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33)

作者:唐酒卿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关键字:主角:沈泽川,萧驰野 ┃ 配角:一堆 浪荡败类纨绔攻vs睚眦必报美人受。恶狗对疯犬。中博六州被拱手让于外敌,沈泽川受押入京,沦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萧驰野闻着味来,不叫别人动手,自己将沈泽川一脚踹成了病秧子,谁知这病秧子回头一口,咬得他鲜血淋漓。两个人从此结下了大梁子,见面必撕咬。点击展开

“我问……”萧驰野说,“纪雷呢,你答的谁啊?”

晨阳略微腼腆地抓了抓头,说:“纪雷啊,关押起来了。新帝登基之后便该问斩了。总督,这人不还是你押进去的吗?”

萧驰野搭着外衫,一本正经地说:“我忘了。”

* * *

沈泽川与葛青青还有小吴在面摊上用面,吃到一半,小吴忽然直了眼睛。

沈泽川回首,见萧驰野给老板抛了银子,掀袍坐在他边上,说:“两碗面。”

小吴“呼噜呼噜”地把面扒完,捧着碗挪开屁股,鹌鹑似的去了另一个桌子,葛青青也在萧驰野的目光里带着碗去了。

沈泽川挑着面,说:“我吃饱了。”

“吃完。”萧驰野抽了双筷子,对着沈泽川夹了夹,“见着我怕了?这么着急跑。”

“怕啊。”沈泽川慢吞吞地吃了最后一口,“任谁被……摁一次也该怕。”

“那日护驾的时候,你跑得也挺快。”萧驰野的面来了,他倒了醋,“这么好的升官机会,你怎么跑了?”

“我又没护驾,”沈泽川吹了吹,喝了汤,“去凑什么热闹。”

萧驰野开始吃面,快吃完的时候,才冷不丁地说:“回头想想,那夜你跟在我后边蹲了很久吧。选谁好呢,不如见机行事。奚固安若拿下了阒都,你就给我一刀。奚固安若是没有拿下阒都,你就拉我一把。瞅准了时机,就是要等我摔那么一次,你才肯动手。”

“那你命好,”沈泽川侧头一笑,“活着呢。”

萧驰野说:“射我的箭不会也是你射的吧?我若是不入险境,怎么能显得你这份恩情重要。”

“我都大恩不求回报了,”沈泽川说,“你怎么还想着我在算计你?”

“不求回报才有问题。”萧驰野似是没吃饱,他搁了筷,说,“你那日不敢出现在楚王面前,是怕纪雷,还是怕花思谦喊出什么?”

沈泽川把自己的铜钱码得整整齐齐,然后靠近萧驰野,耳语道:“不对,我是怕你。”

萧驰野说:“怕我?”

“硬啊。”

周遭的人声都仿佛远在天边,萧驰野耳朵里只剩这句呵着热气的“硬”。他因着这句话,才发现今日的沈泽川穿着束领,那脖颈半围着,不给他再肆意看的机会。

他神色几变,看向沈泽川,挤出两个字:“放心。”

“二公子也到了年纪,”沈泽川直回身,“该娶妻了。”

“你二公子玩的花样比你多。”萧驰野见他想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是不许人站起身,说,“每次话没讲完就要走,不合规矩。”

“动不动就上手,”沈泽川说,“又是什么规矩?”

萧驰野松开手,说:“这情谊我还你。”

“叫大爷就算还了。”沈泽川说道。

“但是东西得还我。”萧驰野说,“你也不想我追在后边要扳指吧?”

沈泽川二话不说,把骨扳指抛给他了。

萧驰野接了,狐疑道:“这是什么阴谋诡计?说还就还。”

“本分人办事,”沈泽川说,“就这么爽快。”

话已至此,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萧驰野看着沈泽川起身,指尖拨着扳指,总觉得太轻易了。

“回家?”他在后边问。

“明天轮差。”

“锦衣卫都重洗了,你轮哪门子差。”萧驰野说,“冬天是个难关,你且保重。”

“我这样的小鱼小虾是随波逐流。”沈泽川转回身,“该保重的人,不是我。”

萧驰野摸了摸指节,说:“顺便向纪纲师父问个好。”

沈泽川已经踏出去的脚一顿,倏地盯向他。

萧驰野戴好扳指,言语戏谑:“兰舟啊,一道去玩儿吗?”

