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咸鱼翻身了吗?/大吕黄钟(19)
“疏忽了?”流渊哼道,“这都能疏忽他还能做什么?”
王若彬扫了一眼地上的几人,试探开口:“少爷,接下来?”
眼下的情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流渊将先前搜集的消息信件拿出递给王若彬:“先把金荣轩给我找来,找到人后直管把证据甩过去,只说李开年私交京官纵容手下火烧驿馆草菅人命,军营之事暂且不提,把人关押之后等我亲自去查。”
王若彬告退离开,流渊头疼的把擦泪的娇容拉起来,对低头跪着的段迹尧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吴以晨弱弱举手试图引起注意,流渊好似故意无视他,走到窗口处一声唿哨,窗外传来清亮的少年音:“少爷。”这声音吴以晨记得,就是那天在驿馆外的那人,流渊吩咐道:“盯住楼下的人,不要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少年音回了一声是,便听衣袂声轻响,应该是离开了。
流渊问段迹尧:“祁烁呢?”
“绛县。”段迹尧答到,“会州水太深了,他家世简单牵扯进来会有危险。”
流渊挑眉:“你就不怕危险?”
段迹尧笑笑:“段家家大业大,在会州城里还算能说得上话,他们不敢动我。”
流渊笑道:“你倒是不怕事。”
段迹尧笑而不语,流渊对娇容说:“把香兰叫回来,这里的事用不着你们,有别的事安排你。”
娇容声音沙哑地开口:“少爷吩咐便是。”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床边走神的少年,吴以晨一愣,只听流渊吩咐道:“这小子是个鬼滑头,交给你看着,千万别让他溜出去。”
“为什么?”吴以晨蹭的弹起来嚷嚷着,“是我帮你们找到主使的!凭什么不让我参与!”
流渊完全无视他,对段迹尧说道:“外面情况复杂,你跟着我行动……”
“喂!我跟你说话呢!”吴以晨不满地喊着。
段迹尧抱拳称是,流渊气得直摇头:“原本暗地里就能解决的事,被你们硬生生给逼到台面上去,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一直被无视的吴以晨暴怒,撩起袖子就要上去理论,却不料娇容身手敏捷地握住他的手臂,闪身到他身后捂着嘴把人拖了回来,在吴以晨震惊的眼神里,娇容状似无辜地笑笑:“三少爷要忙大事,晨公子还是跟奴家走吧!”
目送吴以晨被娇容拖走,段迹尧发自肺腑感叹道:“王爷身边当真卧虎藏龙,一个花魁娘子都有这般身手。”
流渊只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走吧,事已至此本王是藏不下去了,该出去会会这会州的土霸王了。”
“王爷误会了,李开年可不是会州土霸王。”段迹尧表情严肃,“这会州的土霸王是我爹。”
二人沉默着对视片刻,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十一章
身为西南道监察御史,金荣轩上任五年就没在御史府中待着超过三天,以至于三十多了还没有成亲,家中老娘整日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可又逮不着人教训。
可这也是属实没有办法,西南道原先不过是外族聚集的蛮夷之地,十余年前西南各族联合出兵攻打大宸,信国公蒋昭华率兵抵抗,经过五六年的时间才将联军击溃,与其说西南各族臣服大宸,不如说是臣服了蒋氏军威,信国公和蒋家西南军的威信,在西南这片土地上有着非常高的地位,西南各州刺史空有军政之权,实则连蒋家军的门边儿也摸不着。
这信国公治下向来严谨,西南各州刺史习惯了有什么事都汇报给信国公,金荣轩这个监察御史自打上任,就奔波在抢先信国公处理政事的路途上,然而这位蒋国公做事太过雷厉风行,往往金大人路上跑了一半,信国公手下将军便送来消息说事情解决了,捎带手还能把金大人送回家去……
近日蒋国公回京述职去,金大人这监察之权又能一展雄风,可他这边刚查到点问题,那边信国公手下便派人来说事情已经解决了,顺道又把金大人送回了家里……
金大人连官袍都没来及换下,便蹲在御史府中呜呼哀哉,一边还要小心提防着自家老太太教训自己,连续着的山羊胡都显出焦急来。
院子外头来报说是有人求见,金大人一头雾水跟出去,便见厅中站着以为少年郎:“你是?”
