展,元成不能由着,送着她去坐下,“他们的事,且由元信去烦恼。”他站在德琳面前,“我今儿来,有话问你……”,说完这句可就停下来了。

德琳仰头等着下文,见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起来,疑惑。忽想到了什么,顿时冷脸,“要还是那天的话,您趁早不问也罢。”一甩袖,站起来欲走:好几天前的事了,就是她从宁王府回来那天,刚回宫进到紫仪门,便被李申截下来,说教习您可回来了、殿下等您半天了。引她到了文华堂,地当间儿来回踱步的人看到她,一脸的破釜沉舟,直愣愣地冲着她说魏妃生了个儿子,哦,不,不对,他原话是“魏妃生了”,儿子还是她回寿昌宫后才听说的。她当时愣了愣,然后才想起要依规矩向他道喜,被元成拦住了,直道“你别这样子,我就怕你这样子。”她忍不住称奇,说“我什么样子?!您又为何要怕?!”——过后她也想不明白:早知道魏妃有孕,“生”是顺理成章的事,为何真听到了心里会梗得慌?再看元成心虚抱愧的样子,益发怄得受不住,好在还能硬拿出若无其事。元成那天也是……,她就未见他那么笨拙过,期期艾艾地直道“我怕……,总之是我不好,你勿恼我好不好?你……”,生把她气笑了,道“好好的事儿,我恼什么?!再说与我何干?!若无别的事,我且回去了,劝了宁王妃一天,头疼。”说罢屈膝行礼转身,不顾元成还懊恼无奈地试图阻拦。出殿迎面遇到李申,一觑她神色,小跑着追过来相送,口中“低声”咕哝,“就告诉殿下别自个儿跟您说吧,偏不听,说越是不好的事儿越不能让您从旁人那儿听到,您会更伤心,他还劝不了您。可这样子,不一样劝不了?还落得您埋怨……”她猛地站住,“谁埋怨他了”险脱口而出,醒及对着的是李申,只得硬噎回去,木着声气敛衽道“有劳总管了”,脚下不停,紧着离开了文华堂。

过后思及,她叹吁了口气。许久后,有回与姊姊静琳闲谈,静琳说“看你从前的样子,真想不到有一天能这般心宽,寻常人都难免耿耿的,你却能不放在心上。”她瞅了静琳一眼,道“看你看重什么了。就好比幅画,溅上了墨渍,要光盯着那污迹,只怕越看越烦闷,即便是吴道子的真迹,也恨不能撇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反之,我只看这幅画,看布局,看笔法,看意境,总之可看的多了,何苦非盯着那墨渍跟自个儿过不去?”静琳想了想,点头,说“是以还得是幅好画”,才能令人取舍之下,对墨渍视而不见。彼时静琳已与孙耀南和离。

第186章 露晞(四)

这些话,德琳从未对元成说及:她怎么想,她自个儿有数就成,至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好——摸不透她怎么想的,才不致有恃无恐,才会更加自敛、自重。是以,她不会跟他说魏妃的事,恼或不恼,介意或不介意,他自个儿琢磨去。

她心里拿着这样的主意,一看元成要旧话重提,拂袖便要走,元成一把拉住了,“不是那天的……话。”魏妃的事,他过后也想明白了,他都说不利索的事,他想要她说什么?硬追着问,不是逼着她恼上加恼?还好这几日他二人各有各忙,无形中倒把这么桩不尴尬缓下了,他如蒙大赦,哪还会自寻“死”路?他今日来,委实有句再重要不过的话,“王兄的忌期后,我要去求父皇母后指婚,你怎么说?”

德琳一呆,“你要做什么,问我作甚?”说着,脸可是烧起来:指婚?他来问她?!她可是女儿家、哪有跟女儿家当面讨论终身大事的?!是,行宫那日他们冲口之下是说过嫁娶的话,可那是情势紧急……

“问过了你,我才敢去求指婚。”元成声音干巴巴的,再无面对元信时的从容——实则来之前和“撵走”元信之后,他都有点儿悠悠忽忽的,恍如梦中,盖因萧隐樵今日从陈地回来了,专为回来告诉他句话:八字合上了。

萧隐樵悻悻的:这不是他想起来要合的,是他师傅抱朴老人传信告诉后合的,合完他都不敢相信,明明在陈地元成吐血那回还显示遇阻不前,怎一下就变成了吉缘良配?“您做什么了?这‘结’绝不会无欲无故就解了,怎么就‘是非曲直不论’了?!”

元成这时才知抱朴老人说的“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今日劫赎昔时孽,心头血偿眼中泪,抛却是非曲直不论,自可劫散孽消缘成”的话,听萧隐樵解说到“心头血偿眼中泪”,已是豁朗,心知萧隐樵未参透的一句应在行宫之难上:危急关头,德琳放下了对他的怨恨,不执着于“是非曲直”,只愿与他同生共死——感谢老天,赐予他这样的女子,所有曾经历过的山重水复的艰辛,柳暗花明的这一瞬,全都值得了!

元成心神激荡,顾不得跟萧隐樵分说,撇下他就奔了德琳这来,“德琳,我只问你这一回,答应嫁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的神情太郑重,希冀、惴惴都清晰可辨,德琳不由散去了难为情,直面对着元成,认真道,“是。”

元成闭目吁了口长气,睁眼时伸掌给德琳看,“你看我手心儿里的汗。”自个儿找椅子坐下了,拄膝望着德琳笑,“我生怕你说‘不是’……”

德琳心中又酸又甜,嗔道“当时不都问过了吗?”

“谁知你过后会不会又反悔了?”

“您这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您自个儿啊?”德琳憋气。

“信不过我自个儿。”元成起身——从问德琳话开始,他心一直悬着,一阵儿工夫就像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不坐一会儿怕就瘫地下了,“那你心里有个准备,等日子到了,我就去请父皇母后的旨,你放心,我会好好地安排,定不让你为难。你只安心等着吉讯就好。”他轻声。

“嗯。”德琳低眉:他说的为难,当是指她父亲那一关……

“还有件事,我要问你……”未及往下细想,忽听元成又有问,抬眼看他:他今儿的“事”似乎有些多,“就是,那日你说扇子,叫我回来看扇子便知……,看什么?我知什么?”

德琳看着他,眼神儿慢慢发直:当日行宫危殆,他疑她的真心是出于权宜,她急于自证,脱口说了扇子……。情急之下说了也便说了,事过之后再要她说……,那实在是她制扇时的一念所至,随心而为……,如今悔自是不悔的,可要亲口对他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看她神情不定,元成益发忐忑:德琳口风儿紧,一有不想说的,任是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见得能哄出来,可扇子上显见有关联他之处——她能在那种情形下那么说,是个人都能想到扇上有糖、给他的糖,可知道有、却看不见、摸不着、更不知是什么味儿的,这让人如何按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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