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瘾品(13)
......
宋乃醒来的时候,兔腿一蹬,被自己吓了一跳。
房间里熟悉的气味和摆设令他安下心,可下一秒,他就躲在被子里红了脸。
是被季先生送他回来的吗……
宋乃有些弄不清自己的心情,季先生只要靠近他,他的心脏就会突突直跳,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喜欢。
每次都想逃走,可躲远以后又忍不住回味,季先生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季先生的指尖,季先生的表情,季先生的一切一切。
从来没有产生过这种奇怪心情的小野兔瞪着天花板,不知所措地捧着心脏。
润湿一点点润透手心,他惊醒过来,连忙冲进卫生间里,锁上门,褪去浑身的家居服,开始每日必做的课程,挤奶。
不知道为何,胸部每天都会产出大量的奶汁,好像永远不会干涸。
做母亲的奶汁多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宋乃不是母亲,身边也没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涨奶是件痛苦又尴尬的事,疼不说,弄脏衣服的速度太快了,从两年前开始,宋乃每天的胸衣和裹胸都要更换两次。
搓洗着衣服,往水盆里多加了一些衣物消毒液遮盖住奶味,宋乃盯着满手的白泡泡,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苦恼自己异于常人的胸部,却一直不敢去医院,也没钱去医院看病,宋乃只好在手机上查,关于胸部的资料。
他曾经看到过宣传母乳比奶粉好的软文,下边评论区很多新手妈妈都苦恼自己没有奶水,想要找别的哺乳期的妈妈提供母乳。
宋乃的手放在了自己裹平的胸部上。
也许,他可以试试向那些有需要的母亲,提供自己的乳汁?
将洗好的胸衣连同别的衣物一起送进烘干箱,宋乃在旁边站着,捣弄手机,终于找到了一个隐秘的,交易人奶的网站。
研究了半天,小奶兔新建了一个帖,兔爪抱着手机,笨拙地敲击着屏幕,文字慢腾腾地,一个一个蹦了出来。
时近中午,树枝绿荫婆娑的金影穿过百叶窗洒到脚边,空气中浮动着从花园里飘来的蔷薇香。
烘干箱滴地一声。
宋乃再看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确认无误,咬咬牙,点击了发布。
最新的出售人奶的帖子赫然出现在版面最上方,心虚的小保姆慌里慌张地按熄了屏幕,抱出烘干好的衣服,匆匆回到房间,叠好了裹胸和胸衣,塞进所有衣服的最下边。
他下了楼,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鱼缸里的过滤器发出轻轻的声响,里面重新换了一批蝴蝶鲤,从透明的玻璃望过去,一尾尾鲤拖曳着雪白的长尾,好像在空中游动。
绿油油的草坪上趴着一个小团子,像一粒小小的鱼食。
“乐乐。”
小朋友抱着一套崭新的水彩笔,在一个大本子上画着在蔷薇丛中飞舞的蜜蜂,听到哥哥的叫声,扭头朝身后呵呵笑起来。
小小的身体下垫着软软的橙黄格羊绒毯,浑身散发着花露水的味道,宋乃不可思议地看着被精心照顾的小朋友,蹲下身,问他,“这个垫子是从哪里来的呀?”
“一个、一个哥哥送的,”宋乐举起手里的一支支彩色的笔,咧着嘴向哥哥展示,“这些也是。”
宋乃呆呆地望着他,“啊?不是季先生吗?”
宋乐摇摇头,“是一个穿黑衣服的哥哥。”
“?”
