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冤家成了个婚+番外(21)
“我身子骨比你强。”
谢远衡:……
他真就多余替这人想,睡,睡地上,最好半夜冻死。
杨骞在谢远衡一脸扭曲的表情中堪堪反应过来谢远衡刚刚已经松了口,忙不迭滚上前去挽回一时口快。
谢远衡往里一滚挨到了墙角,背着身子警告道,“君子不乘人之危,虽然你我之间过不去,但是应该明着来,来日方长自有过手的余地,今日你那手段上不得台面,胜之不武,你要再搞这类动作存心隔应人,我……”
谢远衡噎了一下,他确实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憋了半晌,谢远衡灵光一闪,“我就骂谢斟。”
杨骞:……
杨骞一脸难言地瞅着背对着他的人,差点被他这口出狂言呛死。
……
谢远衡睡了一半,突然觉得不怎么舒坦,朦朦胧胧伸手一摸,觉得自己腰上放了只手。谢远衡一个激灵,那点睡意散的一干二净,偏头去看就见杨骞环住了他的腰。
谢远衡一阵尴尬,正想伸手拨开,一转脸却看见杨骞皱着眉,一脸不甚安稳的睡相。他本来长的就清秀,眉眼稍那么一皱,就容易显得可怜。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哪怕一死一生隔了深仇大恨,在漏夜的静谧无声中,谢远衡还是没忍心对他这张委屈不安的脸无动于衷。
谢远衡暗自叹了口气,认命地收了手,闭上眼强迫自己凑合着睡一觉了事。
听着旁边人的呼吸逐渐均匀,杨骞轻轻睁开了眼,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动声色地松了松,让手下力道更柔和一点。他睁着眼睁了大半宿,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杨骞微垂着眼,把视线贪恋地停在这张有几分陌生的脸上,用视线一寸一寸地描摹着这张脸的轮廓。在红烛摇曳的暖黄光火下,终于如愿以偿地觅得了几分心驰神往,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慰藉。
……
谢远衡在晨光熹微中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半醒不醒,不知为何眼前突然朦朦胧胧地有张人脸一般,他明明记得他是对着墙睡的。
还没等他大脑恢复清明想明白自己现在是怎么个朝向,就听那模模糊糊的人脸处传来声闷闷的咕哝。
说什么来着?
好像是……
杨骞盯着还没彻底睁看眼的谢远衡,闷声轻柔道,“世子,你这嘴上是不是真裹了毒啊,怎么这都一宿了,我觉得我想起来心肝儿还有点麻。”
谢远衡一个激灵,醒了。
第18章
谢远衡瘫着张脸把被子掀在了杨骞脸上,整了整衣服跳下了床,推开门一看,天刚蒙蒙亮,隐隐还是黑的。
谢远衡:……
那小子盯着他瞅的那副样子,让他以为他瞅了老久,现下怕是日头高悬了,却不料日头连升都还没升。
他现在是个富贵闲人,皇帝虽然给他安了个威远将军,到底也还没到走马上任的日子,这又是新婚,万万不会有人让他干什么。这时候出门去,妥妥就是在院子里吹冷风。
可要是回去……
谢远衡略一偏头,杨骞刚把被子从头上拽下来,正半眯着眼斜倚在床上。
还不如吹冷风。
谢远衡顶着一脑门官司,打定了主意,刚要抬脚往外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
杨骞唯恐天下不乱地道,“世子这就要出去了?真是早呐。”
谢远衡:……
他觉得他娶这小子回来没折腾他,倒把自己折腾了个够。
谢远衡皮笑肉不笑地回,“副将过誉了,您起的也不晚。”
“那世子就误会了,我还准备睡个回笼觉。”杨骞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当真做出一副困倦的样子来。
谢远衡额头青筋止不住的跳,觉得他先前一定是撞坏了脑子,才想出这么个把人娶回家的主意。
杨骞见人真有要负气“出走”的架势,连忙收了调笑心思准备开口劝,却不想那人行动力非凡,说走就走,还不等他软下口气就没了影儿。
杨骞对着打开的房门,被扑面而来的冷风灌了一领子,默默思考起了为什么这新房的床要正对着门。
……
谢远衡迎着半亮不亮的天色在院子里踏够了步,在浑身冷气中终于觉出不对来。怎么他千方百计地把人搞到了自己地盘,还是没有折腾过他。
谢远衡又在原地踱了九九八十一步,终于灵光一闪,带着隔夜的憋闷怒气,又想出个阴损有余实用不足的招数。
谢远衡打定了主意,就又绕回了新房门前,到底没好意思推门而入,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见无人应答只得又敲了敲门。
杨骞懒洋洋地回了句,“何人?何事?”
