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也任性(16)

见白青旭只看了自己一下，便要走，飞寇儿忽然很想和他聊聊，“别走啊，你是叫十三是吧，上来喝一杯，反正估计你现在也回不去。说不定咱们聊聊你就想通了。”

白青旭思索了一下，也是，依浅云姬的性子，自己若真想不出错在哪里，说出个一二三来，明天真要回浅色宫了，此行到此结束，没了这次绝佳的锻炼机会，那试剑大会肯定要丢人了。

屋顶上，飞寇儿和白青旭一人一坛酒，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一时间竟有些沉默。

“唉，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飞寇儿吧。”白青旭打破了沉寂。

“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二个想知道我名字的人。陆行羽。”

“陆行羽，好名字。”白青旭念了一句，赞道，“那第一个呢？”

“第一个嘛，”陆行羽喝了口酒，“她是个好人，除了对我。”

白青旭明白了，那个她恐怕就是给陆行羽下毒的姑娘了，只是，“她知道你是飞寇儿吗？”得到了肯定回复，白青旭就有不明白了，“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江洋大盗还愿意了解你，怎么也不像对你不好啊。”

“不仅傻，还单纯的可怕。”陆行羽懒得看他，“在你眼里，别人对你好就一定是真心的吗？”

“难道不是吗？”

陆行羽忽然想敲开白青旭的脑袋，看看到底装了些什么，“世上从来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都是有条件的，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概莫能外。”

白青旭没再说话，虽然他对这话不以为然，但他还是忍不住会去想，那浅云姬如此教导他又是有什么目的呢，何况她还答应过自己会放自己离开。

“看你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怎么被你家姑娘赶出来了，我就知道，以浅宫主的作风，能容忍你这种傻蛋！跟我说说，你俩咋了？那会儿，我看浅宫主还是心情不错的。虽然身中奇毒。”

“中毒，姑娘的蛇毒不是已经吸出来了吗。怎还会中毒。”白青旭想到浅云姬背上的伤，有了一个猜想，但未免太不稽了些。

“蛇毒啊，虽然吸出来，但未必就没事，不过我看着倒不像是蛇毒所致，倒像是二次吸入了什么毒瘴，哦，对了，与你中的有些相似，只是症状不同罢了。”

“那会黑衣人要杀她时，也是她毒发之时。”白青旭很快联想到浅云姬白日里的异常表现。

陆行羽点点头，“应该是，我要不是不忍心堂堂的浅色宫宫主被一个籍籍无名之徒杀了，我怎么会帮她，不是多管闲事吗。你别走啊。”看着白青旭丢下酒坛就跑得没影了，陆行羽一口气将坛中酒饮尽，“明明在乎，一个不说，一个不敢说，还真是变扭。小爷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人间繁华满地，天空明月高悬，媚儿，他们这样都藏着其实也挺好，至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一直在一起，你现在又在干什么呢。一定不是在想我吧。

客栈外，白青旭再次停住了脚步，有时候他真的很讨厌自己这副懦弱的样子，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经过陆行羽一番有意无意的点拨，他现在□□分可以肯定，在不炼山他朦胧中的感觉都是真的，那个人就是浅云姬，应该是自己闯入蛇阵中了毒瘴，浅云姬将自己放倒并喂了解药，同时背上被蛇咬中，谁料她反而不小心吸入二手毒瘴，中了更重的毒，自己不过是变得脾气暴躁了些，而她却是会全身僵硬，对一个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更致命的。

“死鬼，你再摆出这副臭脸来试试。”夜不知何时已经深了，街上商贩都开始回家了，客栈外走过一对夫妻，妻子正拧着丈夫的耳朵，“不就是今天生意不如意吗，至于这样要死要活的样子吗，明天还过不过了，我跟你讲，回到家，别让孩子也看见你这幅死样，听见没。”

“知道了，娘子。疼疼疼，别拧了，要断了。”丈夫哀求着，装出一副很疼的样子。

“哼，疼了才长记性。”话虽如此，妻子还是松了手，并轻轻揉了一下丈夫已经泛红的耳朵。两人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还是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白青旭默默地看着，“相濡以沫，原来如此。”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弧度。忽然他脑中一闪，他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客栈也快要关门了，大部分的客房都已熄灯，白青旭轻手轻脚走到楼上，果然，浅云姬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刚要敲门，房内传来一声闷响，好像什么砸在地上的声音，难道是，这下白青旭可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推开门进去了，门竟然没上闩。

