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15)

作者:清明谷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 殷淮,靡丽、孤寂、清绝,集司礼监掌印、东厂厂公、京卫督主等数重高位于一身,天下人闻者胆寒。  齐轻舟是停在他夕照窗楹边的一只白鹭,轻灵,洒脱,悠然已过万重山。 御花园     打完架的小皇子讪讪一笑:“本王又给掌印添麻烦了。”     殷淮冷淡眉眼幽幽抬起,撇了撇朱红宽袖,盈然浅笑:“臣之本分。”     焰莲宫     被课业困住的齐轻舟迂回地旁敲侧击:“掌印近来不忙么?”点击展开

他在宫里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不服气地嘟囔道:“我交友怎么了?柳菁菁她人可好了,掌印不认识可不能随便评断本王的朋友。”

殷淮本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齐轻舟平日里这么个心大和气的人竟然为了个将军千金头一回顶撞他。

殷淮眸底划过一丝阴鸷,幽幽沉沉望他。

小皇子就是这样,带着生猛的坦率和真心,认定了谁是自己人就会百般维护,只是当这个被维护的人不是他的时候,殷淮顿时就心头火起。

殷淮退开一步,直接对上少年那双乌漆圆溜的眼睛,眯着凤眼讥讽:“臣说错了么?近墨者黑,我看殿下身上不少坏毛病没准就是从这位将军府的千金身上学来的。”

齐轻舟微微瞪大了眼睛,生气得连胸口都起伏不平。

他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毛病,还是一个人人都想避开的大麻烦,烫手山芋。

别人都可以这么认为,可当殷淮这么说他的时候,他就格外羞愧、难受和委屈,他特别想在殷淮面前表现出自己优秀的那一面。

可是没有。

殷淮一个权势滔天的权臣,身上的气场和底气都是齐轻舟一个无依无靠的年少皇子不可比拟的。

他张开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他对眼前这个人也说不出来什么难听的狠话

挤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庸俗!”

殷淮:“……”

第二日清早,齐轻舟醒来,殷淮已经离宫。

殷淮什么时辰走的他不知道,虽然这个人平日对他的功课上心,但睡懒觉倒是没怎么管。

齐轻舟一个人坐在丰盛琳琅的饭桌上对着他最爱吃的几样糕点,有些食不知味。

咬了一口金丝糯米团子,犹豫半晌,还是问一旁侍候的宫女:“掌印去哪儿了?”

焰莲宫的宫女比别处的下人更显得训练有素,谨慎沉默,只是弯下腰恭敬道:“回殿下,奴婢只知道督主天没亮就出门去了,其余的不清楚。”

齐轻舟没为难她,自己一个人胡乱扒了两口,又恹恹地在草木成茵的院子里发了会儿呆。

巡视的徐一忽然被人拦住:“徐侍卫,你知道掌印去哪儿了么?”

'主子出宫了。“”这些天主子什么耐心和态度徐一看在眼里,平时在书房议事也不特意避开小皇子,徐一寻思了一秒,也不打算刻意瞒他,左右也是正经公事。

“出宫做什么?”

“宫里边想征几块地,在四水町最繁华的路口,背后的庄家闹事,是几个宗亲的旁支,闹到了皇上那儿,督主便亲自去看一看。”

齐轻舟长长地“噢”了一声,不是被他气走的就好,“没事儿,我就问问,你去忙你的罢。”

徐一看他轻松得快要飞起来的身影,想起主子出门前的嘱咐,还是谦敬地弯下了腰杆恭声道:“督主出门前让属下转告殿下,今日不要出门,回来还要考您文章。”

徐一这话说得委婉,没敢告诉他殷淮的原话。

昨日不欢而散,齐轻舟一听殷淮还愿意管他,两只漆黑的眼睛弯了月牙,亮晶晶的:“你家督主还说了什么别的么?”

徐一犹豫了一下,如实相告:“督主还说,冰果儿从今天起也只能每回供您两个,说是怕您……没个节制。”

齐轻舟也不计较,拍拍他的肩,信誓旦旦:“好,我知道,我今日铁定不出去,就留在宫里好好温书,等着你们督主回来,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徐一没在齐轻舟身上吃过亏,信了个十成十。

等他们发现书房里空无一人时,小皇子人已经飞到了皇城边上的四水町。

齐轻舟催眠自己,他不是特意来找殷淮的,他真不是,他就是好奇,过来看看。

等他和柳菁菁把四水町的酒楼、赌场和勾栏全逛了一遍之后,天完全黑了下来。

柳菁菁比他还不自由,道别后直接回了军营,他一个人返回宫里。

天色已暗,齐轻舟心中急切便抄了条近道。

走到一半就碰上了血腥现场,他向来不爱凑这种热闹,脚尖一转正准备绕道走,忽然觉得被包围在中央那辆马车格外眼熟。

作者有话说:

明天长长!

