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久。”李瑜有些腼腆,心底又觉得自己与常怀瑾的关系并不如陶姨猜测的一般寻常,看出他的不自在陶姨也没有多问,转而对他说,“你要喝点什么吗?”
李瑜犹豫两秒,便答,“可以麻烦您帮我倒杯茶吗?”
“可以呀,你想喝什么?”陶姨开了壁橱,“有大红袍、古丈毛尖……还有一罐碧螺春。”
李瑜不懂,有些尴尬地站着,“我问问先生,再来告诉您好吗?”
“喝茶还要问他么?”陶姨笑了笑,“去吧,我一直在厨房。”
李瑜端着咖啡往客厅走时才注意到横断的鱼缸里有一尾十分漂亮的鱼,他没耽误时间细看。
“先生,咖啡。”性事以外叫他先生也是方才立的规矩,常怀瑾接过瓷杯,李瑜跪在他旁边就这样稍微抬眼等他,让他想起那天午休转醒间的低唤。他喜欢听李瑜那样叫他先生。
饮过咖啡李瑜又替他把杯子放回了茶几上,杯柄和托碟的花纹标记严谨地对齐着,常怀瑾的眉头也松了松,觉得李瑜一丝不苟的小习惯有些好玩。
李瑜预备继续复习时才恍然想起要问常怀瑾昨晚喝的茶是什么,“先生,”他说,“昨晚您泡的茶是什么呀?”
“碧螺春。”常怀瑾答,“怎么了?”
李瑜便准备起身去厨房,有些局促地回答他,“好喝,麻烦陶姨沏一杯给我。”
常怀瑾点点头没说什么,李瑜端着茶杯路过鱼缸的时候多看了两眼,是一条极为漂亮的鱼,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大概是某种观赏鱼,扇形的大红尾晃荡在水里,鱼身是全黑的,游动间像一滴重墨裹在丝绸里浮跃着,鱼眼与他对视一瞬,李瑜懵了懵,等到它回转身体荡出一抹血红才回神。
他揣揣的,似乎那是一种有灵的遥远凝视,让他有些心惊。
碧螺春的香气让他展了展眉头,他有些累了,惯性打开网页浏览关注小猫的视频解压,没料到发出一声喵呜的声响,吓得李瑜赶紧拖了静音,常怀瑾也还是抬眼朝他望了过来。
“对、对不起,先生。”
“在看什么?”
李瑜把笔电磨磨蹭蹭地拿给常怀瑾看,屏幕上一只毛茸茸的猫追着毽子,李瑜跪在他身侧脸都不敢抬,常怀瑾还颇有耐心地看完了五分钟的视频,也不知道是真有兴趣还是纯粹为了折磨李瑜,等出现结束页时笑了一声,“你喜欢?”
“是……先生。”李瑜窘迫地回答他,想来哪个男生被撞破吸猫都该有些不好意思,他又亡羊补牢地补充,“是平常解压的时候看看,复习得有些累了。”
常怀瑾看了眼时钟,快十一点了,他习惯高强度工作倒不觉得有什么。
“意思是平常不会看?”他捏了捏李瑜的耳垂,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说谎。
“……”李瑜有些脸热,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他,“看的,先生。”他还有点挣扎地说,“猫很可爱嘛……”自己都不知道这有些像撒娇。
常怀瑾笑了一下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仅仅说记一次罚,打扰到他工作了。
李瑜点头应好,如果知道晚上要趴在常怀瑾腿上被掌掴——这当然没什么——并且发出“汪汪”的声响来报数,他一定会羞耻致死。
“几下了?”常怀瑾还很坏心眼地揉了揉红起来的臀瓣。
“汪……汪、汪、汪……汪。”
五下了,李瑜把头埋在主卧的沙发里,性器早在第一声学狗叫时就翘了起来,他委屈地想,即便荆馆一根鞭子一条绑绳都没有,常怀瑾还是有一万种方法惩罚他,让他羞得无地自容。
一直打到第十下常怀瑾才心情很好地让他坐到自己身上接受操弄。
“唔……啊……”李瑜细碎地呻吟着,身体在掌掴的时候已经非常敏感了,此时觉得十分满足。
常怀瑾掐了掐他青紫未消的腰,“狗是这么叫的么?”
