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欲(50)

作者:贰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强强 青梅竹马 朝堂之上 关键字:主角:沈轻,良齐(江寻) ┃ 携手共赴复仇之路 立意:总有人在幽幽深渊中砥砺而行。三年前,沈轻与江寻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私定终身。 却不料双方长辈突然齐齐翻脸,棒打鸳鸯,以死相逼。最终,江寻被送至千里外的边关,从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三年后,江公子携一纸婚约悄然而回,十里长街人人津津乐道,可谁都知道,新娘不是她。点击展开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好事与坏事往往南辕北辙了八千多里,可一旦任由思绪在脑中信马由缰起来时,总会勒不住似的奔向坏事。仿佛不凭着想象在自己心中戳上几道鲜血淋漓的口子就不太对劲一样。

短短几口茶的时间良齐脑海里已经闪过诸多鸡鸣狗盗的场景了。

误会像是黄河河地堆积的淤泥,在沉默中慢慢浮涨,日积月累下,就会一股脑的借着大水漫过心田,冲垮那点摇摇欲坠的信任。

良齐的眼底彻底黯了下去。

“我跟徐晏青什么都没发生,”沈轻忽然出言道,“他.....他的确曾跟我表露过心迹,可我已经拒绝了。”

那件事她一直压在心底不愿去想,假如当时世子真像个登徒浪子似的趁势干出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依着沈轻的性子,恐怕他还没走出小村便会一命呜呼了。

可徐晏青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不仅如此,他一路上事事周到照顾却分毫不越雷池一步,所有的言语和交往都牢牢控制在“合乎礼仪”之内。

那段日子沈轻受了重伤,身体与心都处于一个极度虚弱的状态。徐晏青的体贴入微和止乎于礼像是一潭浓汤热泉,恰到好处的温暖了她某些一不小心外露的脆弱。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在每每忆及此事的时候,某些细小的微弱的不易察觉的情绪正慢慢在心底破土而出,像是几颗不怀好意的种子,正逐渐伸出尖锐的枝桠——只不过被她下意识的近乎暴力的掩盖了。

“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同你说,”沈轻放软了口气,“那夜我与金枣尾随在徐晏青后头,不料被他察觉。对峙时突然中了埋伏,兵荒马乱下我意外受伤,他无法才出此下策。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徐晏青恪守礼,我又一心只想找到你。只是这件事或多或少羞于启齿,所以我才一直瞒着。良齐......”她轻叹了口气说道,“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

良齐心底嘲讽般的一笑,沈轻自幼心狠手黑,对人对己都是如此。那夜因着徐晏青的私事导致她一同被伏身受重伤,沈轻非但没有牵怒于世子反而言语间多方维护,仅这一点就已经大大的不对了。

更何况她性子暴烈,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对月发呆了?

长安内已是初夏,每一寸泥土里似乎都带着按耐不住的闷热。良齐细细碾碎了指尖冒出的薄汗,抬眼看了看眼前人。

那一眼里所包含的东西太多,沈轻一时间竟然没有看懂。

只听他声音有些落漠地开口道,“丫头,我信你。只是以后别再让我如此担心了,好吗?拉你进这乱局的人是我,若这中间你出了什么事,让我以后可怎么办?”

这话里含着某些意味不明的妥协,沈轻终是松了口气,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二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被一方的让步打散在空中,良齐眼梢挂了些笑,似乎横亘在心中的郁结已被她三言两语就拨了个干净。

堂屋中的饭菜香如同掐着点儿似的从远处飘来,沈轻适时地挽过他的小臂,软着音道,“李妈今日做了好些吃的,有你最爱的金丝糯米卷,金枣在屋中等了好久,我们先去吃饭吧?”

良齐顺着她的力道被带着向前,眼睫垂着,好像许多个寻常往日一样与她说起白日商议之事,“吴平之的罪证已经罗列完整,只要上朝时挑一个合适的时机禀报陛下,便可定他的罪了。”

“哦?那岂不是很好?”沈轻在身旁走着,随意接话道,“那你不是可以打听出薛首辅的过往了吗?”

