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56)
曲铃睫毛抖了又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睫毛眨了又眨,从谢远衡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她放在车架扶手上的手,正在仅仅抓着那雕镂细致、用料昂贵的木头,像是要从中获取什么足以支撑她的力量一般。
曲铃的眸光却在余光一瞥中瞬间亮了起来,朝着杨骞招了招手,苍白的指尖在空中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曲铃强行压着不太稳的声线,努力摆出像之前一样的骄矜,“诶,那个小副将,过来。”
十成十的色厉内荏。
杨骞不动声色地和谢远衡交换了一个眼神,走上前来。
曲铃盯着杨骞看了许久,不知是不是刚刚的消息让她一时没缓过神,她十分不会说话地道,“当初两军开战时你就是个副将,怎么如今将军都换了一茬儿了,还是个副将。”
谢远衡十分胃疼地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小姑娘真不会说话,可在看到她眼里那点掩在故作轻松之下,近乎热烈的想从什么身上找到一些熟悉感的目光时,又无可奈何地让这一点不痛不痒的腹诽在喉间散了。
杨骞闻言本是猛地一抬头,眼神算不上多柔和,在触及她的目光时也收敛了几分,强迫自己保持平和,“殿下玩笑,万事自有缘数,非骞能左右。”
曲铃似乎从他这直眉楞眼的话里找到了几分慰藉,有几分放松地往后一仰,“还是这么古板呐。”
然后她在杨骞的不置可否中又微撑着身子偏头朝杨骞看过来,“喂,小副将,我本来还想着要是能见着你们谢将军,就当着他的面说要嫁给他吓吓他的。没想到他竟不在了……那不如我嫁给你吧,你怕不怕?”
杨骞的脸在听到前半句时眼看就要黑,又在后半句时生生止住,他面皮本就薄,这么一噎,生生气的有些泛红。曲铃不知从中寻到了什么开心,弯着腰抚着车架笑了起来。
只是细听的话,这笑和她初时跟侍女说笑的笑又不一样,声势足,喜气却薄,只有架势,却没味道。
谢远衡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眼看杨骞已经蛮不讲理地瞪了他一眼,只得觍着脸开口,“殿下抬爱,副将大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曲铃嘴角挂着未散的笑,眼角还挂着一两点不知是不是笑的太过带出来的晶莹,略抬了头接话,“是吗?那人谁啊?”
谢远衡十分端庄的一笑,翩翩有礼地一拱手,“不才,正是在下。”
曲铃微散的笑僵在了脸上,满眼见了鬼的惊讶,视线僵硬地在两人之间移动了一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你在扯淡吧?
谢远衡对这小丫头吃瘪的表情十分受用,于是毫不吝啬地在火上浇了把油,“殿下没理解错,就是这个意思。”
杨骞的心情也因为曲铃的表情舒畅了几分几乎和谢远衡异口同声道,“这是我大齐镇远侯的世子,我是他的世子妃。”
曲铃一言难尽地盯着杨骞看了半晌,终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吐出一句,“不应该啊,你不是对那姓谢的有意思吗,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谢远衡:……
“当初我骂他时你盯我那眼神像要吃了我一样。”
谢远衡一言难尽地看着四目相对,互相胃疼的那两个人,十分真诚地不解道,“殿下……方才还口口声声要嫁,怎么会认为他们两人有情?”
曲铃也用十分直白的不解看着谢远衡,让谢远衡直觉自己像问了什么特别蠢的问题。曲铃十分理直气壮道,“我开玩笑的啊。我来大齐和亲,只能嫁皇室,怎么可能嫁给他们,你竟连这个也不知道么?”
