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割(51)

“姐，你没事吧？”季清渠有些不确定地问季歆舒，后者听后，抬起头茫然地看她一眼，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会说这种话。看到季清渠还没换鞋，季歆舒勾着嘴角，主动蹲在她的面前，拿起小兔子的毛绒拖鞋，将季清渠的高跟鞋脱掉。看着季歆舒的举动，季清渠眼前一红，鼻子酸疼起来。她急忙把季歆舒拉起来，不让她帮自己脱鞋子。

“姐，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季清渠轻声说着，她这才注意到季歆舒的脸色苍白，眼尾还残留着浅薄的红。季清渠没有选择解释张铭的事，她知道季歆舒不想听到张铭的名字，再说也只会让姐姐更生气。

“清渠，没事了。”季歆舒看着季清渠担心自己的样子，她浅浅地笑着， 只是这个笑容显得勉强极了。看到她转身朝着楼上走，季清渠大脑没有思考过，直接走过去把季歆舒打横抱起来。突如其来地被抱起，季歆舒先是一愣，随后又靠在季清渠的肩膀上笑起来。

“姐，你好好休息，黑眼圈很重了。”季清渠轻声说着，季歆舒听话地点头，被季清渠放到床上之后，还真的老老实实地准备睡觉了。季清渠把灯关上，她自己却没有睡意。她径直下了楼，绕到酒柜那边拿了一瓶红酒，坐在吧台前小口小口地喝着。

其实季清渠最近也有些疲惫，倒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精神上的倦怠。她隐约觉得姐姐最近很反常，却又说不上这份反常是怎么回事。季清渠半阖着眼，把一整瓶红酒饮尽之后终于有了睡意。她洗了澡躺在床上，在入睡之前，似乎看到了季歆舒的脸。

梦里，也都是姐姐啊。

Chapter·45

王露手里端着咖啡，有些忐忑地站在门口来来回回，透过玻璃门，她看到里面人还专心地在画纸上涂涂画画， 也不知道自己贸然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她。这么想着，王露选择再多等一会儿，也借着这个时间，入神地看着沈卿挽发呆。

自从沈卿挽从南山离职后，王露也觉得继续在那里待下去没什么意思。她今年才23岁，大学毕业两年，到南山企业也才半年罢了。之前早就有人劝过她，想进这种领头公司的人多得是，如果没什么真本事，还不如选其他小公司，也许还有发挥的余地。

那时候王露不信邪，毅然让宠爱她的父母帮她打通关系送进了南山，从那以后，才是磨难的开始。王露在学校所学的设计是开放式思维，即设计不该有固守的模板，应该随意变通，根据主题和理念进行改变。她以为去南山企业可以学到更多，却没想到，这种公司只会把设计师的思想扼杀在摇篮中。

的确，南山公司拥有许多设计业上的知名人士，而他们在这里所做的，不是教育新人，而是让新人套上他们的模板，逐渐将设计固守化。王露早就心生退意，沈卿挽的离开也成了她作

出决定的跳板。在沈卿挽辞职之后， 王露也跟着离开，在她重新找工作时，听说沈卿挽开了自己的工作室， 便迫不及待地过来应聘了。

选择一家新开的工作室是很冒险的行为，但王露就是相信，沈卿挽不会没落。她是太多设计师的偶像，也是曾经将复古和传感风格发挥到巅峰和极致的人。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会平庸呢？最终，王露被沈卿挽录取， 成功来到这里工作。

之前她就觉得，沈卿挽平时的样子和她的工作状态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平日里不牵扯到公事，她对待谁都是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模样，她会教导每个设计师乃至学员，也不会藏着掖着一些技巧。而工作起来的模样，才是王露更加喜欢的。

此时，沈卿挽认真专注地看着她刚刚完成的画稿，画室的阳光很足，照在阳台的花上，在地板投射出复杂的剪影。沈卿挽穿着一身浅褐色的碎花裙装，咖色的长发被她编织在一起盘在脑后，又有一部分长发散下垂在腰迹。

她轻抿着唇，眉头微皱，正在看画稿上不满意的部分。她手中的电子笔被她拿在手中旋转，她是无意识在转动手中的笔，也没有刻意去保持平衡。灵活的手指将笔挑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形的弧度，又准确落在她手中。亦或是挑动笔中间的位置，绕在指尖出现漂亮的花滑。

