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番外(42)

作者:一梨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皇上貌似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怀好意,依旧像往日那般不冷不淡地看了我一眼,「哗」地一声将一床被子扔在地上,「你若生不出孩子,不仅是冲撞太后,更是欺君,罪当诛连齐家满门。」 我的脑瓜子突然「嗡」地一声。真是歹毒!果然这个小人当日说谎救下我就是琢磨着更好地算计我呢,我自己的小命我可以不在乎,但我齐家满门,虽被流放但至少性命无忧,若因我有了什么好歹,我怕是死都没处死。 点击展开

齐府百年根基,家学深厚,家世显赫,府中孩儿皆是人中龙凤,实在耀眼夺目,如若有一日齐府肯相帮杨府,甚至有姻亲牵绊,那纵使不同皇家结亲,杨府沉冤雪耻也非难事,况且齐府三小姐实在是被整个相府宠溺非常,如若他日嫁入杨家,齐府定然全力提携支持杨府。

但我们却忘了,齐府如此耀眼夺目,怎会只有杨府有觊觎拉拢之心?韩府,也有。

齐远同韩江月一眼万年的湖畔初见是如此突然,事出古怪必有妖,我不相信天命,更不相信韩府嫡女韩江月向来体弱甚少出府,那日寒风凛冽,冬至之日豪门士子游学,韩江月却恰巧去寺中为母祈福,又如此恰巧,正遇上游学的年轻士子们。就是那匆匆一面,齐远与韩江月一见钟情,换庚帖定亲事,两情相悦的一对很快就喜结连理。

韩江月嫁入齐府那一日,锣鼓声震动了整个京城,万人空巷热闹非凡。而那一日,杨府却阴霾笼罩,寂静孤寒。

往事如烟,在二哥的光辉下,坊间已少有人提及当年杨府长子早逝的难堪之事,韩府昔年将自己择的干净,污蔑大哥纵情声色才淫死于青楼妓院,除了杨韩两家鲜少有人知道其中真相,所以齐家看到齐远钟情韩江月,韩江月亦倾慕齐远,没有丝毫犹豫便下聘问礼,娶新妇入门,顺理成章地成就了一段人人称颂的良缘佳话。

我有时想如果杨家在相交齐府时能坦诚一些,将往日实情告知一二,齐府知晓杨家对韩家的心结和仇怨,会不会就有所顾忌和迟疑,会不会就不会这般猝不及防地结亲,会不会就不会把杨府逼入绝境,毕竟二哥对齐音的心思,齐家人看得明白,也是欣然默许的。

但是没有如果,齐韩联姻,我们同韩家的血汗深仇再也无望求助于齐家。

那日二哥同父亲的争执声惊动了整个杨府,父亲打在二哥身上的藤鞭生生被抽断了,然而二哥依旧倔强固执地不肯低头,跪在父亲书房外三天三夜。那么寒冷的天,二哥不肯屈服,父亲也丝毫不愿松口,任由二哥咬着牙冻着挨着,最后面目青紫,昏死在冬日的寒夜里。

那个冬天,二哥差一点没能挺过来。

我心中从未那般的惶恐害怕,我虽无从过问但心下明白,能让二哥如此豁出性命来同父亲对峙相抗的只可能同一人有关,齐家娶了韩家女,父亲绝不可能允许二哥再娶齐音的,二哥的梦碎了。

可是二哥怎么肯放弃呢,拥有了希望却要再将希望打破摔碎,太难太残忍了,更何况,齐音已不仅仅是二哥的希望,她已经融进了二哥的骨血魂魄里,再也剔不出拿不掉了。

我夜不能寐寝不安席,没日没夜地守在二哥床头,一点点将药送入二哥的口中,轻而又轻地抹平他眉间的愁结,一字一句地在他耳边轻声哄劝,一切还不是绝路,总有转圜的余地,我还等着他娶回齐音做我二嫂嫂,等着他和二嫂嫂生出可爱的胖娃娃。

我日复一日地在二哥床边诉说着他心中的渴盼和希冀,即使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凌迟着我自己的心,可我只要二哥活着,若他活着,我可以不要自己的心。

二哥还是熬了过来,因为他到底有不能放下无法割舍的人。

二哥刚能下床就去寻了父亲,他们闭门密谈了许久,我不知他们谈了什么,父亲答允了什么,二哥又妥协了什么,但二哥又变回了那个看似云淡风轻,却心沉似海不苟言笑的杨家二郎杨轩。

那年冬末,我第一次在梦里梦见了二哥,明明是一个甜蜜得不真实的美梦,醒来后我却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二哥不再同我说齐音了,但他越发的疼爱我,他是杨府中唯一一个肯容忍着我无端的脾气宠着我偶尔胡闹任性的人,他会耐心哄着我说“吾妹昭儿,乖巧懂事,冰雪聪明”。

可我的心却越沉越深,吾妹,吾妹!

