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苍山远+番外(28)

夏成蹊稍作解释后，便打开同事的车门翻找胃药。翻找胃药的夏成蹊的身子露在车外，只是上身侧进去找药，于是腰部以下的身材便像是刻意放大般呈现在秃头男面前。秃头男的眼睛在夏成蹊露在车外的身子，扫来扫去，觉察到这一点的苏清沫，故意侧过身子挡住秃头男用心不良的视线。

“我真是没想到，苏小姐还这么护犊子啊？”秃头男半是揶揄半是惊讶。夏成蹊此时手里已拿着胃药，有些莫名其妙刚才秃头男的话。 “苏姐，那我先上去了。”

“不知道这位美女记者尊姓大名啊？”秃头男瞄了瞄夏成蹊胸前挂着的员工证，开口道。

夏成蹊看着眼前不怀好意，浑身透着股庸俗的秃头男，目光投向苏清沫。

“那麻烦苏小姐替我介绍一下好了。”秃头男适时地说道。

苏清沫看出孙总目光中的促狭和威胁，她知道自己目前还不能得罪他，于是堆上职业性的笑容，不紧不慢的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实习生，夏成蹊。”

“哦，原来是实习生啊，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年轻有活力。那夏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块共进晚餐啊？”秃头男问的倒是一脸真诚，但那满脸横肉，眼睛小成缝的样子，实在是让夏成蹊有些不忍直视，刚想毫不客气地拒绝，苏清沫却开口道，“夏成蹊，孙总请你吃饭，你当然得给面子了。”

被叫做孙总的秃头男似是很满意苏清沫的回答，发出爽朗的笑声，笑声回荡在停车场，显得有些瘆得慌。夏成蹊虽不是很习惯苏清沫圆滑世故的样子，但一看平时严肃刻板的她今天也推起了假惺惺的职业性笑容，便心里隐隐清楚，面前的孙总得罪不了。

三人在一家高档的餐厅坐下，孙总坐在俩人对面，达到目的的表情溢于言表，眼神不时在俩人的脸上扫来扫去。

“能和两位美女这样面对面共进晚餐，实乃本人的荣幸啊。”

“孙总年轻有为，这是我们的荣幸才是。”苏清沫回答地滴水不漏，和平时惜字如金、言简意赅的形象大相径庭。俩人继续寒暄，谈笑风生。夏成蹊坐在一旁，专心扮演着作陪的角色，但既是曲中人，想要明哲保身又谈何容易，话题很快引到自己身上。

“恕我冒昧，但不知像夏小姐这样文静貌美的淑女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夏成蹊迎头被这么一问，有些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没有。”夏成蹊淡淡地回答道。

听到否定的回答，孙总眼里的光明显聚拢，“那夏小姐不寂寞吗？”

夏成蹊虽知道面前油腔滑调的孙总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公众场合而且不止两人在场的情况下，竟问及如此隐秘的问题，实在是出乎夏成蹊的认知范围，而孙总还竟然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突然，夏成蹊感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摸上自己的大腿，她腾的一下站起身，目光冰冷，“孙总，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孙总却笑嘻嘻的，丝毫不生气，宽厚的背往后舒服地靠着，他似乎很欣赏夏成蹊这种贞洁烈女的姿态。他欣赏了一下夏成蹊锋利的目光后，继而转向苏清沫，“苏小姐，您看这应该是要怎么继续下去？”

“夏成蹊，你过来一下。”苏清沫表情严肃地拉着夏成蹊走到餐厅外面，顺带地还拿起夏成蹊的包及外套。

俩人站在餐厅外灯如昼般的街道。

“你可以回去了。”苏清沫递还给夏成蹊她的随身物品后，淡淡看了夏成蹊一眼，便径直走进了餐厅，在孙总面前坐下时便又恢复了精明圆滑的样子。夏成蹊一时间不知是该走还是该留，她知道自己进去只是狼入虎口，可是苏清沫怎么办？她到底有求于或者说畏惧于这个男的什么？

秃头男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还特意看向站在街道上的夏成蹊，目光尽是挑衅和不屑的意味，甚至还起身和苏清沫并排并肩坐着。夏成蹊拿着衣服的双手紧紧握紧，可是她知道苏清沫刚才的姿态已经说明，她不希望自己掺和进去，可是自己能眼睁睁的就这样看着吗？夏成蹊不愿看下去，她别过脸背对着俩人入座的位置，她需要清醒的思考空间。

