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番外(17)

作者:冉尔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奉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穆府的偏门前停了辆驴车。穆老爷子的三姨太迈着小碎步,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跑了出来。她的皮靴沾了雪沫,玫红色的旗袍下摆也溅满了泥点子。可她顾不上衣服,只盯着驴车瞧。“三姨太。”赶驴车的伙计从车上跳了下来,“人,我找来了,包您满意!”“怎么样啊?”三姨太从袖笼里掏出一块大洋,丢给伙计,冷眼觑着驴车上被棉被裹着的人影,“别白忙活了,找个咱府上七少爷看得顺眼的通房,才是正经事。”点击展开

穆闻天的手指头,刚被小貂咬出两个血点子。

“不疼……还好没咬到你。”穆闻天美滋滋地将手在衣摆上蹭了蹭。他肩头更严重的伤都不算大事,被貂咬一口,又算得了什么?

穆老四美滋滋地想:郁声还没过门就知道心疼人,心里定是有他。

穆闻天念及此,语气愈发温柔:“冷吗?冷就把我的大氅披上。”

“麻烦四哥了。”

郁声当然冷。

他打小在申城长大,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和这么冷的风,就算裹着厚实的皮子,杵在雪地里,也忍不住瑟瑟发抖。

穆闻天立刻停下脚步,将大氅从肩头拽下来,裹在郁声身上。

郁声的鼻尖冻得发红,眼尾也染上了羞涩的红潮,整个人既水灵又鲜活。

穆老四心里一悸,手哆嗦起来,失手将他的脑袋蒙住了。

郁声愣了愣,伸手拽住穆闻天的手腕:“四哥?”

“雪……雪大。”穆闻天耳根一红,手忙脚乱地将大氅扒拉下来,“别吹着了。”

他懵懵懂懂地点头,迈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绊倒在穆闻天的怀里。

穆老四想都没想,一把搂住郁声的腰,顺势将人扛在了肩头。

郁声:“……?”

穆老四心情激动地迈步:“雪天路滑,你摔了怎么办?”

郁声蹬了蹬腿,见远处人影幢幢,挣扎得更厉害:“四哥,不要这样……”

穆闻天顺势将郁声搂在身前:“这样式儿?”

郁声稀里糊涂地趴在穆闻天肩头,北风一刮,吸进去满嘴雪沫子,立时咳得撕心裂肺。

他这一咳嗽,把三姨太和穆老七都引了过来。

“哎哟,咱家郁声这是怎么了?”三姨太慌忙跑过来,摸他的额头,“不会又发烧了吧?”

她话未说完,穆博天已经开始慌里慌张地喊:“医生……医生都在哪儿呢?!”

穆老四比他们冷静多了。

他直接低头,与眼尾微红的郁声,额头相抵:“没烧,被风呛着了。”

炽热的呼吸夹杂着直白的关心,全喷在郁声的面上。

他忍住嗓子里的痒意,涨红了脸,胳膊虚虚搭在穆闻天的肩头,不敢去看四哥的神情:“三妈妈,我……咳咳,我没事,不用喊医生。”

三姨太松了一口气,继而把六神无主的穆老七提溜到郁声面前,“啪”地拍了下脑门儿。

“你瞧瞧你四哥,多会疼人!”三姨太叉着腰,嫌弃地数落着穆博天,“地上结冰了,他就知道抱着郁声走,你呢?”

“……你就会叫医生!

“……也不想想,为什么老爷子让你四哥照顾郁声一辈子,而不是你。……还不是因为你靠不住啊!”

穆老七乐呵呵地听着三姨太絮叨,然后偷偷对郁声眨眼睛。

郁声见状,不好意思地笑了:“四哥,你放我下来吧。”

被三姨太夸得飘飘然的穆老四有些舍不得撒手:“前面还有雪呢。”

“没事,总要适应的。”

郁声坚持要下来,穆闻天也就将他放在了地上。

郁声抖抖肩头的碎雪,抱着雪团子似的貂,探头探脑地望院子里的客人。

一个认亲宴,来的人比他想的还要多。

三姨太还有些意犹未尽:“时间太紧迫,该多写些请帖。”

穆老四深以为然:“这么大的喜事,放在以前,该办流水席。”

“流水席就算了。”穆老七在一旁插嘴,“爹怕请来的人糟心,逼着我将请帖对了十来遍呢。”

穆老四了然一笑,转头向郁声伸出手:“来,四哥拉着你走。”

骨节分明的手指包裹在黑色的皮手套里。

郁声犹豫一瞬,在更多雪花落下来之前,将手放了上去。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穆老七大受刺激。

谁说他哥不会疼人?

