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22)
这人怎么总能泰然自若地把前仇旧恨轻轻揭过,让他一边目睹着、铭记着血淋淋得恨,一边又无孔不入地念着他的好,心疼他的用心呢?
他们两人起的早,等厨娘打着哈欠带着一众帮厨的下人进厨房时,见到的就是这两人一动一静,杨骞下手试厨的场景。厨娘满脑子瞌睡生生给吓醒了,被谢远衡眼尖地看见,解释叮嘱了一通,又交待了今早只做府内下人的饭食便可。厨娘这才明白过来,带着人绕开杨骞,自顾自忙活开了,经过杨骞时望过来的一眼还有点感佩。
杨骞做了最简单的清粥小菜,上桌时还打发了下人退下,他自个儿一趟趟端了过去。谢远衡到底没耐住心软,在一旁给他搭了把手。杨骞见了他过来,忙乱中还不忘分神对他笑了一下,直笑的谢远衡浑身不舒畅,一半心念着旧怪自己如今太无情,一半心记着仇怪自己不狠心。
老侯爷入了座才看清忙活的人,年快过半百的人实打实给惊了一惊。慕容晨没老侯爷那么庄重,乍一看见杨骞魂儿都差点惊飞了去,之后就是一脸谴责地瞪了他哥一个早上。
杨骞规规矩矩照着礼数给老侯爷行了礼,在老侯爷一脸纠结痛惜中笑了笑,把饭食依次给他、谢远衡和慕容晨递了过去。
“骞新入候府,心下忐忑,虽知候府家丁充足,人手妥当,还是不免忆起旧俗,今次特献丑试厨聊表心意。手艺拙劣不堪登大雅之堂,还望侯爷小姑多多包涵。”
慕容晨之前本就没怎么见过杨骞几面,之前偶尔遇见也多半被谢攸抢了眼。昨日在洞房中见罢杨骞却扇,就暗自感叹过了这人生的也不亚于谢攸好看。今日乍一见这场景,竟又生生从杨骞脸上看出几分贤德来,再一想他哥平日里招三惹四不靠谱的德行,日前那堪堪露了个头的同情一瞬间一发不可收拾,就差仰天长叹一句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
杨骞做菜算不得惊艳,也不足以称一句好吃,却是走的平淡家常的路子,不足以夸耀,也寻不出错处。因而一顿饭吃下来,老侯爷的脸色更加诡异了几分。他本来就如何也想不通这前两月还登门到这跟他告过他儿子状的人为何就和他儿子喜结了良缘,这下看着杨骞却是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纠结不下去,只觉得愧对人家如此长进知趣的好儿郎。因而老侯爷憋闷来憋闷去,一腔忧愤还是只能对着谢远衡发,单单一顿饭的功夫就快把谢远衡看出了心梗。
听过了他妹拉着他的一通暗搓搓的抱不平,挨过了他爹一场惊心动魄的目光的洗礼,谢远衡心身俱疲地送走了两人,唤来下人收拾碗筷,叹了口气朝杨骞咕哝,“晨儿这丫头劝了半天我要体谅你,不该让你这么劳累。”
杨骞无辜地抬眼看他,极坦然地一伸手,“那你给我揉揉手?做菜做的有点酸。”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这学期要开始正式上课了,会改一下更新时间,改到21点,没有意外依然日更。
以及感谢一下之前给偶点收藏的小可爱,憨憨作者今天才发现自己没有给自己点收藏,不知道是那个小可爱很早就点了收藏π_π
还被憨憨作者误以为是自己给自己点的π_π
感谢收藏[鞠躬]特别开心orz
第19章
谢远衡真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己当初撒泼打滚去求的赐婚,成了婚之后没折腾着人家,反倒是自己被杨骞折腾的身心俱疲。
当初自己言之凿凿在皇帝面前哭诉的情之所钟,也不好刚成婚就分房睡,免得一不小心被传了去落人口实。
谢远衡磨磨蹭蹭,眼看月亮都生的老高,眼皮子困的撑不住,这才磨磨蹭蹭回了房。
一推门就惊了个哑口无言。
杨骞这小子衣服不好好穿,领口松松垮垮,不露这儿就露那儿,随随便便披了件衣服,头发还散了一肩,往床边上一倚搁那儿看起了书。
打眼一看神情还挺专注。
谢远衡心塞的没眼看,脚步僵在门口要迈不迈,还是杨骞察觉到了动静抬起眼来,颇好脾气地问,“世子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要我起身迎你吗?”
