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9)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奉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穆府的偏门前停了辆驴车。穆老爷子的三姨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她的皮靴沾了雪沫,玫红色的旗袍下摆也溅满了泥点子。可她顾不上衣服,只盯着驴车瞧。“三姨太。”赶驴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我找来了,包您满意!”“怎么样啊?”三姨太从袖笼里掏出一块大洋,丢给伙计,冷眼觑着驴车上被棉被裹着的人影,“别白忙活了,找个咱府上七少爷看得顺眼的通房,才是正经事。”点击展开

“……天寒地冻的,我总不能站在门前等啊,就用布包了钱票,搁在他房前,想着他开门就能拾起来。你倒好,又给我拿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客人知道闹了误会,懊悔不已。

伙计叹了口气:“无妨,我待会儿帮你还回去就是。”

“有劳!”

钱票一来一回,实属乌龙,却把屋内的郁声吓得魂不附体。

他听说,寻常人闻不到欧米伽汛期散发出来的味道,但是厉害的阿尔法,嗅觉敏锐,隔着一条街,也能把陷入汛期的欧米伽翻出来。

他怕自己也被翻出来,躲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

实际上,拾到钱的客人只是个普通人,他把钱给了客栈的伙计以后,乐呵呵地喝起羊肉汤。

汤没喝几口,客栈前呼啦啦跑来一队兵。

客栈的伙计将抹布甩在肩头,殷勤地跑过去:“穆四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来人正是满脸阴郁的穆闻天。

他抖落肩头的积雪,摘了帽子,烦躁地甩着:“来碗热汤。”

“好嘞。”伙计将穆闻天引入客栈,拉开座椅,“马上就来!”

穆老四哈出一口气,将帽子重新戴回头顶,坐下来的瞬间,忽地撩起眼皮,眼神如刀,在隔壁桌的大汉身上来回割。

那汉子膀大腰圆,有两个穆老四宽,裹着一身棕黑色的熊皮,呼哧呼哧地喝着羊肉汤,端着汤碗的手上还有一块青黑色的伤疤。

像跟着马队的镖师。

穆老四的神情怪异起来,皱着鼻子仔仔细细地嗅了片刻,继而微微瞪大了眼睛:天杀的,这居然是个能生的男人?

还他娘的……一身桂花味儿?

许是穆老四的视线太过滚烫,大汉放下碗,憨厚地笑:“四爷,有事您招呼。”

说话间,羊肉汤顺着胡茬黏糊糊地跌落下来。

穆老四:“……”

穆老四受到的冲击过大,怔住一瞬:“你保重……保重身体。”

大汉揉了揉头发,将碗往桌上“哐当”一砸:“四爷怎么知道我最近吹了冷风,身子不好?”

穆老四目光凝在那个摇摇晃晃的碗上,噎了又噎,咬牙道:“看、看出来的。”

“四爷好眼力!”

“……身体不好,就别吹风了。”

“嗐,我们这种人,不就是这样吗!”

“……嗯。”

漂着辣椒的羊肉汤被伙计放在了穆老四的面前,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早就知道能生的男人少。

可他从没见过比他块头还大的欧米伽!

难道闻错了?

不,不会。

穆闻天对自己的嗅觉有信心。

桂花味就是从大汉指尖飘来的——他很可能在无意中摸了后脖颈。

穆老四磨了磨牙,咽下一口滚烫的汤,不敢想象大汉被标记的模样。

偏偏大汉喝完了羊肉汤不肯离去,笑着挤到他面前,来回搓手:“四爷,我看你们在奉天城里跑了好几圈,找人呢?”

大汉一靠近,桂花味愈浓,甜香丝丝入骨。

穆老四绷不住轻咳起来。桂花香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瞬间搅起滔天巨浪,陌生的热浪顺着下腹直往两腿之间奔涌。

……穆老四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刚回奉天几天,不仅摸了男人的裆,还对着比自己宽的大汉有了感觉。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

到嘴的羊肉汤越来越不是滋味,腿间的家伙越来越不老实,穆闻天看大汉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大汉就是个普通人,哪里知道穆老四的憋屈?

他浑然不觉地说着话:“难道是找你们家老七?要我说啊,您就随他去吧,玉春楼里的姑娘漂亮,哪个男人不想去呢?”

“……您也早点成个家,媳妇儿孩子热炕头,多美!”

