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风流之褚太后(23)

作者:春衫袖冷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褚蒜子、司马岳、谢安、桓温 ┃ 配角:王导、王羲之、庾翼、司马衍 ┃东晋褚太后,群像 立意:通过褚太后,描画东晋时代,刻画桓温、谢安、王羲之、郗超等风流人物。这真的不是褚蒜子想要的生活啊......原先爱过的、人畜无害的桓温变成了最大BOSS,想逼宫当皇帝,爱她至深的皇帝老公司马岳撒手人寰,留给她不到两岁的孩子和一个破碎江山,幸好,她母家还有个从舅:风流无双的谢安。点击展开

更何况,司马衍还有一层隐忧。这年他已十八岁,成婚已有三年,但后宫中,还没有皇子。

转眼便要过年了。九月汉沔之败投下的阴影,像反复洗涤过的墨迹般,如今已经淡去了不少,毕竟,石赵劫掠一番后,已然退兵。

腊月二十四日夜,建康城中,家家户户祭祀灶神,有钱的人家熬了麦芽糖,把糖抹在灶神的嘴巴上,希望翌日灶神上天时,能为自家说点好话。除夕之夜,家家户户早就精心准备好了礼物,在亲友之间互相馈赠,而小儿们,早就穿着新衣服,吃着饴糖,笑着闹着,准备守岁了。

远在武昌的荆州刺史府,也是灯火通明,但却不是在守岁,而是荆、江二州刺史、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的庾亮,此时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庾亮看看正在榻前垂泪的小弟庾翼,道:“稚恭,莫要哭了。容我安排后事。”

“是,兄长。” 庾翼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庾亮吃力地道:“我走之后,你是接替我职位的不二人选。季坚在中枢,你在武昌,握有兵权,内外呼应,可保颍川庾氏无虞。”说着,他转向在一旁恭候的参军孙盛,道:“你帮我向朝廷拟道奏章,把我刚才的意思写上。”

孙盛答应一声,铺开早就准备好的纸,略一凝思,笔走龙蛇。在微不可闻的沙沙声中,室内回响着庾翼低沉的声音,“但你还年轻,资历远不如我。先前我把豫州刺史的职位让给毛宝,激励他用心杀贼,不料……”说完,他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庾翼轻轻抚摸着兄长的脊背,觉得有些硌手,心里一酸,暗想,“何时兄长已经瘦成这样了。”他开解道:“兄长,胜败乃兵家常事,邾城之败,实乃天意,其实不能……怪你。”

“不,是我的错,”庾亮终于止住咳嗽,声音有些嘶哑,“唉,如果我当时派兵救援,毛、樊两位将军,或许就不会死了。”

庾翼叹了口气,他知道庾亮此次其实是心病,固然北伐大计受挫是一层原因,还有一层,便是他挥之不去的内疚。

庾亮悠悠道:“如今你二哥庾怿已经接任为豫州刺史,但如你接任荆、江二州刺史,朝中必然有人不服,陛下也难办。我准备举荐你为荆州刺史,至于江州刺史,王羲之虽是王氏中人,却与王导一系有矛盾,反而与我们关系密切,他为人清贵有鉴裁,所以我准备举荐他为江州刺史,琅琊王氏也定然不会反对。”他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停下来,喘了阵气,又转向孙盛,“你把我这个意思也写上,写完拿给我看。”

孙盛点点头,略一凝思,用笔在墨池里蘸了蘸墨,又写了起来。过了片刻,将写完的奏章呈给庾亮。

庾亮用颤抖的手接过,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细看奏疏,见幕僚所写无误,方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鸡鸣声。他吃力地扭过头,薄纱糊着的窗棂外,已隐隐透出白色。

“天亮了……”庾亮叹了口气,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

片刻之后,远处传来阵阵爆竹声,喧闹声,想必人们都已起床,正在庭院中爆着竹节、烧着杂草,来驱除邪祟与恶鬼。(注)

咸康六年,正月初一,庾亮病逝于武昌。消息传到建康,司马衍大恸,追赠他为太尉,谥号文康。

当庾亮的棺椁抵达建康,吊丧时,司马衍车驾亲往,下葬时,又赠其永昌公印绶。何充也不由叹道,“将玉树埋于土中,情何以堪!”