谢远衡瘫着张脸回神关上门,迈进房中,却不往他跟前凑,坐在房内的桌子旁背对着这人,自暴自弃地撑着脸发呆。
发呆发的蜡烛都燃掉了一截,谢远衡的呆再发无可发,终于忍不住闷声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不睡?”
“这几个月我一直挺忙,好些书一直想看却不得空,恰巧最近和世子成婚,也算赚得了几天假。难得有空闲,自然想多看看。”
谢远衡憋了又憋,实在没憋住,“你看书偏要靠在床头看?”
杨骞声音颇无辜,煞是理直气壮,“乘衢一直习惯如此,一时半会儿怎么改的过来。”
谢远衡:……
他怎么不知道这小王八蛋有这种习惯。
“眼看就入了腊月,天气甚冷,副将还是不要纵容自个儿的穿衣喜好,多多保暖的好。”
“世子可能不知道,我们从军的人常年习武,体格比常人都要健硕几分,火力也大些,很少觉得体寒。”
谢远衡:……
成,这人为了不要脸竟开始信口胡诌凭空捏造了。他上辈子做了十几年武将,连自己带别人,就没见过哪个腊月里穿单衣的。
谢远衡被他噎的没了话,又安静下来,杨骞却似乎也不再好好看他的书,捻着话头问他,“世子平日里也不曾习武,如今已近腊月,天气渐寒,世子这般枯坐,身子受的住吗?不如尽早歇息吧。”
这是拿他的话来堵他。
谢远衡不想落了下风,平白输了气势,硬着头皮回身盯他,却见这人已经收了书,做好了一副准备就寝的模样,见他看过来,还颇大度地问他,“世子想睡里边还是外边?”
杨骞见他良久没个动静,不由得勾着唇角问他,“怎么?世子不敢和我睡一块儿吗?”
谢远衡被这话激出了点心气,瞪了他一眼,见这人识趣地让出了地方,就拽了个被子一裹躺在了外侧,面朝外,闭眼就要睡。
杨骞在他身后疑惑道,“世子不更衣吗?”
这人怎么这么话多?
谢远衡没好气地蹦出两个字,“不更。”
杨骞就又不识趣地话赶话道,“世子这样睡的应该不怎么舒坦。”
谢远衡敷衍道:“我也习惯了。”
谢远衡本想被子一裹朝外一躺闭眼一觉到天亮,岂料杨骞这小子不知那根神经没搭对,话异常的多,谢远衡被他烦的忍无可忍,直接扭过来叫他闭嘴,却冷不防和那喋喋不休的人看了个四目相对。
杨骞凝眸看着他,似乎是被他一吼才刚憋回去要继续说的话,眨了眨眼睛看他,颇有点无辜委屈的模样。谢远衡被那黑沉的眼睛盯的脊背发麻,这才痛悟了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果然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果然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上辈子捅了自己的人在边上躺着,他竟然还有那么点心跑出去被人家迷了个神魂颠倒。
明明该是趁着这人睡熟一刀给人捅死都不算过分的关系,他看着他的眼睛脑子里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心软。
谢远衡越想越气,生生别过了头,拽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躺了许久想想还是不甘心,腾的一下翻身坐起,苦大仇深地盯着杨骞看了一眼,拽着被子下了床。
谢远衡往床边地上一滚,准备赖死在地上,雷打着他也不会动一动。
杨骞滚到床边扒着床沿瞅他,伸手戳了戳他身上裹的被子,“世子,你怎么下去了?”
谢远衡就往外滚了滚,避开他的手指,不发一言。
杨骞掀开被子下了床,蹲在他面前和他大眼对小眼,“世子,地上挺凉的。”
谢远衡一脸的宁死不屈,“我乐意。”
杨骞:“世子还是不愿意和我睡?”
谢远衡嘴硬:“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没这么面儿大,我就是火力大,地上凉快。”
杨骞:“那我下来陪你?”
谢远衡瞪他,“不必,这是本世子的地,没有本世子的允许,谁都不准睡!”
杨骞:……
杨骞好笑地盯着人瞅了半晌,试探着问,“不然世子你去床上暖暖,换我凉快凉快?”
谢远衡:“不必,我身子骨比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