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60)

作者:流花烟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关键字:主角:德琳,元成 ┃ 配角:容琳,瑶筝,谭玉君,徐若媛,木槿、骆清远 ┃ 其它:皇帝,皇后,宁王,安王 太子的心有多高 凤翥(zhù),意为凤凰高飞。尚书小姐杜德琳从未想过要入宫,就像她从未想过要与王爷、太子为敌!只是当初既得罪了人,多年后当某个星眸朗目的人说“你若是进了宫”时,她又能、又该、又会如何呢?点击展开

“别提了,”芸香一问,兰慧的脸垮了下来,“行宫的事泡汤了。不是都泡汤了,是只有我们、就是小姐、你、我,去不了了!”

芸香直了眼。兰慧也是惶惶,说“或许不是坏事儿,李姑姑光告诉不用预备去行宫的东西了,神情还是挺客气的。”——两个丫头不约而同想到这是对她们擅至行宫的处罚,只是心里这么想,可都不敢说出来,生怕一语成真。忐忐忑忑中也不知过了多久,徐若媛回来了。坐在椅上默了一阵子,才淡淡开口,“七月十七,二公主麟儿的‘百睟’。驸马府有不便,皇家为其在宫中置会。”

“……湘公主的意思是,交由您来办?”芸香的脑子转得快——想想这日子真不经过,寒食节那会子听说这二公主快临盆,如今竟就过百天儿了

“是娘娘的意思。”徐若媛瞥了她一眼,“最早是说要宁王妃办的,未料她双身子了。如今人人都在忙圣上的寿诞,这‘百睟’宴还不能令人觉得敷衍。娘娘想起寒食宴那回了,说就照那样子倒也别致有趣。”停了停,哼笑了一声,“想不到我还有些用处。”

她神情喜怒难辨,两个丫头都不敢搭言,可她未发话,也不敢就走。徐若媛又默了一阵,忽抬头,“给我哥哥的话传过去了没有?”芸香一激灵,正想怎么圆,却听徐若媛道,“未传就不用传了。我自个儿回去。”

“小姐?”芸香惊异:不用传话她固然求之不得:虽然后宫人常通过徐兴祖从外头进些新奇东西,连赛墨、寒食会这样的宫廷节宴都少不了他居中内外通联,加上又类似太子舍人那么个身份,掌事的人看着公面私面,他入内宫不算什么难事。可他毕竟是男子,不是公召进来,少不得要各处过话儿、报备,这还是其次,最主要那位公子也是个矫情人,上来一阵儿称忙托病的可又害她和兰慧夹在他们兄妹中间受气。不过说到“自个儿回去”,这是什么话?

“娘娘也知道我哥哥要跟宁王周旋回纥王子,‘百睟’就得靠我自个儿支应了。给了凤鸣阁令牌,有必需跟傅尚司知会一声便可出宫。出宫可带四虎卫、两内侍、两侍女。”

芸香和兰慧相顾一眼,都喜上眉梢,齐齐一蹲身,同声道“恭喜小姐!”

“有什么‘喜’?”徐若媛翻眼,“不过是劳碌命罢了。”话落睇得两个丫头被这凉水泼得讪讪的,亦觉扫兴,“都下去吧,我自个儿先想想。”看着她二人出去了,实实在在地叹了口长气。

论理,她该雀跃的,原本交由皇长子妃的事转而交给她,不说为才干自傲,仅是身份的隐秘联想就足以令人愉悦:皇子妃,徐若媛,这能否让人觉得二者之间是可以同等替换的?还有出宫,那是四命妇才有的特权,年轻如她也跻身这令人仰望之列,即便随护的规格低于命妇、即便这荣耀是暂时性的,她亦可预见同侪们的艳羡之色。只是……想到华尚食早前劈头盖脸的那一顿削——她很想、很想忘了那一出,哪怕是孟婆汤、忘川水,只要阳世能寻到的话,即便千金她也不吝喝一回,可惜,没有。越是想忘的却记得越深,深到她面对突来的倚重,片刻的惊喜之后便悚然而惊,不无怨愤地想到这是变着法儿的不让她去行宫吧?缘由,自然是防她再去惊扰了行宫中的那个人……

不甘、不忿、屈辱,辨不出哪一个的分量更重,却无一不令她似被蚁啃虫噬……元湘只字未提行宫或华尚食的事,她却笃定这位公主是知道的,愈是不提,愈是令她羞惭,几乎能想象到公主和皇后娘娘以怎样轻漠的眼神和口吻说起她、议定了这样的安排……而这又是另一重令她灰心处:元湘公主待她一向亲切有礼,但也仅限于亲切有礼,无论她花多少心思,都无法和那位公主变得更亲近。像今日的事,她要是开口责问,至少她能辩白、能求恕,偏她一面像一无所知,一面又像无所不知,含笑对她说“我在母后跟前夸了口,说教习是最知道分寸的人,‘百睟’宴交给你尽可放心,你绝不会借机妄为,落人笑柄。我未说错吧?”她除了应“公主说的是”还能如何?