某位速递员小哥打了个喷嚏,擦去额上的汗水,继续骑着小电驴在烈阳下给别墅区的有钱人们跑腿送东西。
刚才那位冷峻的先生给了不少小费,可要求也是相当多,水彩笔要可食用级的,本子要不溶水的,毯子要最软最好的,他跑断了腿才找齐符合要求的几件东西,就这点东西,价格都赶上他辛苦一个月的工资了。
那位先生,真是很宠他家的小孩呀。
第24章 杂种
季深中午吃过饭就赶去了医院,季龙城在昨晚扛过了最危险的颅内感染期,已经转危为安,神志恢复清醒,今早从ICU里转送出来,由专人看护,因此,季深才能抽空回家睡一觉。
表面上看,这只是千千万万场交通意外中一场不幸,可在身处其中的都知道,这场车祸太过蹊跷。
军机一落地,吉普将几位首长拉往野郊的军事基地,刚上高速,意外就发生了。
这是季少将号召的演习,来接的人的也是季少将的专职司机,结果季少将却带着几位首长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连自己也差点送了命,可真是说不过去。
躺在病床上躺着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脸庞消瘦,双目浑浊,浑身插着管子。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入目,两鬓也是刺目的斑白。
记忆中威严的父亲,骁勇无畏的苍鹰,那个永远都不会倒下的男人经历一场车祸后,却差点再也睁不开双眼。
搁在床头的一束束捧花,千姿百态的盛放,如同身处妙龄的娇艳美人,可床上的英雄已是迟暮黄昏了。
见季少将的儿子到了,来探望的军长们纷纷退了出去。
“是谁动的手脚,查到了吗?”
门一关上,季龙城便开口了,他脸色冷凝,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声音嘶哑,语气仍旧严厉如常。
季深三天没合眼,当然查到了一些线索,可是对上那双布满细褶的眼,他开口说的却是,“身体还好吗?”
季龙城似乎是噎了一下,虎眸瞪大了,以一种长官训斥士兵的语气说,“我问你查到什么了!”
怒气倏地涌了上来,季少将狼狈地咳嗽着,头一偏,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浑浊粘液。
季深朝他递了一张纸过去,得到一声面红耳赤的怒吼,“滚!”
精瘦的胸膛像风箱一样起伏,剧烈的呛咳中夹杂着荷荷的喘气声。
季深漠然地盯着季少将咳完,在他又要下令驱逐自己的前一秒,缓缓启唇,道出了自己查到的相关情报。
和季龙城作对的,无非就是那几个人,个个都同样身居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叱咤军政界。
季少将为人正义凛然,光明磊落,最见不得弄虚作假贿赂舞弊之事,官场的黑暗他一概不能容忍。
阻了别人的路,受到报复也是自然。
与这几位都是多年的死对头了,暗处使绊子,下阴招,季少将也没少回礼,每次都能拉一大群贪腐军长下马。
这不,韩大校的军衔刚摘下,他就中了招狠的,差点先一步命归西天。
一番秘密谈话后,季少将精神不济,挥退床边的人,缓缓合上疲乏的双目。
季深并没有走。
他站在床边静静端详床上的男人,男人即便睡过去,眉宇间还夹杂着一丝阴沉的躁意。
从小到大,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季龙城都是这幅模样,严厉,专横,暴躁,的确是一个威风凛凛的长官,可唯独不是父亲和丈夫。
他无声地看了一会儿,就要转身,一声沧桑而沉痛的呼唤令他停住了脚尖的转势。
“安安……”
季少将一改满身尖刺的样子,在睡梦中卸下了盔甲,无意识地呼喊起内心深处最渴望的名字。
拳头逐渐攥紧,季深阴着脸出了门。
冷风穿廊而过,抚弄烦躁的心,这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儿子,妈给你买这个表,喜不喜欢。”
视频里,季太太正在百达翡丽的专卖店里,举着一块男士腕表朝着镜头晃,笑得花枝招展。
“妈。”
季深蹙起眉。
季太太拿卡给服务员刷,一边又得意地说,“昨天又在小姐妹那儿赢了,”玉指将墨镜往下推,露出那双跟季深如出一辙的深邃金眸,伸出三根手指,乐不可支地比划道,“——这个数。”
服务员将包好的表递给季太太身后的保镖,季太太趾高气昂地踩着步子,往下一家店去。
他的父亲躺在病床上,不相干的探病者来了一拨又一拨,而他的妻子却熟视无睹,拿着钞票在奢侈品店里挥霍。
季深觉得很讽刺。
但,也习惯了。
到嘴边的话咽回了肚子,季深正要挂断电话,季太太忽然叫住了他。
“对了,”金眸闪烁,红唇勾起一丝嘲弄,“那个姓安的小杂种回A市了。”
季深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
第25章 受伤
季深忙完一切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