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75)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门外的说话声停了下来,跟着帘子一挑,墨莲进来,“小姐您醒了?”

德琳慢慢支起身,“谁来了?”

“回教习,寿昌宫银月。彩月姐姐估摸您这儿的驱蚊草快用尽了,特让我再送些来。”门外的人听到她醒了,忙自报来历。

“有心了,多谢两位。”德琳提高了点声音,示意墨莲过来把她头发挽上,预备出去当面致谢,却听银月道“教习您太客气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跟着就听她匆匆离开的脚步声。她做什么像逃似的?德琳疑惑。墨莲偷笑,说小姐您没发觉银月怕您?您要真出去给她道谢还不把她吓得腿软?绿菱正巧进来,听到这话,顿也露出笑意。

德琳不以为然,“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都没跟她打过交道。”

“史姑姑的事。她觉得您和史姑姑好,怕您会瞧不上她。”绿菱含蓄地提示。

德琳一想,了然,“人非圣贤。知错能改就是难得的了。我迷迷糊糊的一直听她在说话,什么事?”

“哦,那是宁王殿下让侍从送来的琴。说已经换好弦了。宁王还让转告小姐,说要想弹出好曲子,必得下苦功夫才行,让小姐一定要捱住眼前苦,万不可自暴自弃。”

墨莲见德琳眼睛看着案上的琴,忙告诉。德琳垂眸,“……我知道。”振了振,接着方才的话,“银月来说什么?我听着什么‘恩赦’、‘西疆’的?”

“是皇帝陛下的寿诞就在眼前,按从前的例子,会赦免一些罪……,以示天恩。银月的意思是小姐去求求寿昌公主,让公主或云贵妃再去求陛下,借‘恩赦’的名义,对大人网开一面。”绿菱苦笑:银月实在是把事情想得太……,不过她显然是好意,是以她和墨莲都只那么听着,“另一件事,是西疆纪节度使家的七小姐前两日进京了,皇后娘娘很是重视,指示徐教习代为礼迎、朝夕作陪。还专调了龙隐女卫随侍,就是……”她不情愿,却不能不说,“瑾言。”曾经都快成她们身边的人了,如今却难得一见,原来是这个缘故……

“……纪……”德琳沉吟着重复了一遍,纪敏进京了?竟一点儿未听说。上次与人说起她时的情形……真似前尘往事了,“瑶筝要知她进京该能高兴。”她若无其事,“好了,给我把头发梳上吧。大白天的,况且这么披着实在是闷得慌。”

“什么闷得慌?”

墨莲和绿菱未等答话,帘外忽传来这么一声,俩人扭头一看,齐齐蹲身,“参见太子殿下!”

元成自己挑帘进来,笑着道“都起来吧。”眼光掠处,已连德琳带屋中情形看了个清楚,心口发紧:知道她吃苦,亲眼看到了才尤觉她苦,住的地方如此狭小,他这一进来,竟似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了,“你说什么‘闷’?这间屋子?”

“头发。”德琳淡淡,“殿下请先去外头避一避,容德琳把头发梳上。”她施礼。

元成一僵:她如此疏离……抑住心神,他不经意地笑,“披着也罢,我又不是没见过。”

德琳微顿,她受笞刑之后,还有失明的时候,确实不止是披发,连她更狼狈的情形他都见过,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还请殿下容我顾全规矩和体面。”她再施礼。

元成的笑意凝滞,她坚执的到底是头发?还是、抗拒他?“梳吧。我不看。”他拧身向了门外,决不如她的愿到外头。

墨莲和绿菱交换着眼色,困惑而无措:殿下和小姐,或更应该说小姐和殿下,他们是闹别扭了吗?俩人间怎么紧绷绷的?可小姐昨儿从殿下那儿回来时不还好好的?再看小姐……天,她盯着太子殿下后影儿的眼神,怎让人像把心搅了个个儿?“小姐……”墨莲怯怯。

“挽上就行。”德琳收回视线,偏坐到榻边——是屋中离他最远的座处。

“好了?”听到墨莲梳子置于妆台上的声音,元成转过身来——这一阵工夫,他理好了心绪,对两个丫头偏了偏头,“你们出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小姐说。”见两人脚下迟疑,挑眉,“我没说明白?”

“你们出去吧。”德琳发话。他的个性,她清楚,没必要让两个丫头夹在中间为难。况且,他既然来了,她也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谁惹你了?”墨莲和绿菱一出门,元成便走到德琳面前,伸手要去抬她的脸。

德琳轻一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没人惹我。”

“那你怎么不痛快?”