从来,她都自负是有手段的人,今日才知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什么叫山外山天外天、什么叫弄人于股掌:沮丧么,他们给了她颗人人垂涎的果子;得意么?这果子只有她知道其实又酸又涩。料不到一趟行宫会有这般结果,然,她不后悔!杜德琳,想不到杜家倒了,她还有更强的靠山,只是……这靠山却不是她一个人的,否则,今日之她就该受到处置,而不会被委以重任。反复的默想之后,她确定他们心里或许更顾念杜德琳,但又不能不顾全她的颜面,那依此而论,他们何尝不也是她的靠山?此前徐兴祖和旁的人都说到他们徐家势盛,她还以为不免夸大,今日才算有了切身的感知——再头脑发昏,她也清楚她不过是“鼠”、如今的徐家才是“器”,那么,她不能再做什么了,却有人能比她做得更多,能给杜氏、杜德琳更直接、更彻底的打击……

仿佛看到了眼中钉被碾成齑粉的一刻,徐若媛的心绪总算开朗了。细细想了番跟宫里、徐侍郎都要如何说辞,连夜写出了“百睟”宴需采办接洽的物事,强捺下急躁,隔了一日才呈给元湘。元湘自是不接,笑说我又不明白,要她自去找傅尚司。傅尚司细看了一回,点头。徐若媛遂直言说想回徐府一趟,毕竟林二爷等人她一个也不认得,具体的事从前也都是她哥哥办的,故而还得先问明白了,再由她哥哥把人找来……话未完傅尚司便道“使得”,叮嘱了几条不得外宿、宫禁时刻之类的,便在令牌上加镌了当日小印——是当日出宫有效的意思。

见到徐侍郎,徐若媛先坦承了私去行宫的冒失,跟着细说了之后的事,“爹,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再加上殿下对杜德琳的私情,杜家一旦翻身……”

“不会有那一天!”徐侍郎断然,隐忍了多年才有对杜氏出手的绝佳时机,他怎会留余地、容他东山再起?

“可太子殿下……”

“国事和私情孰重,殿下分得清。”徐侍郎冷笑,难怪杜子衡下狱后皇家再无新动作,若是有这层缘故在,也就说得通了。只是,火既然烧起来了,哪能不烧透就灭掉?“若媛,你意在东宫?”他一针见血。

“女儿觉得宫闱中有人方利于徐家光大。”徐若媛木着脸,终于能冠冕堂皇地说出私念,她唯愿不被徐侍郎看破。

“曜华殿不是更好?”徐侍郎自有计较。

徐若媛吃一惊,指甲狠掐着掌心方能面色如常,“有皇后娘娘在,女儿怕无所作为。”嘉德帝都奔花甲去了,她爹竟然想……为了徐家就要断送她,她不!“而且女儿听说陛下早有禅位之意,这一次又叫太子监国……”

“你不必惊慌,为父不会逆你的愿。”徐侍郎摆手,垂下的眼皮遮住了眸中精光:若非他一直在权衡曜华殿和文华堂哪个更有利,她以为由得她选?不过她的道行,确实很难在皇后娘娘手下翻出水花,若是无用功的话,那么……不做也罢,“如今要务是铲除杜家,你需沉住气。行宫那样的事,勿再出第二回 。否则被殿下厌弃了,爹也无力回天。”他警告。

徐若媛早已后怕,闻此自是诺诺。问及有何办法铲除杜家,徐侍郎意味深长,“多了。为父只需想哪一种最省事省力就行了。”徐若媛闻言大喜,连声追问,徐侍郎兴致颇好,与她解说了一番朝中形势,徐若媛听得心花怒放,连称“爹您真是用活了三十六计”。

不提徐氏父女这一日是如何计议,隔天元成刚回文华堂,霍项匆匆而来,“殿下,有消息了。”

“……军马的事?”

“是。”霍项知道元成那一停顿是为什么,可他不能不先说更事关重大的——那日萧先生十万火急传信,西疆马场里三千军马失踪,事发月余,却无任何一级的奏报,而这又与当初平卢粮草折损不同,那次平卢节度使李守忠虽未上奏,但自行处罚了,且粮草确实毁之一炬,不必担心另生事端。而军马是活物,又是三千匹同时消失,这当中的蹊跷……

“说。”

元成剑眉微扬,霍项看他神情,知他已大致猜到了——从行宫回来拆阅了萧先生来书,他便提出了三项揣测,如今各地龙隐查探的结果正与他的第一个揣测相符……不过他猜到的是方向,过程和细节是无法揣测的,霍项把得到的消息一一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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