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番外(75)
黑衣人中间让出一条道来,穿着蓝色西服三件套的许明天漫步而来,见着黄权满身是血的模样,啧啧摇头:“黄总,您亲自来迎接我,阵仗也未免太大了吧。”
黄权见许明天来,也颇为惊讶:“说好了后天取货,你今天来干什么?”
“我再不来,就怕见不着黄总了。”许明天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这里真热啊,我得赶快离开。”
他向左右两旁使了个眼色,一高大威猛的黑衣人收起机枪,走到水塔内部,蛮横地拖了一箱货出来。马强见有人动自己的货,破口大骂:“懂不懂道上的规矩啊?”
许明天抱着双臂,看向马强:“你的货啊?”
“这是我厂子里做出来的,上好的货。”马强骄傲地说。
许明天撬开箱子,用三根指头伸进去,抠出一坨,尝了一口:“不错。”
黑衣人立马把那箱货往后放,又打算再进去拖。这一次,马强说什么也不让了:“你要货可以,给钱啊!”
“黄总不是给过你钱了吗?”许明天问。
“他给他的,你给你的,现在是你要货,你就得给钱。”马强踩在货上,不肯再让人拖。
许明天笑着伸手陶向怀里:“好。”
顾念见许明天神情有变,料想他杀心已起,大喊:“快趴下!”
话音未落,枪声先响,马强应声倒地。
“我最讨厌贪得无厌的人了。”许明天收起□□,不屑地说。
Chapter 66
工人见死了两个人,纷纷吓得四下逃窜。许明天放了五枪,多人中弹。众人吓得战战兢兢,全部趴下,抱头痛哭。绝望的哭声与水塔外疯狂的雨声、凄厉的风声混成一处,像大江大河无情地奔涌,发出“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的叹息。
黑衣人渐渐将顾念和邬玉志围起来,黄权仿佛看到了救星,拼着全身的肥肉,不停地向许明天示好,又许以重金。许明天站在圈外,整理他的白手套,不动声色。
“算了吧,他要想救你,早就一枪崩了我了。”顾念冷笑道,“你别白费力气了。”
“不可能,他要杀我做什么?我也是毕先生的人啊。”黄权不知道是蠢还是天真,竟然还抱着这种幻想,他好像忘记了他从前是怎么欺负许明天的了。
“顾念,你说得不错。”许明天脱下白手套,掸了掸上面的灰尘,“不过你也逃不掉,顾警官。”
虽然邬玉志没有确切地知道顾念的身份,但是也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枪杀警察可是重罪,你也逃不掉的!”邬玉志说。
“那就试试看。”许明天笑道,“让你们这样死太无聊了。”
“你想怎么样?”顾念放开控制黄权的双手。
黄权赶紧往前冲,却被黑衣人堵了回来,他不可置信地骂着许明天,声称一定要到毕先生跟前告状。
“这样吧,我这里有把枪,你要是能杀了顾念,我就不杀你了,权当你帮我顶了杀警察的罪。”许明天伸手拍上黄权的肩膀,一把扯下他肩头插着的刀,黄权疼得满地打滚,许明天欣赏地看着他,就好像看自己的宠物狗撒娇一样,“权哥,怎么样?”
黄权别无选择,忍痛从地上爬起来,从许明天手里接过□□,瞄准顾念。
顾念抢先挡在邬玉志身前,朝黄权扑去,黄权来不及开枪,与顾念扭打在一处。许明天站在圈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只待谁先中枪,他便收拾活着的那个。邬玉志不动声色地站在那儿,偷偷摸出身上的电话,摁下重播键。黄权毕竟只有一条膀子得力,虽然枪在他手上,但要杀掉顾念并不容易。顾念控制着枪管的方向,但扳机还是死死地被黄权抠在手里。
“嘣嘣嘣!”三声枪响过后,黄权倒地,顾念双手持枪占得稳稳当当的。
邬玉志欣喜地奔到顾念身边,踢了踢脚边的肉蒲团:“死了?”
“枪根本没打到他身上,他是被吓死了。”顾念嘻嘻一笑。
邬玉志想,即便顾念再英勇无双,许明天如此多重型火器,顾念是万万敌不过的,与其送死,不如跟许明天做个交易。她挺身而出,对许明天喊道:“许明天,你若放了顾念,我便跟你走,从此之后都听你的!”