“有关这些,徐巍今日同我讲了。”二人穿过游廊,良齐脸上的阴影渐退,“我爹他.....当年只是因为参与夺嫡被无故牵连,并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朝廷之事。”

“意料之中,”沈轻的语调逐渐欢快,“薛首辅果然是蒙冤的,这样你可以放心复仇了。”

“是,”良齐不置可否,“说起徐侯,今日我离开他府中时,远远看见了徐大小姐。”

沈轻的脚步猛然一顿。

“徐大小姐身上穿着藕粉的长裙,在亭中与下人说笑,看上去身体恢复的很好,并无任何异样。”良齐跟着她停下,画皮似的祭出个有些森然的笑,“大小姐时至今日仍旧感激你当时出手援助,不只是她,整个徐府包括世子都一样感激你。”

“阿轻,”他缓缓道,“我其实非常好奇,你当初是怎么做的?令大小姐身染怪病,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不过,这件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秘密.......”

夏日微风拂过,沈轻只觉得手脚冰凉。

“这个秘密......”他俯下身,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月光,低声说道,“只有你知我知,徐府的人,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的文没有钢精?

第40章 病娇

当初为了帮良齐搭上徐府的路子, 沈轻曾经动用毒谱算计了一把徐巍之女徐惠然。

纵使到最后没造成什么实打实的伤害,可终归也是个罩在侯爵府上空的巨大谎言。

良齐此时说起这个, 无疑就是想要提醒沈轻:“若是哪天徐世子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 不可能会毫无芥蒂, 所以你跟他压根不会有任何可能。”

这算得上是一句露骨的威胁。

月光照在那人身上, 映出一副白惨惨的无常模样。沈轻认识他如此之久, 头一回在心底升起一股子难掩的骇然来。

那一刻, 沈轻忽然觉得很累。

长安城内诡谲复杂, 她一介女流陷在其中宛若无根的浮萍。一开始为了良齐留在此地,一步一步替他筹谋助力。可眼下这个人......好像已经变了。越来越多的诡计权谋,越走越深的你死我活,和越来越没有存在感的自己。

刚开始良齐会事事件件与她商量,可后来频率越减越少,以至自己常常独坐直至深夜, 活像个哀怨的深宅弃妇。

沈轻蓦地怀念起杨柳依依的吴郡来。

那里没什么利欲熏心, 也没人成天算计来算计去。大家撑死了为兜里三两重的银子跑前跑后, 生活简单,却平安常乐。只要两腿一蹬, 在滚绣阁内院儿的葡萄藤架下放把摇椅就能安安稳稳睡上一天。

对了,还有阿娘。

阿娘失踪这么久, 说不定已经回去了。

这想法甫一冒头, 就跟下雨天的爬山虎一样疯了似的在心底猛长,压都压不住。

她细细的回想起良齐刚才说的话来。

吴平之的罪证已然整理好,等待时机上禀陛下就可以告一段落。再加上他与徐府的关系日渐紧密, 又有武艺高强的甲兆和金枣做护卫。依着良齐的玲珑心思,已经用不上自己了吧?

她就着不远处堂屋飘来的饭菜香,略微有些疲惫的深吸了口气,转头看向良齐开口说道,“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不如我先躲躲如何?”

良齐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回答,“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这么担心我会与那人发生些什么,那不如我先躲躲。”沈轻笑道,“长安城里你的路已经走顺了,短时间内应该不再需要我了。不如我先回吴郡躲个清净,许久未见童玲姐姐,还怪想的。”

良齐的笑仿佛被缝在了脸上,僵着嘴角喃喃道,“阿轻是想离开我了么?”

沈轻一句“怎么会”还没冒出个头,就看眼前那人的眼瞬间黯了下来,身后有道劲风紧跟着袭来。她心里蓦地一沉,想回身反抗却已然来不及了。

脖颈处遭受重重的一击,沈轻两眼一黑便向前栽去。

好在身后适时地伸出一双手将她扶住,才没让沈轻以脸着地。

金枣与甲兆面无表情地站在黑暗里,宛若两尊杀神。他二人一人手里揽着着昏迷的人,一人偷袭的手掌还未收回。

良齐上前一步,借着点点月光注视着已然安分下来的沈轻。

她睫毛很长很密,睁眼时顾盼流连,闭眼时安详淡然。一张巴掌大的俏脸儿上嵌着樱桃粉唇,皮肤软糯白皙,实在是个容易祸乱人心的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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