大汉说到激动处,撸起衣袖,露出了布满汗毛的臂膀,那分明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鼓又一鼓。

穆闻天眼皮狂跳,端起碗,将剩下的羊肉汤一饮而尽。

羊肉汤入腹,非但没有浇灭他体内熊熊燃烧的火苗,反而跟着一起发起热来。

“走。”穆老四崩溃地从袖笼里摸出钱,丢给伙计,一头扎进了风雪。

跟着他的兵见状,匆忙将羊肉汤喝完,跟着跑了出去。

“四爷!”

“四爷您慢点!”

…………

冰冷的雪沫子打在穆闻天紧绷的面上,他浑然不觉得疼,只闷着头策马狂奔。

“四爷哎!”双喜从另一条街追过来,“四爷,您怎么了?”

穆老四猛地一勒缰绳,硬邦邦地问:“双喜,你看我像是喜欢爷们的人吗?”

双喜:“啊?”

“把衣服给我脱了!”

“在……在这儿?”

冷风一吹,穆老四稍微冷静下来,看着目瞪口呆的双喜,脑仁突突地疼:“邪门儿了!”

双喜又不是能生的男人,他怎么会有感觉?

穆老四念及此,头更疼。

他对双喜都没有感觉,居然对一个大汉……

穆老四不敢细想,狠狠一踢马腹,头也不回地跑了。

“四爷吃枪药了?”双喜莫名其妙地嘀咕,“不就是喝碗羊肉汤吗,怎么还喝上火了?”

“四爷怎么了?”站在客栈里的伙计也在纳闷地嘀咕,“他以前来我店里,羊肉汤都是两碗起步,今日怎么就喝了一碗?”

“许是有急事。”大汉无所谓地拢了拢衣领,露出半截黝黑的后颈——那里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

伙计也未深究,将穆闻天给的钱拢在怀里,和先前准备还给郁声的钱放在一块,等收了碗筷,才跑回后院,将包着钱的布包再次放下。

而在屋中哆嗦了半天的郁声,此时此刻终是鼓起勇气,将门拉开一条小缝。

屋外白茫茫一片,寒风顺着门缝,张牙舞爪地卷进来。

他打了个喷嚏,硬着头皮将半条胳膊贴着门缝伸出去。

北风呼啸,不等郁声摸到钱,手就冻没了知觉,他只好把胳膊缩回来,将手指抵在唇边哈气,待指尖有了感觉,再次硬着头皮,将胳膊伸出去摸索。

如此反复三四次,郁声好不容易地够到了被布包着的钱。

他欣喜地抽回手臂,不仅拿到了钱票,还把几块冻成冰疙瘩的雪块带进了屋。

啪嗒啪嗒,融化的积雪顺着他的指缝跌落在地上。

郁声不知道一颗珍珠值多少钱,但看布包的厚度,他估摸着,自己可以在客栈住到天气暖和过来。

郁声兴奋地抱住布包,来不及高兴,一股极淡的陌生气息就缠上了他的指尖。

“咦?”那是郁声从未闻过的味道,他好奇地低头,小貂似的嗅嗅,眼里先是闪过短暂的茫然,继而涌起了浓浓的惊骇。

“不……”郁声仓皇起身,摇摇摆摆地往前挪了两步,继而裹着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眼泪涌出眼眶,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没力气了。

“怎么会……怎么会有……”

那丝陌生的气息不断地撕扯着郁声的理智。

毫无经验的他连挣扎都忘了,迅速沦陷,如坠云端,轻浅的呼吸染上了热潮,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滚动。

“哈……”郁声吐出一口气,在意识的终点,他想,那好像是一簇刚在风雪中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的火堆。

温暖,缠绵。

一寸接着一寸将他裹住了。

“好难受……”郁声无意识地磨蹭着双腿,不知不觉间,将手塞进了腿缝。

第2章

潮气四溢。

桂花香好似香气四溢的诱饵,轻而易举地蛊惑了脆弱的欧米伽,也将他暴露在虎视眈眈的捕猎者的鼻子之下。

不过,郁声很幸运,今日客栈中只有普通人,没有人闻到浓郁的桂花香。

郁声也很不幸,因为对他而言,陷入汛期比死去还要痛苦。

他蜷缩在棉被里,生理性的泪水打湿了睫毛。

郁声想起了去世的母亲,想起了申城家中的桂花树,想起了很多很多,最终想起了那个让他滚出穆家的男人。

那个男人好凶,不仅不讲道理,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他滚。

郁声哭得更伤心了,没听见再次响起的敲门声。

“好凶”的穆闻天失魂落魄地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镜子,扯开了领口。

汛期欧米伽散发出来的气味对欧米伽和阿尔法的影响是双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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