“我没有不痛快。”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

“我笑不出来。”

第132章 笑诀(下)

“没有不痛快怎会笑不出来?”元成不依不饶。

“殿下您到底想说什么?”德琳被逼出了一丝情绪。

她蹙眉瞪着元成,元成亦深盯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满怀悲苦、一个心下惶惶。良久,元成艰难出声,“我,见过舜娘了。”

德琳一噤,终于要说到舜娘了……

那日舜娘跪在她的脚下,一味哀恳、摇头,不肯回答来路。她惊怒交加,寒彻心腑,“郑大人,”她冷然叫着舜娘的姓,无视她的羞愧,“多谢时到今日大人还肯屈尊叫我一声‘小姐’!若那么多年你叫过的‘小姐’里哪怕有一句半句是用了真心的,”她言语森森,“郑大人,那就请对今日的事守口如瓶!”休对人提起见过我!

舜娘叩头于地,无声落泪,只叫“小姐”。她痛恨自个儿竟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她感念在杜府的情谊,可她不能知而不报。“好,那就迟些,后日再禀报,这不算为难你吧?!”她逼视着舜娘,眼看着她由挣扎而至垂首不语,知她是应允了,再无话好说,自去向宁王告罪……其实此时想来,舜娘也算难得了,至少对她守了信,并未绝情不顾……

“昨日,你怎么只字未提?”元成力持寻常。朝会散了有几件大事要与嘉德帝定夺,等从曜华殿出来看到久候的霍项和舜娘,他还以为是尚书府账目上的事。谁知舜娘当头一句“小姐看见我了”,再问,竟是“前日的事”,他头“嗡”一声,顿时明白了德琳昨日为何那般异样,再思及她的言语,更觉惊心,指着霍项咬牙,“你的好属下!”撇下他二人和侍从,一刻不敢耽误便往琅嬛阁赶……

眼看到德琳毫发无损,听到“舜娘”二字也只是顿了下,轻“呵”了声,便再看不出神情起伏,元成心中愈发失了着落,“德琳?”

“提又怎样?不提又怎样?”知道他不会由着她缄口,德琳淡淡。

“……”是,提或者不提,都改不了“舜娘”这个存在了,可……“你是疑了我?”

“那殿下可有解释?”德琳静静地望了元成——不许舜娘去禀告完全是脱口而出,过后想来,确是她不信他了,她怕他先得了讯息会预想好对策,届时她会被轻易地说服,就像这数月以来,明明都已是疾风暴雨了,他却令她相信杜氏安然无虞、依旧是国之栋梁……

“德琳……”元成在她沉静的眼神下益加慌惶。

“可有?”

“……没有。”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舜娘的事会无法解释——怎么说?说舜娘是嘉德帝管辖龙隐时安排的、让她觉得原来从他父皇起就不信任她父亲而更痛心,还是说他接管后不仅未撤回、反而用得很得心应手?他敢对天起誓舜娘进杜府,绝非他们父子要对杜氏不利,可起意不良、动机不纯……既有这不能否认的在先,再说什么不都像是诡言狡辩?

他竟然毫无说辞,德琳意外,却也更加心凉了,“难怪很久以前你说容琳的性子柔中带刚,”她轻叹,“我还奇怪您怎会知道。府里早在您的掌控之下,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呢?”

她微带讽笑,元成狼狈起来,“德琳——”她说的,他记得,是他以昊琛折损了粮草那回事为幌子找她时说起的话,“舜娘的事,我确实有愧……”

“我再一想,发觉那次还有一件事蹊跷:李节度使并未上报,您又说那折子不是威远将军的函件,那么,殿下从何得知平卢的事?”她一瞬不瞬地望着元成,“平卢也有殿下的人吧?”

“是。”元成不能再由着她往下:她说的是实情,可事情,真的不全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至少,不是她以为的那么严重,“京中一样有平卢的探报,”见德琳闻言拧眉,直要反驳,苦笑,“我还不至于无中生有。”如今在她眼里,他成什么人了?“权当我是在替自己辩白,德琳,你敢说宫里就没有你们……就没有为你们杜家通风报信的人?”怕激着她,他未敢说“眼线”二字——古来君臣,再怎样彼此倚重也免不了要相互防范,臣下说“伴君如伴虎”,为君者又何尝不怕臣下有异心?在对方身边安插耳目或培植亲信,更多时候不过是为了早一步知道对方的动态,防患于未然。像嘉德帝身旁的崔总管,那般忠心严谨,一样与杜尚书有私下往来,还有他身边的陈升,早就被徐家收买了个彻底吧?——不点破不意味着不知情,听之任之,不过因无关大局,且有些想让对方知道的讯息,正可借了这些眼线的嘴传递。这当中的道理,若是平常说起,德琳必然懂得,可在爆出了舜娘的事之后……她,可还听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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