那年轻人恭敬行礼道:“晚辈王若彬。”
金荣轩作为京官,对这位晚辈倒是还有印象,他的身份可不简单,遂客气的抬步相迎,走到半道儿忽然察觉出些不对味来:“若本官记得不错,王公子应该在戍北军中跟着流王爷才是啊?”
王若彬点头:“大人好记性。”说着他从袖中拿出书信递过去,“晚辈前来正是奉了王爷之命,大人看过便知。”
金荣轩疑惑地接过书信翻查,越看越心惊,待手中书信看完,他磕磕绊绊开口道:“这……这……”
王若彬为首领着御史府守卫呼啸着自官道奔过,不擅骑术的金大人坐在王若彬身后,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惨兮兮地喊着:“王公子!此处离会州也不算远,倒也不必如此紧急的!”
“金大人有所不知,眼下会州府衙情况恶劣,王爷亦有危险,若不能及时遏制,只怕西南危矣!”说着他一夹马腹,坐下马儿嘶鸣一声,四蹄奔跑的愈发快了些。
金大人忍着肠胃翻腾,只觉得再颠下去他便也要危矣了!
他依旧费力劝说着:“这咱们就这么几个人,是不是不太够啊!”
王若彬转头安抚:“金大人不用担心,到了会州自有接应。”
馥鸳楼后院,一只羽毛雪白的信鸽振翅飞出,盘旋一番后往城北方向飞去。
掩映在群山苍翠中的院落里,一人飞身而起抓住飞来的鸽子,从它腿上的竹筒中取出一个纸卷展开。
看完信中内容后朗声向后方喊道:“传令,出发会州城。”
馥鸳楼。
乔庄打扮的尹宏伯,轻车熟路走进二层的蕊芳阁。
打着赤膊的男人正趴在一个女人身上奋力,他熟稔地抄起一壶酒走进隔间里,等待事情结束。
不多会,便听外面偃旗息鼓,外面那边整理衣物边走了进来。
尹宏伯开口:“将军喜欢这兰香?”
那人笑容猥琐的开口:“女人嘛,都一个样!不过这兰香,那股子浪劲儿……”
二人桀桀□□,尹宏伯道:“待到大事成功那日,这馥鸳楼上下什么样的女人将军得不到?就是那花魁娘子娇容,到时候也只能是将军胯|下玩物罢了!”
那将军朗声大笑,夺过他的酒壶牛饮片刻:“姓李的那废物,近日情况如何?”
尹宏伯回道:“还在做梦升官发财呢,对咱们的事全然不知情,属下说了,这姓李的就是个废物,和京城里的那位一样,想要成大事还是得靠将军您!”
那人冷哼一声道:“红筠那娘们儿带人出去剿匪了,眼下正得了空子,你务必留心近日动向,一旦有问题姓李的就……”说着他以手作刀在颈侧划过。
尹宏伯当即单膝着地恭敬回话:“属下明白,将军放心!”
窗棂之下隐匿的蒙面少年悄然翻落在地上正要离开,破空之声透窗而出,一只青玉酒盏迎面击来,少年愣怔一瞬偏头躲过,就见身量壮硕的尹宏伯翻窗而出与他对面而立,语调森森开口道:“这又是谁家的崽子赶来送死。”
言罢腰间大刀出鞘与那少年战作一团。
尹宏伯招招狠辣,那少年应付吃力眼看已是强弩之末,尹宏伯笑的愈发嗜血,长刀便要兜头劈向少年,一柄清风长剑穿过二人之间,格挡开长刀攻势将那少年推出战局。
来人一身精干短打,面上蒙着和少年一样的黑纱,方才只那一下尹宏伯便已经知道来者武功在他之上,便也不恋战转身欲走。那人又岂会轻易放过他,闪着寒光的长剑将人逼回原地,缓过力道的少年窜上前与他一起将人制服。
那人将尹宏伯捆扎结实,少年喘息着说道:“我被他拖住没能传信,方才屋里的男人趁乱离开了!快去通知红将军回防!!”
那人在他肩头用力按了按,叮嘱一句:“自己小心。”一个鹞子翻身接几个轻灵跳跃便消失了踪影,少年拽起被俘的尹宏伯,押着人进了馥鸳楼中。
会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