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噬骨香(73)

苏菁摇头又点头，小声解释，“我是想要玉卷轴，但我也是真的担心你会冻生病。”把披风放在桌面，也不强求他会相信自己，“大叔，你曾在北豫待过三年，应该知道国祭一事。夏羿珒和蒙权他们很有可能会利用这次机会，逼迫北豫归还南荊。如果他们想到了什么办法或者让四国知道藏有北豫龙脉所在秘密的玉卷轴遗失，肯定会出事的。贪心所累，怪不了谁。我只是不想让百姓受连累。如果我能把玉卷轴带回去，北豫就有了底气，不用担心夏羿珒搞出什么花样。到时……到时再设法一举拿下他们，一切都会结束的。”苏菁见夏羿珏不说话，只看着自己，只好把她知道的经历的事情都会说给他听。

安静听完苏菁的话之后，夏羿珏哼笑一声，手抚摸自己的脸。“你知道我的脸是怎么造成的吗？”

苏菁愣了一下，低头咬嘴，“知道，之前被夏羿珒捉住的时候他有说过，你是因为有想把玉卷轴还回去的想法。”

“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他才失去了碧珂毁了容。如今，北豫的人找来了，无论苏菁所说的身份是真是假，他也已经再也没力气再追究下去了，凌厉的眼神柔和了些许，“玉卷轴我给你。”这样他也能继续安心找碧珂了，不用担心夏羿珒还会来找自己。

“真的吗？”苏菁喜出望外，没想到夏羿珏那么爽快。这样一来，很多问题都有了解决的办法。

夏羿珏从怀里掏出用棉布抱住的，上面还粘有泥土的玉卷轴。一圈圈拆开，露出通透的雕龙白玉。

鸦青烧好水，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夏羿珏拿出来的玉卷轴，目光闪烁了一下。然后把门带上走过去把手上的茶壶放在桌子上。

注意鸦青的表情，苏菁惊了一下，心里没来由害怕了一下，担心鸦青会抢走玉卷轴。下一秒很懊恼，就想扇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能这样想鸦青呢？鸦青这么为自己，自己有时候真的太过分了。

苏菁笑道：“鸦青，大叔愿意把玉卷轴给我们了。”

“嗯。”他看到了。鸦青在苏菁身边坐下，然后看向夏羿珏，“多谢。”

夏羿珏点头，“你们明天就走，走了就不要回来，就当没来过。”南荊离北豫距离很远，加上天气不好，从山上下到官道很麻烦，他们没有车马，路上肯定要花费很多时间，越早出发越好。从十七年前，碧珂知道他盗取了玉卷轴之后没有责备他，反而握住的手柔声劝自己放弃，不要再为了自己的私欲伤害那么多人了。她愿意一辈子和他粗茶淡饭，男耕女织。父皇母后已逝，自己点头的那一刻起就是放弃了夺回南荊的机会。玉卷轴送走算是了了自己答应碧珂的事。他们走了就不要回来了，自己背叛了南荊的事不想有人一次次提醒自己。

“我知道了，我们明天就走。”苏菁接过玉卷轴，轻轻抚摸，“这就是国宝呀！”举起来看了看，除了是块上好的玉石，雕工精美，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地方藏有北豫龙脉的地点，苏菁喃喃道：“龙脉藏哪呢？”

夏羿珏垂眸喝茶，“别看了，玉卷轴藏有龙脉地点所在是假的。”

苏菁和鸦青面面相觑。“假的！？”

鸦青看着苏菁手中的玉卷轴，觉得可笑极了。夏羿珒觉得自己最能和北豫谈条件的筹码就是找到玉卷轴，以此要挟北豫归还南荊。结果，是假的，现在就算把玉卷轴给夏羿珒他们能做的最多就是使北豫内政混乱一阵，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真是上天有眼，他们为了夺回南荊，杀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连自己的父母也死在他们手里，现在姐姐还在他们身边。国祭之时他们肯定都会出现的，要姐姐平安得远离他们，只能在趁这个机会。

苏菁包好玉卷轴，递给鸦青，“你帮我拿着吧。”她要告诉自己，她是相信鸦青的。而且东西放她身上也不安全，自己迷迷糊糊的不小心掉了就不好了。鸦青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刚才进屋的时候没错过苏菁的眼神，他以为她对自己还是不信任。