房间不大，白青旭一进来便看见跌倒在地上的浅云姬，此时她只穿着一件薄纱衣，□□也已卸去，露出本来精致的容颜，洁白的肌肤泛出薄汗，在昏黄的灯光下莹莹闪烁，仿佛刚出水的芙蓉，朦胧曼妙，但白青旭可没空欣赏美人。幸而现在没有旁人，万一被那个登徒浪子看见，可不是危险，又或者敌人寻来，更是要命了。可她竟然连门栓都没上。白青旭自然不会想着浅云姬是在等他回来，而当事人现在这样，这个问题便无人可以做答了。

“姑娘，姑娘醒醒。”因为是晚上，未免惊动旁人，白青旭用浅云姬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声唤道，一边给她输入内力，帮她调息。

很快，浅云姬感受到了内力的涌入，缓缓睁开了眼，见到的就是满脸焦急的白青旭，而自己正在他怀里。

白青旭见她有了意识，方才露出一抹笑意，下一刻，浅云姬便费力的把白青旭推到了一边，这下可花尽了她的力气，浅云姬十分痛苦的趴伏到地上，大滴的汗珠哒哒的打到地板上，在安静的空气中回响。

引蛇出洞

地上，浅云姬默默伏着，没有要起来的意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一旁的人，不是她不想，实在是不能。没错，她又毒发了，四肢百骸传来的痛苦让她觉得呼吸都是多余的。她承认，忍痛的确并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也就是为什么飞寇儿的毒虽不致死，却同样可以让中毒者身亡。

白青旭也明白浅云姬此刻动不了，但他不敢贸然上去扶她。白青旭以一种请罪的姿态跪在浅云姬面前，若是半年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向武林第一女魔头下跪，他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但现在，他已经再没有什么障碍了，不是被逼的没了骨气，而是，在他心里，他跪的不是妖姬，而是他敬佩，并想要守护的人。

“姑娘，十三知错。”浅云姬看了他一眼。

白青旭继续道：“十三错在以己之短比人之长，明知自己实力不够，不努力变强，反而心生妒意，心生自卑。姑娘，十三日后再不会妄自菲薄了，会以一颗谦逊但自信的心去面对对手。”

浅云姬缓缓偏过头来，真的好痛，白青旭看着她愈发苍白的面容，立马上前将浅云姬打横抱到榻上，运功与她缓解疼痛。他不知如何祛毒，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翌日，客栈外停了一架马车，早早的便见一个白衣男子抱着一个带着幕笠的女子上了车，那女子柔若无骨的躺在男子臂弯中，想来不是还睡着，就是昏迷不醒。不过看男子一脸焦急的模样，应该是后者。

马车开动，穿行在烨州城中。每经过一家医馆，男子就会请大夫替女子诊治，但数日以来，眼见着就要穿过烨州，到达烨州与并州的交界——黑谷了。

“公子，恕在下无能为力，行医数十年对姑娘的病症却是束手无策，不过，老朽在并州有一好友，是一位名医，或许他有法子，我给公子写封信引荐。”

“那就多谢先生了 ，小子感激不尽。”

“小事，医者父母心，只盼姑娘早日醒来，这样一直用参丸吊着，不是长久之计啊。”老大夫写好信交给白青旭，忍不住又嘱咐道：“公子千万要抓紧时间，切莫耽搁了。这位姑娘之所以至今脉象还算平稳，全靠自身精气在支撑，姑娘应该是个练武之人，故而比常人要更有耐力些，不过，老朽看来，也撑不过这个数了。”老大夫伸出三根手指。

白青旭脸刷的白了，麻木的拜谢老大夫，钻进马车，片刻后，面色如常，只是将马赶得飞快。

天色已晚，城外的山道上一辆马车连夜赶路，第一个山口，一群山匪拦住去路，白青旭拔出循啸剑，打斗一番，山匪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