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味瘾品(12)
“季先生愿意教我的话,真是太好了!”
“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男人就不吭声了,一动不动地偏着脑袋,宋乃凝视着他熟睡的英俊侧脸,心猿意马。
他从没见过谁的睫毛这么浓密,宋乃偷偷伸出手,想碰一碰,指尖快要触及时,又胆怯地缩回了手。
他太没规矩了。
小保姆唾弃自己糟糕的职业道德,逼着自己收回注意力专心服侍主人。
手下的肌肉像是吸铁石,按着按着,手就抬不起来了。
房间里空调呼呼运转着,宋乃也没睡俩小时,又坚持了一阵,眼皮终于开始打起架,一个恍惚,差点没撑住身子倒下去。
主人没有叫停,他就不能停,得继续按……
小保姆摇了摇脑袋,试图将睡意赶跑,但很快他发现,他真的撑不住了……
扒在床边的身影慢慢往下滑,“砰——”地一声重物落地声,熟睡中的男人立刻睁开眼,转动鹰隼一样锐利的目光,搜索到了床脚的一团黑影。
小保姆侧蜷着身子,小嘴微张,睡得死沉,这样都没被摔醒。
季深弯腰端详了一会儿,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的身上沾着地面上的灰,有些脏。
男人眉拧了起来,却没有依从洁癖发作的内心,而是抱稳他,走出了房门。
棕褐色的兔耳乖巧地垂着,脑袋顺从地靠着自己的胸膛,就连睡觉时,两只小手也下意识护着胸。
抱进怀里以后才发现,小野兔真是太瘦了,两根指头就能拎起来,一颗颗小指甲也泛着贫血的苍白,健康状况不大好,是流浪了很久的模样。
将小野兔放回自己的窝时,那只带着奶香味的小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鼻头皱起,一耸一耸的。
“不……不要走……”
仿佛一只还不能独立生存,全身心都依赖着兔妈妈的小奶兔,刚察觉到热源的离开,小奶兔就挥舞着毛绒绒的兔爪爪,在梦里也嘟囔着撒娇挽留,脸颊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太甜了。
猛禽冷硬的心脏轰然碎裂一角,金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原本嫌弃这种穴居动物满身的泥土和草屑,猛禽骨子里就对这种柔顺弱势的动物充满不屑。
可眼下他越来越发现小野兔的可爱。
将沾着油的钱小心地递到他的面前,抱着花说,送给季先生,还有,对着镜子脱掉自己内衣的纯情模样……
“好乖。”
像被蛊惑了一样,情不自禁说出这两个字,季深自己都怔住了,刹那间,响起了一声破坏气氛的抽气声。
季深循声望去,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正躲在被子后面盯着他,满是惊恐。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一只小小野兔。
第22章 身世
不费吹灰之力将小小野兔捉起来并捂住了嘴。
“你的哥哥在睡觉,不要吵醒他。”
腾空的小小野兔呆滞了一会儿,开始挥舞着短小幼嫩的四肢,挣扎起来,泫然欲泣。
季深是骨科医生,来诊的偶尔也会有缺胳膊断腿的小朋友,嚎啕大哭起来宛如疯狂转动的警笛,能把人耳膜给穿透。
总之,季深相当不会对付人类幼崽,他冷着脸硬邦邦地说,“不许哭。”
小孩害怕地瘪着嘴,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流了出来。
季深拎着他的后衣领,将哭泣的小小野兔带到了客厅里,小小野兔害怕极了,缩在地毯一角,像一个小团子。
他拆开蜡笔盒,拿起一支蜡笔,在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画了起来,忽然一阵香味飘过来,他抬起朦胧的泪眼,只见眼前多了一个小瓷碟,一杯牛奶和几个烤软的蔬菜饼。
“吃。”坏蛋先生对他说。
那张脸还是冷肃得可怕,哥哥不在,宋乐不敢吃,肚子咕噜直叫,盯着那盘散发着香气的早餐,眼泛泪花。
野兔真是警惕心强,胆量又小的动物啊。
季深盯着犹豫不决的小小野兔,捻起个蔬菜饼,递到那张流着口水的小嘴边,“吃。”
小小野兔比他的兔兔哥哥更没有定力,禁不住诱惑,两颗小板牙叼住了蔬菜饼,捧着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季深盯着他五颜六色的小手直皱眉,夺走了啃掉一角的蔬菜饼,小小野兔呆呆地盯着他,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乌黑的眼珠被咸涩的水泡着,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这可怜的小模样谁看了都无法狠心。
可惜对方是个心肠冷硬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宋乐,将他又拎了起来,带到卫生间去洗手。
“你几岁了?”
