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加喜(6)
其实，官衙也知道这事儿没法硬赖在刘家的头上。一来，确如刘辞间所说，哪怕是刘家人全家作案，也不可能死状完全一样。二来，刘家总不至于连丫头小厮门房都去杀人了，否则总有一两个口供不一样的，而现在，大家的口供完全一致。
无奈之下，官衙只好放人。
“爹，兄长，此事恐怕非是人为呀。”父子三人齐聚书房，刘辞间简短地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刘老爷和刘大公子听闻，皆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此事，不好解决。”久久之后，刘老爷吐出这样一句。
父子三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柱香，也没想出个解决办法。
恰在这时，门房来报，说是曹府求见刘老爷，要说秦家之事。刘老爷抬眼瞧了瞧小儿子，见对方只是轻轻低了头。就冲门房挥了挥手，示意带人进来。
一迈进书房的门槛，曹府就在三人中飞速找到了自己媳妇，然后挨着坐了。
“岳父……”
“慎言！”
曹府才刚起了个头，就被刘辞间瞪了回去。顺带着，还惹了一句刘大公子的嫌弃。
“刘……伯伯，秦家之事，我有了个大概方向。这一家上下，绝非死于常人之手。乃是被一群饿鬼扑食而死。”
此言一出，房间顿时静如针落般。
“曹大公子，何出此言？”刘大公子疑惑问道，正巧这三人也是此想法，苦于没有证据证明。
“目前我还不是很确定，是哪里的饿鬼。今日来此，就是要借辞间一用。”
又是一阵静如针落。
“不知，曹……侄儿，要我小儿子，做何？”
曹府实在不想鄙视这小老头，我这不明摆着想媳妇了嘛！
“辞间自小体弱，承蒙父亲兄长照料，寻得无数上好药材食之，才得以让其血液里有一种药香。这种药香，对饿鬼来说，就相当于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不仅医治百病，且能充饥果腹。”曹府解释，“若有辞间诱鬼以捉之，便能解了刘家此前的困境。”
“绝对不可！我怎能以兄弟之命，保全自己！”刘大公子愤然拍桌。
“哎呀，大哥。辞间是我媳妇，我能害他吗？我自是保得他万般周全的。”这吊儿郎当的语气，着实是无法让人信得过。
又不能让枯骨像在曹家现身一样，在刘家再出现一次。那不晓得，又得吓死几个人了。
“爹，兄长。我相信他可以的。能解得了刘家困境是最好不过，若是万一，也省得父兄再为我的病奔波了。”
在刘家，凡是刘辞间作出的决定，一般不会有人反驳。除了生死。
“不行！太危险了。”刘大公子依然不允许。
“兄长莫要再拦了，他能护好我的。”
无有一丝血腥气息，秦家干净得像刚搬完家一样。
曹府带着刘辞间，走到了秦枳的房间。果然迎面而来，浓浓的鬼气。只是身为凡人的刘辞间却是闻不出来的。
“我需要怎么做？”刘辞间问道。
“什么怎么做？”他拉着他的手，眼睛四处看着屋顶上的各处。浑不觉自己说了什么。
“你不是说，我的血吸引饿鬼吗？需要我划破个口子吗？”
曹府转回头，笑了笑，“假的。你的血什么作用都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框你出来的。又不是大姑娘，成天在家里窝着做甚。”
他早就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偏不死心，就要问一问。
恍神的空隙，突然被拉着跑出了房门。但见曹府神色凝重地拿视线扫着眼前的院子。刘辞间也不敢说话，怕不小心打扰了他。
“有东西跑过去了。” 知他看不见，曹府轻声解释道。
“东西？可是饿鬼？”
曹府摇摇头，“不是饿鬼，却也非人。”
第八章
“老枯，去看看，别吃了。”曹府吩咐着枯骨，手却也没松开过。
刘辞间琢磨着，怕是这老枯就是之前提过的枯骨。只是不知，这枯骨长什么样子。不然，来接自己的时候，怎认得出。他却不知，这枯骨非是人称，而是昵形。
一拉没走，曹府回头看了眼刘辞间。就见他低着头，脸色有些微红地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什么事情能让刘辞间娇羞，左不过就一个自己了。这样一想，就越发地提起了逗弄他的兴趣。
