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15)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是他肤浅了,看到信中引用了严蕊(南宋女词人,后为营妓)的“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常有时,总赖东君主”,便以为是歌馆勾栏中人,想不到是那般来历。那么她实则是籍此剖白,真正要说的是后半阙:“去也终须去,住又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她对裕王倒是冰心可鉴,皇宫、荣华皆为“风尘”,毫不留恋、一心求去,可为了这不容于世的私情,生前连累他人,险致宫乱,身后被人借由,引发干戈,若能预知这些,她可会后悔当初写下的“山重重,水重重,羁途苦旅恨西风。若随檀郎并鞍辔,更愿关山万万重”?

女子痴情,为了心爱之人,能义无反顾到不辨是非,不分皂白,逝者已矣,他不予置评了。可裕王呢?裕王……,他的话本儿是要替自身正名,少不了移花接木、矫正饰枉,一时之间,他不能全指出来,有一样却能断定:玉才人的死另有文章,他母后——若裕王的“皇后”确指的是仁慧皇后的话——他母后不可能虐杀宫人,尤其还在自个儿宫中,裕王却做此言,是有意栽赃还是被人蒙蔽了?栽赃……,情理上说不通,要是栽到皇帝虐杀才人,不是更能令公子莒的谋叛被人同情?既非有意栽赃,那就是被蒙蔽了,而蒙蔽……,元成苦笑:虽未亲见过这位裕王叔,却未少听嘉德帝和大臣们说起他的文韬武略,谁料会落得个被人算计?足见“情”字误人之深了……

还好,老天有眼,让他及时听见了这一出,避免了被他父皇察知旧事的可能。心中后怕,又仔细检查了遍函簿,确无不妥处了,元成才去找了裕王妃,说起班主夫妇请命守墓的话。裕王妃并无异议,道难得有心,只要能尽职尽力,守墓的供给奉养,绝不亏待。跟着话风一转,裕王妃郑重提出件事:请皇家削爵。

“王爷身后只余两子,毓礼好读书,却无科举建树,毓祥体弱多病,只能仔细将养,他二人文武不通,经营乏能,都撑不起裕王府的门楣。我一个妇道人家,本就没什么见识,又一年比一年老,这一大家子的生计前程,怕也顾不周全了。与其一年年的露出破败之相,被人笑话,不若就此销了‘裕王’的爵号,不辱王爷从前的声名,也省得往后有人拿我们这一支不成器的作比,要三要四的令皇家为难。”

裕王妃心平气和,在场的——除了陪坐的元毓礼,还有几个管事的仆妇,元成来时,她们正向王妃回事,未叫下去,便在一旁伺候——除了元毓礼,全都变了脸色,却只能相互看着,亲耳听到太子殿下说了一大篇溢美之词,什么“深思远虑”,“襟怀通达”,“巾帼不让须眉”的,最后就是“王妃可亲笔上书,本王即日着人递送京城,父皇定将向天下彰表裕王一脉的高风大义。”

就是说言谈之间,一个本可世袭、至差也是减等承袭的爵位,没了,还给皇家了,比宋□□还省事儿:宋□□释兵权还破费了杯酒,到裕王妃和太子殿下这儿,只剩下几句话……。仆妇们退出来时,个个惊恐忧怨,无奈裕王妃御下甚严,裕王不在之后,更是令出必行、无人敢改,是以仆妇们出来把事情传开了,也只是增加了更多的悲叹惶恐,并无他法。倒是外头的人听到了,不乏骇笑的,说裕王妃可真是女中豪杰:这是知道嫡子们弱、怕她百年之后,富贵家业会被庶子们得了便宜,索性先自断了烦恼。

如此揣测听似有些道理,却不知这委实把裕王妃冤枉得狠了:皇家为了国统体面,未昭裕王之恶,然要继续赐予荣耀,却是万万不能,之前说元成亲赴陈地是为戡乱肃正,而如何安置裕王的遗属便是肃正中的一项。元平举大将军在元成授意之下,对裕王妃旁敲侧击,不曾明言,却令已经存疑的裕王妃很快意会到裕王是国之逆臣,此时元大将军再为她指削爵以保后嗣的路,她如何会不奉行?