小手被打上泡沫,搓揉,宋乐哭得直抽噎,被那双金眸注视着,不敢不回答:“不、不知道。”
“你哥哥几岁?”
小小地手指被分开,水流冲刷走彩色的泡沫。
男人虽然面冷,可动作却很温柔。
小小野兔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眼泪慢慢止住了,摇摇头,还是说,“不知道。”
季深看过宋乃的身份证,知道他的年龄住址等等信息,他没那么傻,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留在自己家。
宋乐一问三不知,也没个身份证明,季深脑中闪过很多种猜测,有可能,小孩是捡来的,也有可能是亲戚过继的,还有一种可能,是宋乐自己生的……
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扎进根刺。
小野兔被别的男人进入身体深处,精与卵结合,娇嫩的子宫随之隆起,为了哺乳小小野兔,胸部也如成熟的草莓一样变大变挺,雪白的奶汁充盈着圆润的胸乳。
可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小野兔被那人赶出了家门,只能跛着脚带着小小野兔到处流浪。
季深的朋友的朋友,一个嚣张跋扈脾气火爆的宫大少爷,他的爱人也是一个双性人,季深见过几次。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宋乃不止胸部与普通少年有异,他或许也是双性体质。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上面的推测的过程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第23章 在意
手上的力道突然变重,宋乐疼得扭起小脸,被一只大手攫住了下巴。
季深的目光从未这么认真地这张肉肉的小脸蛋上梭巡,一遍又一遍,似乎试图看清隐藏在层层血肉下的DNA遗传信息密码。
小小野兔害怕了,又开始抽抽搭搭。
将这张还没长开的小脸五官一一剥离,以洞察秋毫的鹰目与宋乃的五官进行对比。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小孩的脸颊被掐出两道红痕,哭得冒出鼻涕泡来。
一个接一个,泡泡啪地在空气中破裂。
季深回过神,察觉自己在做什么,英俊的脸僵住了。
就算宋乃真的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只收留在家的兔子保姆而已。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保姆这么在意,这么……大动肝火。
漠然地盯着又被弄哭到停不下来的小孩,季深擦干净他的小手和小脸,拎起他回到落地窗边。
家里的两只兔子都很喜欢趴在这里晒太阳,玩耍,他继续投喂蔬菜饼,试图让小小野兔的注意力得以转移。
小小野兔很好哄,跟正在睡觉的那只一样乖,不一会儿眼泪就凝在了睫毛上,嚼着软软的蔬菜饼,又开始趴着画画。
季深夺过他的小册子,随意翻了翻,满页密密麻麻的彩色的线条,抽象得像是某种外星信号,忽然间,闪过一幅截然不同的画。
他翻了回去。
这张画还能勉强一观,跟小学生画的美术作业差不多,老师布置的主题大概又是俗烂的“幸福的一家”。
这幅画,色彩运用恰当,起码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依稀看得出形状和轮廓,开满鲜花的草坪上站着三个人,两个高的,中间牵着一个矮的。
“这是哥哥画的。”
小小野兔介绍道,兴高采烈地抬头,可是男人的脸色却冷得吓人,薄唇也抿成一条不近人情的弧线。
季老师给这幅画打了不及格,并唰地撕掉了这一页。
扎进心脏的那根刺又开始涨痛,酸气源源不断从戳穿心房的小眼里喷出来。
既然现在住在我家,就不许想着别的家,别的男人。
季深理直气壮地想,在小小野兔再一次响起的哭声中,将揉碎的画纸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