司马衍接受了庾亮的临终建议,任命南郡太守庾翼为都督江、荆、司、雍、梁、益六州诸军事、荆州刺史、安西将军、假节,接替庾亮,镇守武昌。王羲之升任江州刺史。又任命护军将军、录尚书何充为中书令。

“阿母!”褚蒜子扑入谢真石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谢真石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她强忍泪意,拍着女儿的脊背,嗔道:“都是作了王妃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来,让阿母看看你。”

这次褚蒜子归宁,是因为自她大婚后,父亲褚裒便被任命为豫章太守,父女两人很久没有见面。所以这次褚裒回京公干,谢真石派人告知褚蒜子,要她来见见父亲。

褚蒜子在母亲怀里赖了一会儿,才从她怀里直起身子,谢真石携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坐在矮榻上。谢真石细细打量着女儿,只见她梳了个灵蛇髻,浓密的青丝盘在脑后,插着支通体碧绿的簪子,额前,又垂着同色碧玉珠子串成的步摇,映着额前的花钿,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她穿着淡碧色的杂裾,鹅黄色的垂髾从腰间垂下,正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粉嫩。上次见女儿,还是在正月初,如今过了两个多月,她似乎又更明艳了些。

谢真石虽见女儿气色极好,还是问道:“蒜子,琅琊王对你如何?”

褚蒜子抿嘴笑道:“他待我很好。”

谢真石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他有没有纳别的姬妾?”

褚蒜子摇摇头,道:“没有。”

谢真石满意地点点头,道:“这就好。”虽说姬妾们如猫狗般的玩意儿,但那不消停的,还是会不时给主母堵心。譬如宫中,周美人得宠,便衬得与皇帝相敬如宾的杜皇后,越发冷清凄凉。

“你如今也嫁了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音信?”

褚蒜子茫然道:“音信,什么音信?”

谢真石戳了戳她的额头,这孩子,糊涂时也真是糊涂,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喜信了!”

“哦……”褚蒜子这才反应过来,脸上飞起一片红云。

“殿下既然没有别的姬妾,只你一个,怎么还没有?你们多久一次……”

“阿母!”褚蒜子的脸烧成了一片,绞着手,低下头,这闺房之事,阿母问得出口,她可不好意思回答。

“好了,好了。”谢真石见女儿扭捏成这个样子,不禁暗暗好笑,也不再逼她,道:“不过,妇人终归要有自己的子嗣,以后才有个依靠。这样,阿母寻访个名医,为你调理下身子。”

“嗯。”褚蒜子声若蚊蝇地哼了一声。

这日晚上,褚府正在家宴,却听仆役来报,琅琊王府来人了,求见王妃。

注:《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鸡鸣而起,先於庭前爆竹、燃草,以辟恶鬼。”

第二十二章

褚蒜子轻轻皱眉,这次她与司马岳说好了,回褚府小住几日,不知出了何事,司马岳派人找到了褚府。

不一会儿,一名王府仆役随褚氏家仆上了堂,褚蒜子认得,是司马岳颇为得力的贴身仆役阿毫,问道:“有何事吗?”

阿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道:“王爷派小人给王妃带了一盒点心。”说完,又给褚裒、谢真石见礼。

“哦,呈上来。”

打开食盒一看,却是一盒子海棠花糕。糯米粉拌上蜂蜜,上笼蒸好,又用模子压制成海棠花形。谢真石拈起一枚尝了尝,甚是清甜可口,笑道:“辛苦你了,下去用饭后再走不迟。”

阿毫随褚府家仆下去休息用饭,谢真石冲着女儿打趣道:“送给你的,快来尝尝。”

“阿母……”褚蒜子不依地道,也拈起一枚海棠糕,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口中顿时弥漫起淡淡的清甜,这清甜也滑入了喉中,渗入了心里。

第二日,阿毫又来了,却是带了满满一盒白羊肉,道:“王府里今日杀了几只羊,王爷想到王妃、褚大人均喜食白羊肉,便吩咐做了,嘱咐小人送来。”

这白羊肉,便是把新鲜羊肉,放入沸水中滚上几滚,然后换上清水,再加些橘皮去膻腥味,煮熟后蘸酱吃。

褚裒欣然道:“王府的手艺,倒要好好尝尝。”说完便夹了一块,蘸了酱料,细细品尝,咽了下去,点头道:“果然清淡,没有膻味了,也不似红烧那般油腻。”

谢真石冲着褚蒜子直笑,道:“且看女婿明日送何物来?”褚蒜子只觉脸颊上有些发烧,低下头去,心中暗嗔,“这人也真是,何必连着两天巴巴地送东西过来,倒叫阿母取笑于我。”

第三日,阿毫又来了,这次却不是食物,却是一纸便笺,带着海棠的淡淡幽香,正是司马岳的亲笔,写道:“蒜子妆次:府中海棠盛开,卿何日归家,与我共赏?再过几日,只怕花便有些败了。”一如既往,他的草隶翩然婉转,仿佛他的人就在眼前,在她的耳边温柔地低声询问。笺中还夹了一朵海棠花。褚蒜子伸出纤细两指,拈起海棠花,放在鼻前轻嗅,香气淡远绵长,想必便笺上的香气便是从这花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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