第17章 遇刺

殷淮今天没带多少人出来,对方来势汹汹,一瞧就是打听好了他的行程有备而来。

他仇家多,面对这种半路劫道暗杀早已游刃有余。

但今天的来客显然不善,诡计多端,围了障人眼法的阵型,还有大量火药包和火铳,硬打起来殷淮不占任何优势。

他依旧气定神闲,脚尖一点轿顶,闪过火球与暗箭,翻飞的朱红阔袖在皎洁月色下夺目鲜明,如同一株夜色中肆意盛放的赤莲。

对方阵法是针对他练的九莲宫术围的,但他们不知道他为了解身上的冰蛊还练了阳霄重影,阳气磁场比他们的火力更猛烈,殷淮寻到突破口后不再恋战。

对方却紧咬不放,讨不着好也要玉石俱焚。

一个黑衣杀手头子掏出一节子重型火药引向殷淮,这个和之前那些都不一样,留着最后致命一击用的,即便殷淮练了内力强大的阳术也未必能抵住这火力,他拼尽全力点燃引子,谁料天幕之下,忽降一人,趁其不备将他和殷淮阻断开来。

齐轻舟平日混江湖,自然也识得这不是一般的火雷子,当机立断用手里抱着的一大坛子的酸梅汤哗啦一下泼向那刺客,糊得那黑衣人一脸黏腻,帽巾尽湿,整个人蒙在原地。

引子没烧完,火药没响便熄灭了。

殷淮看清楚那个半路杀出的人影的那张脸时,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齐轻舟!”殷淮狭长狠厉的眉眼一肃,既吃惊又生气,头一回大声呵斥了他的名字。

少年在朦胧的夜色里,快速穿行于屋顶的檐角,像一只月光下轻盈敏捷的鹭鸟。

这只白鹭疾走如飞,还寻出空隙回过头朝他笑了笑,那得意的笑容比天上圆汪汪的月亮还要亮上几分,皎洁又闪耀,隔着重重夜雾都亮得殷淮眯了眯眼睛。

齐轻舟确认火引熄灭便马上向殷淮飞去,眼看就要进入殷淮的保护势力范围,一个已经倒地了的杀手又忽然翻身跃起。

显然是一群死士,死到临头的绝地反击,繁复缭乱的刀法快如闪电。

是冲着殷淮的。

齐轻舟离那人更近,脚尖方向一转,推开他。

“让开!”殷淮漆黑瞳仁一寸寸放大,眉心狠狠皱起,点地凌空,朱红宽袖一扬,于呼啸夜风中猎猎作响,一掌解决了那杀手。

但对方那拼死反杀的一刀还是刺在了齐轻舟的小腿肚子上,伤口深,汩汩血水像开在夜间艳丽、腥甜的花。

七零八落的杀手迅速撤退,殷淮奔过去将齐轻舟一把抱起来,动作极致温柔,半张艳绝侧脸却冷若寒霜,在玉色月光下更显鬼魅疏离,眼底闪过阴厉。‘

声如寒冬腊雪刺冻进人的骨子里:“殿下是非要跟臣作对吗?”

脸色苍白的齐轻舟一愣,那种淡淡的冷香又逼近他的鼻腔和脸庞,强势、冷漠、蛊惑人心。

殷淮怒斥:“为何就不能听话一些?”

齐轻舟第一次见他真的生气,往常或笑或冷或讽,都不曾这样直接激动地表露过心里的真实情绪。

他在殷淮怀里不自在地扭了扭,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谁用这种姿势抱过,强势、禁锢、不容反抗,却又带着亲密的温柔。

母妃没有,太后没有,皇帝更无可能。

“别动。”殷淮冷着一张脸抱他,目光扫过他滴着血的小腿,眼底漫出层层森冷和阴沉。

当初齐盛帝问他要不要接受齐轻舟的提议的时候,他就在想,小皇子跟他沾了关系,就得承担双份的风险,只怕是更不安全。

这天下想要他殷淮这条命的人未免太多,果不其然,今日应验。

小皇子半路杀出毅然决然挡在他面前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在他眼前重播。

殷淮忽然发现,小皇子这些日子又长高了一些。

那个跳出来的背影也没有他想象中的羸弱,像一枝抽干的竹竿,势无可挡、蓬勃逼人。

一下子形容不出那是种什么感觉,心弦跳了一根、两根、三根……全盘皆乱,直至有些溃不成军。

就像他的心脏,躁动、狂跳、沸腾,只能任夜色遮掩,强迫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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