这不是很会吗?

又是拉手又是送貂,这还是他那个在炕上吓死人的四哥吗?

穆老七哪里知道,他哥把郁声当媳妇儿疼,拉上手后,面色不变,实则心里美得差点找不着北。

“三妈妈,我爹呢?”穆闻天迫不及待地想要拜堂。

“在前面呢。”三姨太见郁声被穆老四照顾得很好,彻底放下心,低头翻着客人的名谱,心不在焉地嘀咕,“估计在准备演讲稿吧?……郁声的好日子,他开席前要讲话呢。”

穆老四欣然点头。

他成婚,他爹重视,讲话自然是少不了的。

“别怕,我爹就是随便讲两句。”穆闻天担心郁声心理压力大,耐心地安慰,“你进的是我穆家的门,没人敢说三道四!”

郁声心里一暖,真心实意道:“四哥,你对我真好。”

穆闻天失笑:“我对你不好,不是找抽吗?”

对谁不好,也不能对媳妇儿不好啊!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走到了搭好戏台的院子里。

穆老爷子为了郁声的认亲宴,下了血本,从北平请来了戏班子,力求将宴席办得风风光光,热热闹闹,人尽皆知。

郁声好奇地打量着满院的客人,客人们也在打量郁声。

穆老爷子想要个欧米伽儿子的事,不是秘密。

穆家全是能咬人脖颈子的小子,穆老爷子为此苦恼许久,可惜无论怎么生,遗传基因摆在那里,就是生不出来欧米伽。

先前,也有人动过歪脑筋,找可怜的欧米伽塞到穆府,试图让穆老爷子动怜惜之心,收为义子,再借机染手穆家的家业,可惜全部无功而返。

穆枯山精明得厉害,别说是濒死的欧米伽,就算是已经死了的,若是怀有异心,他都不会施舍多余的眼神。

所以渐渐地,某些人的歪心思就歇了。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穆老爷子不会再动心思收养儿子的时候,穆家居然真的多了个欧米伽少爷。

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远看秀秀气气,近看精致得不得了的小少爷。

小少爷被穆老四牵着,怀里抱着貂,身上裹着上好的皮子,脚踝处露出半截淡蓝色的旗袍。

旗袍的裙角还缝着珍珠,他走起路来,光彩熠熠,丁零当啷。

当真是金贵。

穿着貂皮大衣的穆老爷子乐呵呵地注视着郁声,待穆老四把人牵来,满意点头:“老四,去后面歇着吧,今天主角是咱们郁声。”

穆老四不疑有他:“我在后头等着他。”

“等吧,有的等呢。”穆老爷子将郁声拉到身边,将他介绍给身边的人,压根没听明白穆闻天话里的意思,还当老四在客套。

穆老四哪里是客套?

他等着郁声回去拜堂哩!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黑夜,穆闻天伴着院前的热闹抽了三四根烟,又把炕上的被子叠了又叠,始终没等来郁声。

他终于觉出不对劲儿了。

“双喜,双喜!”穆老四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喊,“人呢?”

醉醺醺的双喜踉踉跄跄地跑来:“爷,叫我呢?”

穆老四被双喜身上的酒气熏得两眼发黑,强忍怒意:“郁声呢?”

“郁小少爷?郁……郁小少爷被七少爷拉着喝酒呢!”

“喝酒?”穆闻天闻言,头皮一炸,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意彻底爆发,推开双喜,急匆匆地往院前奔去。

郁声是欧米伽,喝个屁啊!

人喝没了,他上哪儿再去找这么合心意的小貂啊?

穆府灯火通明,各处都是笑闹的客人,没人体会得到穆老四的崩溃,连家里的下人吃了酒,都敢壮着胆子和他开玩笑:“四爷,今天是穆家大喜的日子,别绷着脸啊!”

“四爷,笑一笑,您吓着咱们的郁声小少爷,不就坏菜了嘛!”

“哎哟,四爷,今天的酒您没喝哪?”

…………

穆老四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黑如锅底,踹开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客人,终于在戏台下,寻到了郁声的身影。

申城来的小少爷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半拉皮子搭在肩头,露出了纤细泛红的脖颈,他抱着雪白的貂,面色比貂皮还要皎洁。

赤红色的灯火里,郁声单手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耍酒疯的穆老七,甜丝丝地笑。

穆老四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气炸了。

他媳妇儿搁那儿笑啥呢?

“郁声!”

醉醺醺的郁声循声仰起头,醉眼蒙眬地望过去。

身形挺拔的穆老四站在院前,半张脸被灯火映亮,另半张脸隐在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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