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桃不换+番外(55)
王鱼机这个女人近年来越来越魔怔，擅自劫持路人索要赎金也就罢了，居然还掳走美貌男子，将他们都圈养起来……
这些事情阿冲可以都不管，只要王鱼机好好办事。这些年来大凉山也没有出过乱子，但如果桃不换来了这件事的意义就不一样了。
桃不换此人，完全不受控制。本该解决了她，但却始终无法下手。
于是乔装成一个刚入门的不入流的小刺客跟在她身边，暗中观察着她。
如今她已经摸到了大凉山，说明自己的身份已经瞒不住了。
阿冲冷笑……
但是她最关心的人就在王鱼机的房间里，只要看着姜有汜，就不怕桃不换不出现。
“王鱼机，你是失忆了吗，鬼船案真相如何，你倒是和我说一说。”阿冲逼问，他心中已经起疑。
桃不换凭着和姜有汜的默契，已然明白了姜有汜的意图。
于是尝试着解释：“世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鬼船，鄂州水面上的鬼船，是人为伪造故意诱导的结果。”
“详细说说……”阿冲道，“让这位姜公子也听一听。”
“阿冲公子，你在挑拨我和江公子之间的关系？”
“就算是挑拨又如何？”阿冲完全不以为意。
桃不换咬住下唇，松开之后说：“第一艘鬼船是假的。那一日我连同买骨楼火字辈的首领陆炎以及其余人等伪造了一艘和江家炭船一模一样的船只，把真正的江家炭船劫持藏在了江边一处洞穴。
纵火烧毁了假炭船之后，又把真的炭船以及上头的人分批带回大凉山，让他们作为我们的苦力在后山干活。”
“江家炭船体积庞大，上面有几十人，你们又是如何伪造假船令它在江面上燃烧殆尽而不被人察觉？”
阿冲漫不经意地问，“如果要造船，肯定要联系工匠来帮你们伪造，可是在事情发生后州府调查过上下游的所有船工工匠，并没有人提及此事，他们的工事也没有异样，上下游的大批木材没有运输采买迹象。你们既无工匠，也没有木材，如何造假船？”
桃不换镇定自若：“那是一艘纸船。”
阿冲笑了起来：“纸船如何能在江上行驶？”
桃不换继续：“不需要大批木材，只要若干木材，再在上头采用纸糊、粉刷等方式，在岸上远远看着就会像是一艘真的大船。”
“岸上有人听见船上人的声音，看见了上头的人影，难道纸船可以载着这么多人？”
“上头的人也不是真人，是纸人。至于声音，如果有一个会口技而且技能高超的人在上头，要伪装成多少人都可以办到。”
桃不换道，“我养在后院的那群杂七杂八的人，都是在鬼船案上做了贡献的功臣。
我之所以圈养他们，不是因为他们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他们对我有用。”
“你以前和我说过鬼船案虽然可以瞒天过海，但实则有瑕疵，请问何处瑕疵？”阿冲咄咄逼人。
桃不换也不怯懦，立即回他：“瑕疵有三：其一，鬼船毕竟是纸船，在江上飘得极快，若风略大些就可能会被岸上的人发现。
其二，鬼船燃烧的速度太快，远不及炭船沉稳，如果仔细询问就会露出端倪。
其三，鬼船烧得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一些寻常的船只的残骸和杂物，我们只能抛洒一些用来遮掩。”
阿冲敷衍地轻轻鼓掌，微笑道：“你说得不错，一字不差。不过你后来如何处置了江公子的父母你还没有说出来。”
“看来你决意要破坏我的好事？”桃不换愠怒。
阿冲忽然闪身过来点了两下姜有汜的肩膀，定住了她：“你的江公子无法动弹，无论她是否愿意她今晚都属于你。凭你的本事，你自然有的是办法留住她，不是么？”
稍稍顿了顿，阿冲不忘补充，勾起唇角邪笑：“或许——等会儿你就会气得想要杀了她。”
姜有汜追问：“你们把我父母怎么了？”
阿冲见桃不换不愿说，于是平静道：“她威逼你父母不成，已经将你父母杀了，尸体弃之荒野。
事后得知那是你的父母，又命人去寻找他们的尸首。
但可惜都已经被野狗野狼啃食殆尽，于是就只能把他们的衣物都捡了回来，立了一座坟墓，美其名曰替你——厚、葬、父、母。”
第49章
桃不换不安地看向姜有汜。在听见父母落得如此下场之后， 阿汜的心里肯定悲愤无比， 就算是此时此刻跳出来拿刀杀了藏在柜子里的王鱼机都不为过。