夏羿珏看着两人的模样随即心下了然。从他们两人住下，他就看得出来，虽然苏菁依赖鸦青，却是因为两人经历了夏羿珒的追杀。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所含的情感完全是不一样的。再者苏菁已经说过了她是萧承栩的人。鸦青再为这些事情感动只会越陷越深。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夏羿珏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你们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我先休息一下。”

苏菁碰了碰鸦青，“我们去厨房吧，别打扰大叔休息。”

鸦青把玉卷轴收好，点头。

太阳出来了，阳光淡淡的，暖暖的。洒在雪地上，闪着点点光亮。虽然驱赶不了多少寒冷，却令人感到很舒服。

苏菁提议晚上做顿丰盛的，感谢一下大叔这些日子的帮忙和归还了玉卷轴，而且明天就要离开了，就当是散伙饭吧。她不会做饭，也不想只是说不去做。所以便和鸦青去了林子里看看会不会有出来觅食的兔子之类的。两人走在雪地上，一步一脚印，鸦青担心苏菁会滑倒，朝她伸出手，苏菁看着鸦青的手，笑了一下，伸了出去，却是拉着他的手臂。

鸦青怔了一下，低头，然后又微笑道：“小心。”

两人在雪地上仔细寻找，苏菁望着不远处的枯草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雪太白，兔子的皮毛也是白的，苏菁不确定那是不是兔子，苏菁指着那边对鸦青说：“那边好像有东西在动，不知道是不是兔子？”

“我过去看看。”鸦青说完施展轻功过去，大手一拎，一只雪白的兔子出现在手上。

苏菁开心的大叫，鸦青走过来把兔子给苏菁。苏菁抱在怀里抚摸，“那么可爱的兔子，红烧吧！”

“好。”

随后，鸦青又捉了两只兔子，苏菁挖了几颗野菜。说是要丰盛，但是冬天的山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苏菁有些感喟，夏羿珏那么多年就是自己一个人生活，以后怎么办？碧珂公主那么多年都没找到，估计也不会回来了。夏羿珏心里肯定也知道的，只是一直不肯接受而已。

回到茅屋的时候，天已经有点暗了，苏菁帮鸦青弄干净食材之后，就跑到院子里堆雪人了。她不会做饭，就不帮倒忙了，免得大家都没饭吃。鸦青捉了三只兔子，给夏羿珏留了一只，放在了笼子里。另外两只，一只红烧一只烤了，野菜煮了一盆汤。三人安安静静吃完了这一顿饭。

翌日，夏羿珏推开房门，看到院子的角落里，一只奇丑无比的雪人堆在那里，嘴角上扬，他好像好久没笑开心地笑了。

夏羿珏把苏菁和鸦青送下山，指着前面的方向告诉他们，“一直走，一个时辰后就会看到官道了，沿着官道往南边走，就是回北豫的方向。”鸦青点头。

苏菁不舍，“大叔，你要照顾好自己。”

夏羿珏微笑，“快走吧，路上小心，不要再回来了。”

苏菁心道：“我才不听你的呢，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一定会偷偷回来看你的。”

夏羿珏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渐渐缩小，寒风吹乱他的头发，他抬头望天，从此会是个太平盛世了。

国祭

时光如梭，转眼已到十二月二十五，这一日的前后各三天全国禁止任何娱乐，歌舞表演全部暂停，酒肆瓦肆全都歇业。只因这一天是北豫三年一次的国祭。国民很自觉地都把家门店铺的大红灯笼，彩绸飞帆这些颜色鲜艳的装饰取下。

北豫国祭为的是祭奠百年间为了北豫一统四国所牺牲的人，每三年一次，祭奠的地点就在平阳城外西边山峰上的永渡寺，佛寺是二十年前萧景帝命人建造的，在任皇帝都要御驾亲临烧香祈福，以求保佑国家安稳。永渡寺虽是佛门净地，但由于是皇家建筑，不免会吸引各地游客前来，为了不打扰烈士清净，长年有官兵驻守。而今日，从山脚到寺门的石阶上，沈卓早就安排了数百名官兵。官兵手拿长矛，从山脚到寺门两队人站立在石阶两旁。

辰时三刻萧北禹沐浴更衣之后没有像往常一样身穿龙袍，而是以墨青银丝祥云纹锦袍代替。动身到悯生殿向历代皇帝上香。萧北禹跪在数十牌位下，目光坚定，这次他一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