“呜……”李瑜咬了咬唇,意思是今天他连叫床都只被允许发出汪汪的声音了。
常怀瑾不放过他,“叫,”他凑到李瑜的耳边,发出性感的喘息声,让李瑜酥得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人是狗,“叫出来,骚狗。”
“唔、汪……汪嗯……汪……”他边叫边发出难耐的嗯啊叫床声,常怀瑾倒没有严厉得连这也不允许,在他脸侧轻轻笑着,“真乖,骚小狗。”
李瑜喜欢他夸自己,羞耻心也逐渐被压了下去,动情地汪汪叫着,碰到敏感点时会难以自抑地“嗯!”出声,还要很乖地补上一声颤颤的“汪。”
常怀瑾被他乖得加快了顶弄,两人一起抵达了高潮,李瑜趴在他肩上喘着气,常怀瑾问他,“舒服了?”
李瑜蹭了蹭他的鬓,餍足地汪了两声。
浴室里倒没有再做一次,而是他可恶的主人故意用手指玩弄他的后穴,叫他委委屈屈地汪,羞愤拒绝地汪,软嗲舒服地汪,李瑜好像不会说话了,缩在常怀瑾的怀里仅仅通过这样简单的方式就能进行交流,就能表达出自己所有的情绪与欲望,除了迎合他小狗还要做什么呢?不用了,他只要学会摇屁股晃动他不存在的尾巴和汪汪出声就好了。
今晚李瑜照旧和常怀瑾一起躺在了主卧的大床上,不过都穿了睡衣,他主人说,“为了避免骚小狗大清早发骚耽误我上班。”李瑜只底气不足地小小汪了一声作为反驳。
常怀瑾睡前有浏览晚间新闻的习惯,落地灯橘黄的光照着卧室的一角,李瑜没睡,侧躺着欣赏常怀瑾雕塑般的侧脸,他小动作挪了过去,把自己的手环在了主人腰上。
常怀瑾只笑了下没阻止他,还摸了摸他的头顶。
李瑜舒服地眯了眯眼,没有出声,怕打扰到他,二十分钟后常怀瑾便熄了手机,发觉李瑜还睁着眼看自己,他又笑了,“还没睡?”
李瑜摇了摇头。
今天他们还没有接吻,李瑜有些舍不得这样睡过去,而且常怀瑾今天的笑似乎很多,比以往要好相处许多,好到李瑜都不敢相信那是他的主人,威严是在的,还要恶劣地让他学狗叫,但李瑜知道他今天是异常温和的,更像一个民主领袖而不是什么独裁者。他喜欢,他总是眷恋常怀瑾那其实称不上多么温柔的温柔。
常怀瑾把灯也熄了,卧室陷入静谧的黑暗,隔光窗帘和早晨一样只拉了较薄的一层,能隐隐看到窗外飘落的雪花,常怀瑾蓦地以为自己回到了几个月前在韶园卧室的夜晚。
许是安逸雪天产生的联想错觉。
理所当然地忽视了当时的自己在想念李瑜,而此刻李瑜恰好他身边。这是愿望达成时记忆的闪现,常怀瑾当然不会承认。
他掀了被子把李瑜揽在怀里,安排起明天的行程,“明天我七点起床,三十出发去公司,你要去樊岳么?”
李瑜点点头,毛茸茸的脑袋蹭的常怀瑾脖子有些痒,但他没有躲。
“我周二开始考试,周四考完,先生。”李瑜小声说,像是害怕打扰此时静谧宁和的气氛,“明天去樊岳大概就把东西都搬回学校了,考试几天来回不太方便。”
常怀瑾心里迅速产生了一丝不快,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是么,那周五寒假回家?”
怀里人僵了僵,然后朝他道,“不回家的,先生,我、放假不回家。”
命运总归是眷顾他的。
常怀瑾心底猜到原因却没有表露自己意图将要得逞的得意,而是淡淡地问他,“家里矛盾?”
李瑜嗯了一声。
“那寒假呆在哪里?”
“去年呆在学校,今年也一样吧。”李瑜许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关心,安抚地笑了笑,“临春节打工工资是平常的三倍呢。”好像是多么能够让他遗忘悲伤的喜事。
明明离自己的目的渐进了,常怀瑾该多加感谢李瑜不近人情的父母,却也为他的笑生出一味疼来。
他迅速发出了邀请,将那种不易察觉的疼痛压了下去。
“寒假来荆馆和我一起住吧,帮我做饭,工资也开三倍。”
李瑜张大眼睛,接受了主人慷慨的收留,并且泛出一层不明显的眼泪。
常怀瑾吻他的眼尾,吻那轮终于被他逐渐收入囊中的水中残月。
嘴唇也终于缠绵到一起,李瑜认真地吻他,无关情欲或者任何幸福的情绪。
而仅仅是认真,表达感恩,以及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