但王鱼机和阿冲各执一词， 谁也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姜有汜捏紧了拳头，突然抬手抽了桃不换一巴掌， 怒骂道：“我救过你，为何你要杀了我的父母？！”
桃不换摸着脸，火辣辣地疼。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姜有汜问。
桃不换转过头望着她，楚楚可怜：“除了这个，我没有事情瞒着你。”
“不对，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她……”阿冲趁机火上浇油， 他就是喜欢看这样的闹剧，“曾经有个青年路过大凉山被你掳走，你见他长得清秀就想要留他在你的身边， 但是后来发现他目的不纯， 于是就将他刺面，毁了他的容貌，并且让他在后山做苦工……”
“这又如何？”桃不换心惊肉跳，她已然猜到了这青年是谁。
即使已经亲眼见过他， 但没想到他毁容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王鱼机的手笔。
早知道王鱼机日后会是个惹祸的祸端，如此歹毒， 当日就不该救下她。
果然， 阿冲嘲讽地讲：“你不觉得这位青年和你眼前的姜公子有点像？”
桃不换装作拧眉思索， 惊诧道：“莫非……莫非他是——”
“他也是江家的人，是你救命恩人的亲兄长。”
“不可能，我已经打听清楚，鄂州江家只有两兄妹，兄长叫做江书，妹妹叫做江棋。
当年是江书冒充江棋的名字将我救下，他现在就在我面前，他怎会在后山做苦力？！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不出救我的人，我也不可能认错！”桃不换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阿冲冷笑：“你非但认错了救命恩人，而且连真正的救命恩人都还没找到。”
他说完就转身跨出房门，停在门外侧首对着里面说，“你好好打量面前的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就在你院中守着，她也该出现了。”
话音落下，房门就被人识相地关上。
桃不换转过身看着姜有汜，一边用眼神示意她配合，一边朝着她怒气冲冲地走去。
姜有汜也怒气冲冲地望着她。却不得不被她慑人的气势给迫得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桃不换压制住她，将她扣在墙上，语气低沉地说：“幸亏我假扮了王鱼机，否则你们二人会被阿冲的离间计刺激地不轻，你怨恨王鱼机杀你父母，欺你兄长，王鱼机恨你女扮男装，欺骗了她。”
姜有汜小心翼翼道：“哥哥还在后山，我要想办法救他。”
桃不换想了想：“我们俩都自身难保，如果我不杀你，说明我不是王鱼机。
如果你不杀我，说明其中有猫腻。阿冲这一招极其毒辣，你我之间必定有一人活不过今晚。”
“我有办法……”躲在箱子里的苗穆撑开箱盖露出一条缝隙，压低声音说，“我可以从后窗出去到前院假扮大小姐引开阿冲，届时你们直接去后山救出江书，然后立即下山。”
姜有汜和桃不换都看着露出的那一条缝。
二人心里都清楚苗穆这个建议虽好，但肯定会将他自己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虽然不忍，但桃不换还是当机立断，“好，那就麻烦苗大哥。”
苗穆点点头。
几人之间再无言语，某种约定在心中无声地缔结。
阿冲在院中守着，今夜月亮被几朵乌云遮蔽了大半。他虽然不是什么风雅人士，但心里总觉得不妥，略略蹙眉。
忽而听见身后屋檐之上有极其轻微的瓦片踩动声响，他勾了勾唇，转身回望远处高高的屋檐之上那一个人影，露出了笑容。
桃不换，你终于来了。
阿冲被引走之后，桃不换带着姜有汜出了自己的小院，东拐西拐之后到了后山。望楼上的看守见到是她，纷纷朝着她行礼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