“无甚。”怎料，当事人却是嘴比砣重，一副咬死了不开口的样子。
向来，曹府都是宠着他的。只抿抿嘴角，就放了过去。呵，等着吧，结了婚再讨问也不迟。
“可找到了？”过了一会儿，曹府找了个廊下的围栏，将衣摆摊开，让刘辞间坐了。枯骨才晃晃悠悠回来。
也不知对方回了句什么，就听曹府又吩咐了句，再去后山找找之类的话，就默了。
“枯骨先生，是那夜惊雷之时遇见的吗？”刘辞间问道，怎的都不让他出来见一面，显得自己多没礼貌，都不知要朝那边作揖。
“先生？”
难道不是？是女子？
“可是女子？只是女子起这名字，也……” 不大好听啊。
曹府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枯骨没有名字，也不是女子。就是一具枯骨。我不让他出来，是怕吓着你。”
若是常人，自是第一反应便觉得这名字，八成就是说一具骷髅的。奈何，刘辞间身边有这么一个‘被邪祟缠身’的曹府，万事就不能往正常方向去想。遂出口一问，怎奈事实着实是他想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曹府低头看了半天。
“你还是老实说了吧，不然投胎就不用想了。” 说完示意下方的人抬头看一眼上方。
刘辞间像看曹府演默剧一样，只盯着他的嘴。盼望他能多说几句，好让自己也明白明白。可这之后，就只听见曹府嗯个不停了。
“既如此，我再给你三天阳寿。你去官府，捡重要的，给官衙里的人说一说。之后就跟着他去地府吧。同那判官说遇见过我，让判官给你好好判一判，再世为人吧。”
做完一切，曹府才凝重地转过身，好似有更重要的问题要去解决。
“你若还要做别的，就把我送回去吧。”从小的交情，他一皱眉，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确实还有许多要做。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将枯骨留给你，这两天不会平静了。听见外面有什么人又死了的话，也万不可出门。”曹府极少严肃，严肃起来的时候，刘辞间就会表现得更温润，活像一个三从四德的新嫁妇。
说是，把枯骨留给他。可这都几天了，也没感觉到身边有个人。
“不知，枯骨先生，可在否？”他其实是想打听打听，曹府的近况。
“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二。可否现身说话？”
等了一会儿，也没有个回音。就自己在嘟囔了，“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呢？”
“麻烦先生，现个身吧，你放心，我虽身子弱，也是个男儿，顶得住的。”想来，曹府应当叮嘱过，不能现身之类的话。
“若以后，曹府问起，我一定不说。”
又过了半晌，觉得应该是不会有回音了。
骤然有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不禁被吓了一跳。
“公子言，不能现身。”
这时候，刘辞间不知是该激动好呢，还是害怕，或者是镇静些好了。只隐隐攥了攥拳头，极力表现出与常人无二的样子。
“他此刻不在，你且现身跟我聊一聊吧。我……呃……我有些无聊。”临时想个借口，着实有些费劲了。
第九章
“公子且说，我听着。”说白了天，就是不现身。
想来若非自己不能接受，曹府断然不会下这样的命令。如此，也就释然了。
“不知，枯骨先生，可否将那日的情景说于我听一听。我着实有些好奇呢。”刘辞间尴尬地呵呵两声。看不见对方，连要表现的表情都不好控制。
但听那阴沉的声音，开始缓缓言说。
“那日院子里的浓浓鬼气，较前些日已淡了不少。公子去查看的时候，隐约看见一缕孤魂飘过了秦小姐的屋子。就吩咐我四处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 还叫他不要吃了，这句省略。
“我绕着秦家转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一个孤魂野鬼。回来报公子，公子又吩咐让去秦家后山查看。我就去后山看了一圈，果然在那口枯井里发现了一个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