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7)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酒杯或快或慢地沿着溪水飘来,忽而平稳,忽而打着旋儿,数十道目光注视着小小的羽觞,心里也跟着它七上八下。

好巧不巧,羽觞打了个旋儿,晃晃悠悠地停在了桓温面前。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桓温脸上。

这是桓温第一次参与“曲水流觞”的活动,当年他父亲桓彝被杀时,他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骤然失去支柱,家境陷入贫困,母亲又得了重病,需要买药,无奈之下,不得不将幼弟桓冲抵押给一个养羊贩羊的羊主,才换来钱买药。他平时为生计挣扎,还要谋求出路,勤练武艺,自是没有这闲工夫,熟读经典,咬文嚼字。

只见桓温从溪水中取过羽觞,道:“我想不出。”说完,便举起酒杯,将酒亦一饮而尽。

又一只酒杯从上游蜿蜒而下,这次,却停在了谢尚面前。只见他微一思索,慢慢吟道:“青阳二三月,柳青桃复红。车马不相识,音落黄埃中。”

“好诗啊,好诗。”

“不仅是好诗,还符合时令。”

人群中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谢尚洒然笑道:“司徒,我还想讨杯酒喝,可否?”说完,不等王导回答,从溪水中取出酒杯,一饮而尽,道:“好酒啊,好酒。”

王导轻摇麈尾,不以为忤,又一只酒杯从上游飘下。

不一会儿,已有十余只酒杯蜿蜒流下,大部分人作出了诗,也有二三人,如桓温一般,没有作出诗来。

众人渐渐放浪形骸起来,有的人虽然依旧跪坐,但身姿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笔挺了,有的干脆改成了盘腿坐,有的与临席的人交头接耳起来。

正在此时,又一只酒杯停在了桓温面前。

桓温皱眉思索,但文字并非他所长,绞尽脑汁,依然无所得,他拿起酒杯,赧然道:“我还是想不出。”说完,又把酒一饮而尽。

“不会吧,他父亲桓彝不是名列‘江左八达’的名士吗?这儿子怎么如此差劲?”

“就是,也不要求好,只要能作出诗,就可以了。这么久的功夫,一首也想不到?”有人在轻笑。

“嗨,谯国桓氏本就寒微,连他祖父是谁,我都不知道。说实话,说他是士族都勉强呢,呵呵。”

这些话随着微风,断断续续地飘入桓温耳中,他的脸渐渐地有些红了,虽然坐在秤上,却仿佛有无数小针,从秤上钻出来,刺入他的血肉之中。

王导看了桓温一眼,也颇为不喜。看来这桓元子,和自己那不成器的次子王恬一样,也是个空有勇力的武夫。真是白白辜负了他父亲的名士之名!

士人们占据平台,曲水流觞,在山的另一侧,却是女眷们的聚集地。

褚氏牛车其实早就到了鸡笼山,谢真石、褚蒜子母女,跟在褚裒、褚歆父子之后上了山,褚裒自去平台,褚歆不善作诗,自在山上找了几个相熟的子弟游玩,谢真石母女却去了女眷聚集地。

各家族早有仆役们,在山坡平缓处设了围帐与茵席,布置几案,几案上放置着从自家带来的糕点、茶果、浆饮,以供自家主母、女郎们游玩累了,或是饿了,渴了,或者不慎将衣服弄脏了,有地方可以换衣、休憩。

谢真石带着褚蒜子,一连拜访了平时比较熟悉的几个家族,一是人情往来,更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女儿在各家主母面前露脸。这种集会,各家主母如果家中有适婚郎君,都会有意相看适龄女郎。

有平素与谢真石交好的主母,上下打量着褚蒜子,笑眯眯地调侃道:“真石,阿囡已经出落成小美人了呢!”

几次下来,褚蒜子有些吃不消,说自己有些渴了,回到自家围帐,喝了几口浆,便带着侍女玉砚自去游玩。

自东吴定都建康以来,鸡笼山便是游览胜地,平整的青石台阶沿着山势,拾级而上,两边树木青翠欲滴,有时小溪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喧嚣而下,溪水两边覆满了绿绿的青苔。转过一个小山弯,映入眼帘的便是几株桃树,桃上桃花开得正盛,数只蛱蝶、蜜蜂在花蕊中钻进钻出,忙着采蜜。树下绿草如茵,有几个少女坐在树下,手中持着草茎,在玩斗草之戏。

山道上三三两两,尽是或者结伴,或者带着侍女的踏青女郎。

“阿葛,你听闻郎君们那边的曲水流觞了没有?”