第27章 秋寒

沈泽川随即一笑, 说:“这也不是什么惊天大秘密……再会。”

“何不听完。”萧驰野的扳指失而复得, 心情好得很,“纪纲既然是你师父, 那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我比你年长, 叫声师兄不亏。”

“纪家跟离北没干系。”沈泽川脑中飞快地回忆起五年前, 他与萧驰野在雪中打了一架,当时就有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那不一定。”萧驰野说, “缘分这种事, 谁说得准呢。”

沈泽川对葛青青和小吴摆手,自己又坐回萧驰野身旁, 说:“你查了葛青青。”

“忘不掉啊。”萧驰野看着他, “五年前他跑得那么快, 五年后他又离你那么近。这么晃眼,怎能让我不生疑?顺势查一查,就能扒出他的底细。”

“你想要做什么。”沈泽川含笑问道。

“我什么都不想做。”萧驰野说着抬指虚虚地点了点沈泽川的眼睛,“强颜欢笑也没必要, 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 逞这个强没意思。你方寸已乱, 怕了吧。”

沈泽川说:“那还差点。”

萧驰野颠倒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他说:“既然纪纲是你的师父,那么以葛青青为首的一众锦衣卫当初留你一条命,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疑心深重。”沈泽川看着那桌面积累的褐色油污,“那一脚没踹死人, 便起了疑,多次试探,还真是锲而不舍。”

“我的优点就那么几个。”萧驰野说,“全用在你身上了。”

“既然是同门,”沈泽川说,“不报师名说不过去吧?”

萧驰野百无聊赖地把筷子扔回筒里,说:“先叫声师兄来听一听。”

沈泽川不吭声。

萧驰野说:“纪纲也算条汉子,我派人去端州打听,别人都以为他烧死了——小福子是不是他杀的?”

“不是。”沈泽川把筷子筒扶正,“我师父已经年迈,哪会杀生呢?”

这时起了些风,两个人谁也没动。

萧驰野说:“你像是什么也没做,我却觉得你什么都做了。”

“不论我做没做,你们都不会放过我。”沈泽川撑着凳子,转向萧驰野,缓缓笑起来,温声说,“那我何不把坏事都做尽了,让你恨也有个理由。”

翌日。

萧驰野入了宫,才知道魏嫔死了。

李建恒已换了装束,他这几日哭得憔悴,坐在高位上说:“说是滑了脚,跌进了井里,直到昨晚才找到尸身。”

这脚也滑得太巧。

李建恒见左右无人,才小声问:“策安,难道是你……”

萧驰野摇头。

李建恒似是放下心来,他在位置上坐立不安,说:“我如今住在了宫里,晚上一睁眼,就能见着内宦,让人怪怕的。以前他们都把潘如贵叫老祖宗,如今老祖宗还在狱里关着呢!策安,你说他们会不会恨着我……”

他抱怨一通,都是害怕的意思。最后让萧驰野调过禁军,先替了宫中的巡防要务。

萧驰野自然不会拒绝,又待了片刻,听着李建恒说:“离北传信来,说离北王与你大哥正在路上。策安,过几日你就能见着他们了。”

李建恒有些讨好,他在即将成为这天下之主时,竟然要比过去更加怯弱。那不可一世的气焰似乎在秋猎里被磨掉了,他已经明白了到底谁才是强权。

萧驰野没打算要封赏,他的心愿李建恒最清楚不过。可是直到今天,李建恒也没有开口提过放他回离北的话。

萧驰野面不改色,心却沉了沉。

五日后,离北王入阒都。

那日秋雨绵绵,萧驰野一早就打马出城,站在当年送人的亭子,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看见天际飞出几只鹰。

他肩头的“猛”霎时亢奋,冲入雨中与兄弟姐妹盘旋叙旧。

雨中铁骑直奔而来,犹如一道浓墨画在水中,荡到了萧驰野跟前。他不等铁骑奔近,先翻出亭子,在雨中迎了上去。

“爹!”

萧既明在马上哈哈一笑,对前边的父亲说:“他现在看着人高马大,可是一见着爹,就露了原形。”

萧方旭摘掉了自己的斗笠,俯身扣在了萧驰野的头上,端详了一会儿,说:“长高了。”

萧驰野露齿一笑,说:“那是,大哥都要矮我半头呢!”

“得意了。”萧既明说,“自打长过了我,年年见面都要提一次。”

萧方旭让朝晖牵着马,自己翻身下去,抬臂猛地抱了把小儿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傻小子!”

萧驰野被拍得直笑,他说:“我等了好久,路上遇着什么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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