“是我,本世子散步散了一半,突然想起来忘了要事,特意回来请世子妃试厨。”
门内安静了一瞬,就在谢远衡以为自己这阴损的计划见了成效时,杨骞又慢声回道,“哦,知道了,让我先穿个衣服。”
谢远衡一头雾水,“穿什么衣服,昨天你也没脱啊。”
杨骞理直气壮地回,“但我今天不想穿身绿,我要换身黑的。”
说着房内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响,杨骞的声音似是颇疑惑,“候府没给我备着衣服吗?那我穿世子你的将就下吧,左右我们身形也差不多,你最多矮我一寸。”
谢远衡表情几乎要裂,脱口反驳,“谁比你矮?你才矮。”
门内传来杨骞漫不经心的答,“哦,那就算是吧,就是不知道世子瘦不瘦,看着倒看不出来什么,只是我也没见过你不穿衣服,到底怎样我也不知道……你衣服会窄吗?”
谢远衡想砸门。
谢远衡顶着一脑门官司正准备一走了之耳不听为净,就听杨骞又不依不饶开了口,“世子你不换身衣服吗?穿着礼服乱跑不好吧?”
谢远衡还没来得及答,这人又接着道,“那你去哪儿换呢?要进来吗?也不是不可以,我左右不大在意。”
谢远衡沉着张脸,一脸怨怼地盯着自己这身红衣,生生在外面等到了杨骞推门。
这人换了一身黑色锦袍,果真如他所说,他们两个身形相差不大,冬日服装也不怎么修身,他穿慕容宵的衣服倒是没多大不合适。慕容宵这人享乐成性,衣料必然千挑万选,上身必然要既衬身形又觉舒适。杨骞素日里穿衣服没太多讲究,乍一换身精致考究的锦袍还真有那么几分好看。
好看归好看,谢远衡对着他那张笑脸依旧笑不出来,直接上手把他薅了出去,自己摔上门去换衣服。
好容易一路把杨骞拐进了厨房,谢远衡正准备看他笑话,就见这人竟半分不怯,摸清了厨房构造摆设之后就上起手来。杨骞手里素来拿的是开过刃见血封喉的刀剑,手中乍一握上把小了不知多少的菜刀还是显得生疏。杨骞下刀很稳,手法却不怎么娴熟,切出来的菜也不大好看。只是这人一步一步慢条斯理,不紧不慢之下竟还真有那么几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谢远衡在一旁看着,满心疑惑,目瞪口呆。杨骞余光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眼,轻声说,“世子很奇怪我会做菜?”
“看来世子是想刁难我啊。不过世子怕是要失望了。我有一个故人,早些年常在军中,这人呢性格倔,脾气不好,还位高权重,劲儿头上来了谁也拗不过他。他习惯也不好,什么时候遇见些要忙的,就一头扎进去,晨昏不分夙夜不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跟成了精似的。军中饮食供应都按着固定的时间,哪怕你位再高也改变不了,叫来伙夫大哥开个小灶倒是使得。只是他这人,死板,不肯。我那时候看着,老担心他哪天一不小心就饿死了去,还颇有点焦虑,因而闲的没事偷偷学了一星半点,到现在也拙劣得很,出不了师。只是如果真到饿的头晕眼花时,也能拿来挡挡。”
杨骞手下不紧不慢,语气也不急不缓,“只是没想到,天公不作美,我也没机会在我那故人面前展示一下我这拙劣的厨艺,倒是今日世子打发我来试厨,可以勉强用上一用。虽说要敬给长辈小姑,不应草率,但好歹也算是个礼数,我自当尽尽心意,尽力做点能做出来的最好的出来,其他不足,就请侯爷世子和小姑多多包含。”
谢远衡怔怔地看着他流畅地操刀生火,语气轻松地谈起他的“故人”,心头一涩,不由得暗自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