顾念没料到邬玉志竟会说这样的话,将她拉下来搂在怀里,吼道:“你干什么!”
邬玉志甩开他的铁桶般的臂膀,走向许明天:“许明天,小时候我一直都维护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真心待过你,你不是想要我吗?只要你放了顾念,我就是你的,决不食言!”
邬玉志感到许明天的瞳孔有轻微的颤动,在朦胧的月色中像池水泛起涟漪,她继续用言辞进攻:“毕先生说过,只有我和他是这个世界上不会喊疼的人。如果我死了,毕先生一定不高兴。许明天,你应该和你的主子一样,不希望我死,对吧。”
邬玉志和许明天中间只隔着两个持枪的黑衣人了。顾念想要跑上前,却被黑衣人用机枪口抵住脑袋。顾念一个转身,击中其太阳穴,两人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顾念的脸颊飙过,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另一边厢,黑衣人轰然倒地。
“给我上!”许明天厉声吩咐。
黑衣人齐上,缴了顾念手里的枪,将更多的机枪架到了他的脑袋上,把他全身压进泥地里。顾念奋力挣扎,整张脸由于全身的对抗,在地上剌出了不少血口子。
“顾念,你是不是希望我们都死在这里!”邬玉志操起沙哑的喉咙,心疼地大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顾念哭了起来,滴泪如捶,将泥地砸出一串小坑。
许明天让工人站起来,把货往外搬,黄权从地上爬起来,蹭到陈亮身边,还欲有什么动作,却被陈亮制止住了。突然,有名工人倒地不起,浑身抽搐,众人以为他发羊癫疯,也无甚在意,过不多久,等动静消了,再探鼻息,竟是死了;死状可怖,全身发红化脓,面部扭曲。众人大惊失色,不料竟又有人倒下,抽搐一阵,性命已去。抬箱子的工人纷纷大叫恶鬼报仇,是死去的马强化成恶鬼不准他人搬货。陈亮待在水塔靠里侧的位置,闻到微弱的呛人的甜味,便向里寻去,气味越来越刺鼻,他赶紧捂住口鼻,指着里边几个油桶闷声道:“里面有什么?”
“是马强研制的新货。”有工人答道。
“马强从来不让我们碰!”另一工人附和。
陈亮走近一看,油桶上有几个弹孔,想来是刚才开枪时留下的,正寻思间,第三个工人倒下了。
“他们都是刚才躲在油桶后面的。”有工人发现这三名猝死的工人之间的关联。
“这东西有毒!”陈亮反应过来,连连后退。
众人慌忙奔向出口,许明天一边往后退,一边架起机关枪将众人堵在水塔里。
顾念趁黑衣人□□不暇,挣脱束缚跳起来,喊道:“进也是死,退也是死,不如拼了!”众人依从,跟着他朝前跑。
许明天见众人朝他扑过来,慌忙赶紧吩咐:“开枪!开枪!开枪!关门!关门!关门!”
子弹扫射过来,冲在第一排的人纷纷倒地,大部队停了下来,谁最先冲出去谁就最先死。许明天得意的笑脸停留在水塔的大铁门后,无论如何,今晚都大获全胜。邬玉志被黑衣人推搡着往前走,不时回头看向站在铁门里的顾念,忽然,一个转身,疾步冲向铁门,在即将落下的最后关头,滑进了水塔内。
顾念从地上将邬玉志捞起,搂在怀里,亲昵个不停。
陈亮没好气地打断他们:“快想想怎么出去?”
顾念搂着邬玉志,兴高采烈道:“这门里面打不开的,只能把那油桶上的洞堵住。”说着,他捡了些碎布条往里走,将布条撕成合适的大小塞进弹眼里,“大家再找找,看还有没有这种洞口,有就堵上。”
陈亮一边查看油桶,一边浑身挠个不停:“这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啊,毒气还是会漏出来,而且我们关在里面也没法出去啊!”
工人和打手们也觉得陈亮说得对,关键他们也觉得浑身发痒起来,从头发根挠到脚后跟,奇痒无比。
顾念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邬玉志,围着水塔绕场一周,大家都用企盼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那个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