我开始逼迫自己疏远二哥,不再亲近二哥,也不再踏入他房间一步。

可二哥无暇深思我为何对他突然疏离,他只是无奈地笑笑说“吾妹长大了”,依旧将好玩好吃的东西遣人送到我房里。他越来越忙,他同齐远越发亲厚,父亲对齐相更加亲近,齐杨两府,渐渐亲如一家。

半年之后,齐家长女齐嫣得蒙圣上赐婚,嫁入东宫,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人人都明白齐韩两家从此荣辱与共再难分割。

那是景德十四年的冬末,雪下了整整一天,惹得人心也更加冰寒。父亲漏夜从宫中回来,推开我的房门,告诉我日后除了到齐府同齐令走动外,也要多去东宫与齐嫣交好,甚至必要的时候,要替他处理掉东宫几个无关紧要的性命。

父亲口中轻轻巧巧吐出的几句话让我顿时如坠冰窖。

“为,为什么?”我嗫嚅着,双腿微微哆嗦,我为什么要多去东宫,为什么要结交齐嫣,为什么要我……杀人?

“自然是为了你的将来。”父亲盯着我,语气意味深长。

我的将来?我什么样的将来需要谋害人命了?我看着父亲眼底毫不掩饰的无情狠厉,猛然明白了过来,齐府如今和韩府一体,既然利用齐家无望,我们对韩家的恨终于开始殃及齐府了,父亲也许早就开始了他的谋划,只不过现在需要用到我,才终于告诉了我。

我惶恐地看着父亲,觉得父亲疯了,彻底的疯了,原本对付韩家已然困难重重,如今却还要一起对付齐家,我们小小杨府怎敢去想,怎敢去做?!

父亲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狂热,“你只要听为父的话,齐府一倒,凤主之位必出自杨府!”

父亲背后是白茫茫的天地,我觉得父亲的话越发狂妄可笑,可笑至极!父亲向来谨小慎微,如今此番狂傲的模样像是着了魔一般,令人畏惧也令人厌恶!我冷眼看着父亲,他自小将我按照宫嫔的规矩教养长大,我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让我入选秀女进宫伺候皇上,伺候比我年长数十岁的皇上!以杨家门楣,做个昭仪充容已是勉强,枉谈什么凤主之位?!

面对我冷漠的不屑,父亲眼中布满血丝,盯着我一字一句道,“你自小被为父严格管教,自是知道为父心中所图,当年韩家颠倒黑白,让你大哥蒙受不白之冤,让我们齐府门楣受辱,就是因为那手眼通天的权势!如今天赐良机远胜于前,未来新皇的凤主之位,你难道不想要?”

我手中的绣花针一下刺破了指尖,在绣了一半的帕子上染上红花点点,新皇的凤主之位?那不是太子妃齐嫣的未来吗,我怎么可能!

“你当知为父从不放无端之言,不行无把握之事。”父亲已经将刚刚疯狂的情绪揽掩入眼底,面容重新变得冰凉而镇定,他打眼看着我,像两团鬼火直直烧穿了我的心,“母仪天下,睥睨六宫,泼天富贵,滔天权势,你想不想要?”

我震惊地看着父亲,良久之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天的雪下的真大,父亲走后我死命地咬唇,直咬出斑斑血迹,却仍然压抑不住一阵阵的心悸,我绞着帕子望着屋外白雪皑皑,眼睛刺痛,此后坎途不仅艰难灰暗,有鲜血有人命,更重要的是,我未来的夫君从此便成板上钉钉,再无其他可能了。

如此也好,不过一场雪的时间,我便抹干净了面上的泪,原本便没有其他可能,又有何遗憾?不该肖想的人不该妄想事的我早就该放弃,权势富贵,谁人不想?!母仪天下,谁人不愿?!

我告诉自己,此后余生,不再回首。

吾皇番外——雨中泪(四)

杨府,开始慢慢向齐府和东宫渗透自己的人。

除了钱财收买,父亲还让我下毒夺去了齐家和东宫几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人命,或是厨娘仆役,或是丫头侍从,或是守门洒扫,空下的位置都会由杨府暗中安排的人想法设法替上,成为了埋在齐家和东宫的暗桩。

我初时极畏惧害人,那药包往往握在手中片刻便被冷汗浸湿,可事实上,有些事做了第一次,那么第二次、第三次以及之后的数次都不再那么困难,甚至变得心应手起来。

我学会了面无表情地下毒,学会了虚与委蛇地微笑,学会了不动声色地拉拢人心。

渐渐的,父亲即使未与我详说,我也知道了父亲打算如何让我成为未来的后宫之主。并非让我伺机谋害齐嫣,而是想让宁王取代太子。可是齐韩两家高门煊赫炙手可热,权倾朝野风头难挡,太子党气焰如此嚣张,小小宁王如何斗得过?我困惑不解,但父亲都只是负手而笑,目光深沉,似乎成竹在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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