“阿王,有何新鲜事吗?”

“听闻谢郎君带了一位桓郎君来,那位桓郎君啊,可真是粗鄙之人。”说着便是捂着嘴的轻笑声。

在前面十几步远的褚蒜子听到“谢郎君”这三个字,暗想,“这谢郎君必然是说舅父了。”想到此处,她便稍稍放慢了脚步,支楞着耳朵,格外留意倾听。

只听阿王继续说道:“听我家阿弟说,那桓郎君,几次三番都作不出诗来,这般粗鄙无学之人,居然也敢来参加诗会。”

“唉,谢郎君文采风流,怎会和这种人结交?”

“其实啊,陈郡谢氏自己也根基甚浅,是新兴门户,不知礼数。”

这话如同打在褚蒜子的脸上,她不由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两名少女挽臂而行,她依稀认得,其中一名,正是琅琊王氏的女郎。

两名女郎也认出了褚蒜子,只是微微向她点头,便神情高傲地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阵香风,和头颈高昂的窈窕背影。毕竟阳翟褚氏,也不过是二等士族,怎可与她们这种顶级士族相比?

玉砚见褚蒜子脸色不善,急忙安慰道:“女郎,不必将她们的话放在心上。”

褚蒜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胸中的愤懑。她走了几步,便转上了另一条小路。玉砚见那条路看上去有些偏僻,少有人行,劝道:“女郎,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夫人不见您,只怕要担心了。”

褚蒜子拍了拍她的手,道:“无事。我只是略走一走,等会儿便回去。”

玉砚拗不过她,只好叹了口气,跟在褚蒜子后面。

这条小路果然幽僻,前后都见不到人影,只听闻簌簌的风吹木叶声,还有树上婉转动听的鸟鸣。有时两边的树木枝桠彼此密密覆盖着,遮蔽了日光,斑驳的日影透过枝桠,洒在路上,斑斑驳驳的。

走了片刻,褚蒜子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些,想那王氏女郎说的其实也没错,舅家也确实是新兴门户,只是不知她们所说的桓郎君,是否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人?

只听玉砚在后面道:“女郎,我们还是回去吧。”

褚蒜子转头看去,见她抱着自己手臂,有些瑟缩之态,想必是这条路有些阴冷,而她穿得又少,正想点头答应,忽听一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接着,便听闻尖锐的破空之声,然后便听到“咚”的一声。

这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褚蒜子好奇心大起,回头向玉砚摆了摆手,示意她噤声,便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去。

走了十几步,却是豁然开朗,前面有个平台,一名男子侧身而立,手上拿着一张小弩,而离他八十步远的一株树干上,一枚短箭正插在树干上,尾部犹在微微颤动。

第七章

那棵树周围的几颗树干上,也插着几支统一制式的短箭,想必也是此人射中的。

那人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却见山道上一前一后,立着两名少女。

当先的少女头挽双鬟,鬟上插着一对珠花,眉如远山,一双杏眼朦朦胧胧的,仿佛氤氲着江南烟雨。她身着鹅黄色的杂裾,淡绿色的垂髾随着轻风飘扬,宛若不知从何处钻出的山中精灵,即刻便要乘风而去。

对这张脸、这双眼睛,男子自然记忆深刻,急忙拱手道:“褚女郎。”

褚蒜子嫣然一笑,已浅浅回了一礼,道:“见过桓郎君。”

这男子正是桓温。他在曲水流觞,因作不出诗,颇受了些嘲讽,心中积郁,又过了几轮后,见众人更加放浪形骸,更是不喜,便找了个由头,离开诗会,自己找了个偏僻处,以射箭来疏解胸中郁闷。

褚蒜子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弩,好奇道:“桓郎君,你上次便是用这张弓射死那个流民的吗?”

桓温点头道:“女郎说的不错,正是此弩。”

褚蒜子赞道:“你的箭法很好啊。士族郎君中,箭法这么好的可不多见呢。”

桓温听她的赞美语气真诚,并不带着时下“扬文抑武”的贬抑,不禁卸下心防,笑道:“女郎谬赞了。”随着笑容,他的左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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