王妃的削爵之请递到京师,皇家极快给了回复,如元成所说,大加彰表,赐裕王妃“明淑夫人”之号,京中的裕王府邸除了撤去徽牌,依旧归他们所有,陈地的府邸已是同样,格外又赐了金银宝器。众藩王从裕王身亡便密切观望,此时多少品出皇家的用意:这是以利相诱、促动他们效仿,变世袭爵为终身爵?顿时有各自的计较考量——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裕王已经落葬,诸事也都在按预想的落实,元成这一日总算清闲,未再去裕王、这时该称明淑夫人的府上,而是听从陈升的劝告,扮做个富家公子,带了他、燕三、燕七,去城里逛逛——来了这许久,他亦很想看看陈地在他王叔治下是如何景象。

他们几人出来时,已是半晌午了,正是各处最热闹的时候,修理雨伞磨菜刀的,卖汤饼糕点肉包子的,南来北往运货的,骡马车轿互相埋怨挡道儿了的。元成四人一路行来正悠哉,忽觉街上起了些骚乱,燕三燕七不动声色把元成护到路边,陈升还未明所以,忽听一声女子的娇斥,“太子?太子又怎样?!”

第167章 音幻(三)

陈升闻言大怒,方要回头,有人却猛转身,动作太大,把他都扒拉到一边儿了。抬头一看,更是吃惊:太子殿下,那眼睛是红了?!只见元成盯着声音的来处,面上似悲似喜似苦似怨,眼睛都不敢眨似的,声音急促,“带她见我!”扭头要走了,又回过来加了句,“不管用什么法子!”

陈升一听,恨不能一闭眼死过去:殿下的意思,哪怕用抢的,也得把人带回去。可就算用抢的,他也得有帮手不是?这人生地不熟的,谁认得他啊?一把拽住要跟着离去的燕七,哭丧着脸求他赶紧想辙——还不敢出声儿,怕元成听见。挤眉努嘴地直使眼色,燕七满脸惊诧,“你怎么着了?吊线风了?”

陈升这个气,还一点儿不敢露出来:算他多事,临出来前,他叫人知会市吏署司,说太子殿下要巡查民情,叫他们都打起精神。他们可倒是听话,全出来巡街、驱赶摊贩了,结果招出来个女包公——他心里火上房似的,耳朵可一直竖着,已听到那女子噼里啪啦一连串地道,“太子怎么了?太子来了就不能摆摊不能卖艺,太子要天天不走,他们还得扎脖儿不成?”市吏中有人不知说了句什么,声音更高了一阶儿,“与我无关?‘大路不平众人铲’!就太子殿下在眼前儿,我照样问一句太子就能不讲理、不给人活路吗?各位父老你们说是不是?”

一片应和声里,陈升头大地去看元成——他未走远,这些话想必听个清楚,从背影里也看不出喜怒。说来真是出奇,寻常人说话声儿拔高就容易“劈”了,这女子嗓门儿那么大了,声音还是玉脆珠润的,要不是说的那些话太大逆不道,还真让人想多听听。“爷,你快说怎么办啊?”陈升都快扒着燕七胳膊打提溜了。

燕七事不关己,“关我什么事?”

陈升两手扒着他直跳脚,压着声儿发急,“怎么不关你事?!公子爷出京时连个侍女都没带,这么些日子好容易有个能看入眼的,还不赶紧……”

“闭嘴!少把你那点儿猥琐见识当善解人意。”燕七抬腿给了他一脚,却是嘬唇打了声不甚响的呼哨——最看不惯陈升狐假虎威的劲儿,走哪生怕不被人当盘菜敬着。有他和燕三在,还用他操心殿下的安防?看着像运筹帷幄似的去知会这个知会那个,岂不知要真有什么险情,他那就是在泄露太子行踪。不过,殿下说那话时着实认真,他不能看着陈升坏事。打那声呼哨就是在联络暗卫:殿下这回出京,按惯例只带了五百护军,当中半数出自龙隐、虎卫,寻常的调度富富有余。

见燕七打完呼哨,四下一撒目,不知对什么人冲着乱哄哄的人群那边儿比划了几下,陈升放了心:他们站的地方地势高,能清楚看到那边的情形,尤其是与市吏理论的女子,十七八的年纪,身形颀长,大红披风,领围和门襟都滚着白皮毛,乍一看便打眼,细一看,眉黑眼亮,容色如华,便是放到美女如云的京城也是个出挑儿的——如此醒目,燕三、燕七的手下断不至认错人、绑个屠夫回去。

不敢再罗唣燕七,陈升颠颠儿地去追元成,追上了也不敢多话,蔫不出溜地跟着——好好的一趟出游,愣是落了个败兴而归。好在回了驿馆不大会儿,燕七的手下就带了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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