很早以前王露就发现，沈卿挽手指灵巧得过分，不论是画稿还是思考时转笔的动作，她做起来都非常轻松。对设计师来说，基本功也和手的灵敏度有极大的关系。沈卿挽的画稿基础很好，没有十几年的功底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眼看着沈卿挽忽然停下转笔的动作， 随后低下头，拿着电子笔在画稿轻轻画动几笔，很快，她眉间皱起的小山包逐渐落下，轻抿的唇也绽出浅笑。知道她是完成了，王露这才推开门进去，将咖啡送到她桌上。

“沈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王露也是设计师之一，按理说端咖啡这件事并不需要她做，只是目前工作室才成型，而沈卿挽资金有限，对于助理这种可有可无的存在，她暂时还没打算聘请。平时有什么事她都会亲自做，王露见她经常会忘记吃饭忘记喝水，便主动当起了她的半个小助理。

“王露，抱歉，又让你做这种事，都怪我画起稿子就会忘记其他事。”沈卿挽看着王露送来的咖啡，面上带了一丝歉意。王露是自己聘请来的设计师，现在却又干起了助理大部分的活。沈卿挽觉得自己的确应该尽快找个助理，不能再麻烦王露了。

“没事啦沈总，反正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王露看到沈卿挽的笑容，脸上微微发红，尽管她这么说，沈卿挽还是打算立刻聘用一个助理。听到她的打算，王露心里有些遗憾自己每天端咖啡的活要被抢了，再也不能借着送咖啡的理由来看沈卿挽了，但从另个方面讲，助理的确必不可少。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露渐渐发现沈卿挽在生活方面似乎不是很擅长的样子。当然，不是说她邋遢，而是她专注工作时总会忽略她自己。比如会忘记喝水吃东西，直到喉咙疼了，胃也被饿得发疼才会想起来。

“那，沈总我先走了。”王露看了眼时间，也该下班了。她犹豫着要不要约沈卿挽一起吃饭，其实她一直都想找机会和沈卿挽出去吃个饭，但因为胆子太小，加上两个人的关系也没有太热络，这话就始终没敢说出来。

“嗯，路上小心。”沈卿挽柔声说着，这番叮嘱给了王露提出邀约的胆量。“沈总，今晚你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饭？”王露说完，低着头不敢看沈卿挽，后者沉默了一会儿，让她更加紧张。

“抱歉，今晚有人约了我，下次怎么样？”沈卿挽轻声说着，她能看出王露说话时的紧张，想来也是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才说出来的。她今晚的确有事，不想让小丫头难过，才提出下次一起吃饭的建议。

“好，我都可以，那沈总，我先走了。”得到沈卿挽的回复，王露开心地蹦蹦跳跳离开，在她推门而出时，一个女人迎面走进来。王露呆在原地，嘴微微张开看着那个走进来的人。在她有生以来见过的人里面，面前这个女人绝对是最漂亮的。

她散着一头深蓝色的长发，脸上被巨大的墨镜遮住，只露出光洁小巧的额头和弧度完美的下巴。她涂着艳丽的红唇，身上是亮黄色的女士西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短款抹胸。女人的长相和气质，包括穿着打扮，都会让人觉得她是某个明星。

王露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 还没等她看清楚，女人却直接推门进了沈卿挽的画室。王露有些好奇，更加想知道这个女人和沈卿挽是什么关系，奈何她没法再回去，就只能压着这份好奇心，不甘愿地离开了。

“甜心，我来了。”宋言溪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去，一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沈卿挽便热情地抱过去。感到她把吻落在自己脸颊边，沈卿挽不用看都知道对方的口红又会在脸上留下印记。侥是在外国待了很久，沈卿挽还是没办法接受宋言溪这种西式打招呼的方法，太热情，也太缠人了些。

“我还以为你会在外面等我。”沈卿挽看了眼宋言溪今天的打扮，这人似乎很喜欢鲜艳的黄色，加上她皮肤白皙，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也完全不会有违和感。“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你，甜心，你想我了吗？”宋言溪搂着沈卿挽，感到她身上淡淡的凉意，舒服得不想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