谢远衡:……
这番对话不知什么地方戳到了杨骞的神经,这没良心的还在一旁低着头压着声笑了下。
谢远衡偏头剜了他一眼,杨骞的笑容却反而更大了。
曲铃被迫十分尴尬地看着这俩人眉来眼去了一遭,当下心气就有点不顺,一拍车架的扶手道,“喂,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谢远衡和杨骞几乎是同时偏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曲铃:……
曲铃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在了喉咙里,发无可发,只好气急败坏地一人瞪了一眼。这人如此这么一气,倒像是把先前那点物是人非和缠绵乡愁丢在了一边,恢复了一开始的生龙活虎。开始生龙活虎地……找麻烦。
于是这位尊贵的巫女殿下坐在车架上信口指指点点,谢远衡就带着杨骞以及一干人等焦头烂额地一边忙乱一边跑断了腿。
这丫头人虽然不大,事儿却是真多,这还没入宫也没嫁入哪个王府,折腾起来来一点不比那些娘娘王妃逊色半分。
谢远衡在百忙中抽空恶狠狠地瞪了杨骞一眼,轻声抱怨道,“都是你惹的好事。”
杨骞也不反驳,替谢远衡顺手接过一个下属递来的曲铃要的糕点,凑近了他道,“托世子大人的福。”
这人如今撒娇卖巧已然成了精,只要他想,声音什么调的都能拿捏的出来。
谢远衡耳朵里猝不及防钻了一句轻飘的软话,手条件反射地一抖,刚接过来的曲铃看上的极品白瓷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然是个改名狂魔,以及我自觉已经是个甜麻袋了,我现在肚子里可能装了一麻袋糖。
第50章
被那小丫头片子明里暗里折腾着忙了一天,谢远衡觉得自己如今这破身板都快散了,回府就推了一干事宜,早早地就准备就寝。
没料到躺在床上还没来得及闭上眼,房里就摸进来了个人。
谢远衡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正要往他床上爬的人,差点气笑,“杨副将,您贵庚啊,一天离了人还不能睡了?”
杨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上床,十分不讲理地挤进了他的被子,这还不算,一双手眼看就要往谢远衡腰上放。
谢远衡伸手把他的手拍开,“别动,今天累了一天,你那手一睡着就越收越紧,硌得人难受。”
杨骞和他脸对脸,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咫尺,谢远衡甚至觉得自己都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
“你昨个儿在人家姑娘房中呆了一宿,今天连抱都不让人抱了么?”
不提这个还好,他这一题,谢远衡就一撩眼皮,瞬间又拉远了点距离,不冷不热地讽刺道,“不巧,我准备效仿柳下惠,麻烦副将大人离我远一点。”
杨骞:……
杨骞一噎,表情肉眼可见地又委屈了一点。
谢远衡叹了口气,声音软了几分,“我也不全是跟你开玩笑。我原以为你喜欢的是这小子,还觉得是自己沾了他的便宜,心里虽然不怎么舒坦,到底也还能认。如今知道你心里想着的一直是我,倒觉得是这小子占了我便宜,你跟我亲近,我总觉得平白便宜了他。”
谢远衡扫了杨骞一眼,“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想什么,可是想来想去,都觉得我亏大了。如此看来,还是清心寡欲一点的好。”
谢远衡说着又退了一点,还煞有介事把被子向上拉了一点。
杨骞对这人惊人的言论目瞪口呆,可是想来想去,竟又好似无可反驳,只好故计重施,索性不要脸了,硬是粘了过去,“那你能可怜可怜我吗,我一点也不想清心寡欲。”
“我想死你了,日思夜想,想的要命,想的要死了。”
谢远衡皱了皱眉,忍无可忍地吸了一口气,扒下来了这人又黏过来的手,“好好说话,别在我耳朵边上吐气。”
杨骞看出他心志已然动摇了几分,抓着机会得寸进尺道,“那你答应我。”
谢远衡果不其然口气松了些,“答应什么?”
杨骞微抬身凑到他耳边说了几个字。
谢远衡直觉耳朵一麻,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后退一点,“说了不可能了,起开。”
杨骞察言观色,看出了这人强压的镇定下那几分动摇,十分会挑关键地道,“我知道你介意,也不是没有办法嘛。”
谢远衡在全力捉这人抱过来的手时分神扫了他一眼,杨骞立刻顺着杆往上爬,拿出他炉火纯青的蛊惑本领,软声道,“你觉得吃亏下不了手,那让我来好不好,我下得了手。”
谢远衡气急败坏,“好好说话,别咬。”
“那你答应我。”
谢远衡:……
谢远衡一个没反应,杨骞就又钻着空子黏了过来。
杨骞展示了他死缠烂打的终极本领,一派软磨硬泡下还不忘蛮不讲理,“你再不反对就是答应了……好,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