等她下定决心准备不顾一切拉走苏清沫，而转过身时，她发现餐厅里俩人的身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茫然四顾，发现了正欲驱车离开的俩人。

“苏清沫？你要去哪里？”夏成蹊拉着正欲关上的副驾驶车门，苏清沫正坐在副驾驶室上。苏清沫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夏成蹊的口中念出时，她浑身一震，夏成蹊是第一次这样直呼其名，不再是公事公办似的喊着差着层级的“苏副主编”抑或是差着辈分的“苏姐”，只可惜为什么是在这样不堪的情景下呢？

苏清沫抑制住自己内心五味杂陈的情绪，缓缓转过脸，带着愠色说道，“夏成蹊，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不过，夏小姐要是愿意一起的话，就再好不过了。”油腻令人恶心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夏成蹊没有立即松开拉着副驾驶车门的手，她仔细的扫视着苏清沫面有怒容、不耐烦的脸，试图在其中探寻处一丝的后悔、无助和迷茫，但是她没能成功。她放开手，替苏清沫关上车门，背过身大步流星地走远了。车子驶离了停车位，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透过后视镜，苏清沫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越来越小、几乎看不见的瘦弱身影，她的心在夏成蹊为她挺身而出时流过一道暖流，只是时机不对，她只能任由那道暖流结成冰凌，刺向自己本以为已刀枪不入的心，结果还是疼的一塌糊涂。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强迫别人。”孙总倒是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本正色。

“没有强迫。只要你信守承诺就行。”车里的俩人像是在黑暗的掩盖下，卸下伪装般，都不似在餐厅你来我往，谈笑风生的样子。

第37章 夏成蹊担心苏清沫

夏成蹊回到公寓时，背靠着床坐在地板上，眼睛看向窗外。她的脑子并没有让苏清沫的事情占据，只是有些空空的，似是什么也没有想，但脑袋却明显的昏昏沉沉。似乎在这样无助、迷茫的夜里，人很容易便变得脆弱起来。夏成蹊此刻迫切地需要听到陶言的声音，尽管自己在后天便可以见到陶言。

“喂，陶言，你在做什么？”

“没干什么，就看看书。”电话这头的陶言戴着耳机，声音略有些往下压，生怕自己这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到夏成蹊的耳朵里，好在火车上的人已陆陆续续的睡下，基本上没有没有嘈杂声。

“哦，那你后天到了火车站，我去接你。”

“好，那我先挂了，今天有些困。”

夏成蹊本是想多听听陶言的声音，使自己得到些许的安宁，但无奈自己不是会找话题聊天的人，一旦陶言表现出没有说话的欲望，俩人基本上谈话只能匆匆结束。好在陶言后天就能到，俩人可以在一起呆上整整一个星期。

电话这头的陶言在挂了电话后，却是躺在火车的卧铺上露出笑容。事实上，陶言为了早点见到夏成蹊，特意调课，把假期前的几节课通通在一天内上完，下课铃一打，便匆匆赶到火车站，踏上去往青海的火车，目的便是为了给夏成蹊一个惊喜。陶言想到夏成蹊一看到自己可能露出的吃惊笑容，脸上的笑容在夜色中都清晰可见。

第二天上班时，夏成蹊迟迟没有看到苏清沫出现在公司，拿出手机想拨打电话询问一番，但想到苏清沫不愿别人多管闲事的样子，只得硬生生的搁下自己的担心。直到下午下班，夏成蹊都没能看到苏清沫的身影，周围的同事倒不以为然，说苏清沫也不是第一次上班时间不露脸了。但一想到昨晚不怀好意之心昭然若揭的秃头男，夏成蹊的心里还是隐隐划过不安，决心今晚还是得打个电话。

“夏小姐。”

夏成蹊刚走出写字楼大门，便听到有些熟悉的男声喊着自己，循着声音看过去，竟是昨晚的秃头男孙总。

“不知道夏小姐今晚有没有空赏个脸一起吃饭？”孙总这次的询问倒是没了昨天轻佻的样子，略带正式，但还是让夏成蹊感到一阵反感。但夏成蹊转念一想，也许可以通过这个秃头男，知道苏清沫昨晚举动背后的原因，于是没有拒绝孙总的邀请，不过在挑选餐厅的地点时，夏成蹊还是留了个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