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也任性(7)
“姑娘。”白青旭刚想问问今天的行程，浅云姬便用筷子轻轻抽了他一下，“都说了今天叫我月儿，”不过浅云姬也没再计较，“这素肉馄饨可是他家的招牌早点，一会你可得好好尝尝，你家不见得就有。”
“是，月儿。”见他还是这副不自然的样子，浅云姬无奈地歪了一下嘴角，“月儿，等下我们。”
“来喽，两碗素肉馄饨，二位慢用。”再一次被打断。白青旭终于放弃了，拿起筷子开吃，话说这馄饨真挺香，不过，白青旭又咬了一口，看着这馄饨的馅儿，“不是肉。”
“哈，才发现啊。”浅云姬在碗中倒了许多醋，又挑了一大块辣椒，搅活了半天，“素肉馄饨嘛，自然不是真肉，是豆制品。大早上的就吃荤腥多油腻啊。”白青旭看着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您这就不刺激吗。
“姑娘识货啊，不是小老二夸口，这素肉馄饨在这一片没谁家比得过小老儿的。”老板喜滋滋道。浅云姬也很给面子的夸了夸。
吃过了早点，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路过一家胭脂铺，浅云姬要过去试一试，过了一家布庄，要过去比划比划，有间茶楼要进去听会儿说书，路过勾栏要去看会耍杂，看见酒楼要去吃，甚至看见甜水巷也要进。
“月儿，”白青旭终于忍不住了，拉住就要进甜水巷的浅云姬，“这里，不太好吧，我们下山难道就是到处闲逛的吗？”
“这里，”浅云姬看了一眼甜水巷，又上下打量了一眼白青旭，“没进去怎知不好，莫非，十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是，”浅云姬凑上前，刮了一下白青旭的脸“十三也在这快活过。”
白青旭面红耳赤，虽然知道浅云姬又在逗自己，但还是不想他误会，刚要否认，“好了，不跟你开玩笑，”说着，浅云姬领着白青旭往甜水巷后头走去，“刚刚走过的几处都是我的产业，这甜水巷也是一处，我们这次下山，顺带着也是要查验一下各处的生意状况如何，哎呀，你这是什么眼神。”见白青旭一脸震惊，浅云姬有些好笑，“没有产业，我拿什么养活你们一大帮人，果然是个大少爷，这都不知，告诉你，就是你们素羽宗也是有的。哪个门派没有进项，不然喝西北风就能涨功力吗？”
从后门进了甜水巷，浅云姬亮出令牌，又示意手下不要声张。两人登上楼，看着远近早已灯火点点，这才意识到，一天快要结束了，“月儿，十二月她们。”白青旭想起浅色宫饭食的规矩，不免有些担心，“放心，我早给她们留了信儿，今天回去得晚些，她们知道怎么做，何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说着便没了人影，却是飞到了屋顶上。
漫天星光下，繁华人世间，楼上的人显得那么形单影只，白青旭这才想到，浅云姬不过也就是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江湖儿女成家晚，这个年纪或许刚刚嫁人，或许还在父母身边承欢，却一定还是小女儿的情态，可她，想到那双满是茧子的手，虽然后来天天保养，却还是难以消去，可见是受了许多苦。相比自己，白青旭苦笑，经历了这一天，他怎还会不知自己是被捧杀了二十载，浅云姬虽然言行不羁，却比自己成熟多了。
只是，如今可以笑傲江湖的她似乎也没有多么开心。
飞身上了屋檐，在浅云姬身旁坐下，今晚的月亮并不圆，也不怎么亮，浅云姬却盯着它端详了许久了，二人无言，白青旭想找点话头，“月儿，我们为何在甜水巷停留。”也没见你去打量生意情况啊。
“我在这儿等一个故人，”浅云姬停了半晌，呼吸都似有些不稳，“可是，永远也等不到了。”
“抱歉。”即便在懵懂，白青旭也大致猜到，那位故人应是不在了。
“无妨，”浅云姬摸着脸，“今天我就是她。”
“她是月煞！”
是你啊负心汉
“这张脸是月煞的。”白青旭有些震惊却并不意外，想必那簪子也跟月煞有关了。
“是啊。”浅云姬掏出一物，正是那日失而复得的白玉簪，缺了的一角已用紫色琉璃缀上，倒是凭添了几分妩媚。
“我来。”见浅云姬似要簪上这只簪子，白青旭接过道，见她没有拒绝，便认真地选了一处簪上，“很美。”他由衷赞美。
浅云姬抿嘴一笑，“月儿先我拜入师尊门下，我被师尊领回时月儿已经是小有所成了，起初师尊并未收我入门，只是个小伙计，比你的身份可差远了。”浅云姬似乎故意的。白青旭不以为意，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月儿却待我极好，教我一些防身的本事，还常与我一起偷偷溜下山，我们曾约定每年彼此生辰时都要下山疯玩一日。只一次便被师尊发现了，未学成就偷偷下山已是大罪，何况是偷技。师尊自然震怒，我本已做好了一人应下此事的打算，大不了挑断手脚筋赶下山去，”白青旭点点头，这的确是浅云姬做的出的事。
“月儿为保我竟提出向十二月挑战，浅色宫的规矩，弟子赢了十二月中的任何一个便有权提出一个要求。”
“月煞是想赢了一个月，求宫主收你为徒。”
浅云姬点点头，忽然冷笑道，“当真是自不量力呢，凭她那点功夫怎么可能，要不是我偷偷使了点手段，她那时候就死了。”嘴上虽是不屑，可浅云姬眸中却满是心疼。
白青旭情不自禁揽住浅云姬的肩，“放肆。”话虽说得狠意十足，浅云姬还是乖乖地偎在白青旭肩头，她真的很想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尽管明知靠不住。“月儿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远处烟花绽放，照亮屋檐上的两个人。
烟火结束，浅云姬率先飞下，白青旭本以为该直接打道回府了，下来后却见浅云姬在与几人对峙，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倾兴庄的人，为首一人服饰又较同行之人不同，应是庄上有脸面的人物。
“月儿，你还活着？不对你是星煞。”那人反应还算快。
“哟呵，是你啊，负心汉。”浅云姬又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出言相讥，“怎么，这么快便忍不住来这甜水巷风流快活了，不知是那位姑娘这么倒霉，被庄主大人看上了。”对面之人竟是倾兴庄庄主木宇年，也就是七月口中杀死月煞之人，白青旭站在浅云姬身后暗暗打量着这个与冥灵教教主萧伊泽齐名的武林最年轻有为的掌派人之一。
好在浅云姬念及自己是素羽宗的少宗主，身在浅色宫的事不宜声张，倒不是怕有什么流言蜚语，只是少不了有许多麻烦，说不定还如当日那样有追杀之类的，便给自己准备了一副面具，正方便了此刻他打量这木宇年。
“我怕她好好地被你害死。”浅云姬皮笑肉不笑的道。木宇年身后几人大怒，欲要动手，被木宇年一个眼神，全部喝退。
“浅宫主，月儿之事，木某也深表歉疚，但当年木某也是情非得已，但木某发誓，我对月儿一片真心，天地可鉴。”木宇年说着便要给浅云姬行礼。
浅云姬闪到一旁，扶了扶发间那支白玉簪，“你的一句抱歉便要月儿的命来换，木庄主，您的歉疚可真真贵得很，我怕此刻受了您这一礼，明日世上便再没我这号人物了，本姑娘实在当不起啊，这礼，您还是自个留着吧。”浅云姬一甩衣袖，当先离开。
“十三，走了，别平白粘了晦气。”白青旭恭敬地行了一礼方才跟上。
“浅宫主什么时候身边也多了个男人。”不知为何，白青旭听着这话总觉得酸溜溜的。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哆嗦。
“哼，本姑娘面首三千，难不成个个都要向木庄主报备。”
离了甜水巷，浅云姬转身一把拧住白青旭的耳朵，“说，你刚刚为什么向那人渣行礼。”
“月儿，轻点。”浅云姬又加重了力道。
“我说，我这也是不想惹麻烦，月儿与那木庄主”浅云姬本有些松的手突然又加重了力道，“不不，木宇年，木宇年，月儿与木宇年可以不顾礼节，可我一个侍若对一庄之主不敬，便是授人以柄，日后要落人口舌的。”
“哼，我会怕他们嚼舌头。”
“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者，也不用月儿做什么，何乐不为呢。”白青旭绞尽脑汁掰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