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洛静静当虐文女主的那些日子+番外(89)

作者:人间烟火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弄权,结党,政斗,扶持储君,把持朝野。原女主被女二压制,想办法发配了她。男主钢铁直男,绿茶出手,一击必杀。男二蛇蝎美人,与虎谋皮,丝毫不慌。昏君老爹在上,就杀了他,自己上位!男人?还要什么男人?虐文?这算什么虐文!点击展开

她分明与我的祖母如出一辙。

我眼前一黑。

齐宫。

「这么说,他竟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暗卫跪在阶下不敢抬头,小心地挑着词句:「……楚国那边说的是发了急症,想来还是用了毒酒,只是不好认是谁动的手,固然端王是当夜疾驰回营,夜半就……但楚王储也中了招,虽说瞒得好,但眼看也活不成了……」

帝阶之上的主子似乎只是全神贯注持笔,没有听见,但是他也不敢再出声了,只能小心地跪在那里。

「当真是毒酒?」

暗卫的汗落在了白玉砖上:「是。」

主子似乎笑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味:「还是这老一套。」

「他既然喝了,想来是心甘情愿求死。」

「那就让他死。」

笔轻轻搁下,年轻的王上喟叹:「反正楚宫没有一个无辜的……迟早都该死。」

第34章 番外之我有一杯酒(林致远)

「相爷这一世,就不曾有过悔意?」

「无。」

「如何说?」

「微寒之子,无路可退,何敢言悔?不过活得荒唐身,做尽荒唐事。」

「相爷就没有牵挂的人?」

「有一人。」

「又如何说?」

「林某这世已经到头,若得来日可期,再还她同生共死罢。」

我死的那一日,盛京下了很大的雪。

齐国是我的故国,盛京是齐的王都。大齐位于东南一隅,举国繁盛靡丽,民风热烈而奔放,世家大族盘踞于上,山野渔夫早起暮归,虽有门阀把控,上下之分犹如天堑之别,但是好在大齐近些年也算是风调雨顺,勉强有了国泰民安。

但是现如今它已是我的故国,我也不过是盛京的一具尸身,那些金编玉砌的过往,早也随人死灯灭化成了盛京石板路上的微尘。

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一具尸身。

我名林风致,字致远,是齐国林家的庶出第七子。

我父亲是林家第十三代家主,母亲是盛京妓院相思楼的歌女李容娘。

古有大贤说,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而我娘非圣贤,她只是一个烟花之处的私娼,与我取这样的字,只望我可以去最远的地方,远远地离开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强齐。

只是可笑的是终此一生,我还是困在这方寸之地,尽我所能,我竟也没能去到齐国之外的更远的地方。

我平生最厌雪夜,一贯如此。

幼时居于林府,下人惯是会捧高踩低的,而母亲出身微贱,唯一能仰仗的便是育有庶子。而许久之后,有一日我握了权柄,成了大齐的权相。世人都知林相府入冬就会撑起珠翠锦缎的雪障屏风,耗资靡费,只是为叫主子不见丝毫雪光。

那时我的娘亲已经死了,林老家主也死了,我的嫡兄也死了,林夫人本来倒是还活着,只是有一日我厌倦了这样的事情,叫人去给她送了杯毒酒,她便也就死了。

我的这位嫡母死前撕心裂肺地诅咒我不得好死,后人男盗女娼。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失态,竟然连林家后代也骂了进去;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她的赠言我也就收下了,我只是自觉好笑。我本来就不会有后代。

大齐门阀严立,深受其害的何止我一人?不过是自吾而始,当绝与此。

我是如此深恨着这样的门阀,这样的林家,这样的雪夜。

可我是大齐的林相,林家之主,总是在雪夜与人离别。

现在旧齐已然在战火里消逝,权位也如飞烟,如今又是雪夜,而我要死了。

我生在门阀鼎立的齐国,我母亲出身微贱,又不巧的是大齐门阀森严,我这个庶子的存在于她而言,只意味着会带来嫡夫人无休止的磋磨刁难,无一益处。

但是我终不甘俯首为猪狗,就这样寥寥地蹉跎了一生。甘罗想拜相,伍子胥想复国,而我并不是这样伟光正大的人物,虽然后来我与他们一同名留青史。

最开始时,我只是想做个外调的小官,远远地离开这盛京,把这一生都逐于乡野,有一方安宁。

最开始时,我也是不想的。我只是如此迫切地想从这牢笼里脱出身来。

最开始时,元春九年,我瞒着林家参加了会试,得中乡榜第二。喜榜送入林家的时候,我也就从一个林家寂寂无名的庶子成为了林家有了功名在身的庶子。

而林夫人只是唤了我去前厅,我在众人意味不明的视线中,缓缓撩袍跪倒在我的嫡母面前。

林夫人端坐在上首,低头喝了半晌茶,又抬头看了我半晌,便把茶杯摔到了我跟前。锋利的瓷片在我眼前四绽,一旁侯着的身强力壮的仆妇立马上前利索地把我摁倒,藤条如雨般落下,鞭鞭落肉,直到有血色从我粗麻外袍下洇出来,她才看得倦怠了,使人停手。极端的疼痛之下,我伏在地上动弹一下都难,血色的眼幕里,我看见她从始至终都端坐在上,珠玉满身,面容上的笑都不曾变过。

嫡母从始至终都带着那样的笑容,对我淡淡地说:「我倒是不知家里有福气,出了个文曲星。」

我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她敛了笑容,心平气和:「拉下去,打死吧。」

后来我总记得那一日,天上地下都是茫茫的大雪,在半个齐府的人面前,紧接着我被仆妇们从地上扯起来,粗棍如雨点般砸下来,本来应该是嘈杂的场景,我却总觉得其实寂静地听得见雪花落地的声音。我的骨头与皮肉在发出断裂的闷响,我静静地躺在地上,我看见了人群里我娘想出来救我,却始终不敢忤逆正室。她在人群里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小心地转身离开了。

我看得见所有人脸上的笑意与恶意,嘲讽与快意洋溢在每一张脸上,我也看得见我娘的怯懦与恐慌。

我看得见嫡母脸上平静的面容,我也看得见我娘离开的背影。

那日下了很大的雪,我后来常常想,若是我死在那一日的大雪,也算是全了我这生的福气。可是那日我终没有死,林夫人这生都没有摸到丈夫的心。

远在东院书斋的林家家主终于被这样的动静惊动,他刚刚从幕僚的贺喜里知道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庶子,才赶来,只看见了地上烂泥似的人。

我的父亲自然是大发雷霆。

他说,功名在身就是官家人了,怎么能像狗一样打杀?

他说,女人家就是目光短浅,什么也不明白只是会一味的争风吃醋!

他觉得我昏过去了,而院子里也没有人了。所以他说,这样好的登云梯子,这样好的挡箭牌,这样好的棋子,你竟然要打了杀了,而不是留他做寻儿的垫脚石!

那一日我躺在雪地里,如有万片雪刃穿身而过,却无一片取了我的命去。

林寻之,是林家嫡出的长子,我嫡母的命,自然也是我的嫡兄。

我的这位嫡兄无才无德,所以林夫人要打杀了我,她不允许庶出压过嫡出;而我的嫡兄无才无德,所以林家主留了我的命,他要用我的一生,去铺平嫡子的坦途。

都是林府出来的子弟,他是林府的未来,我是林府的微尘。

后来我常常想,为什么那一日林夫人没有真正的要了我的命,叫我的一生停在最好的时节,至少那时我刚刚身负功名,自觉前程似锦,光明坦途近在咫尺;而不是依然活着,身在囚笼里,步步入深渊,作他人的登云梯,作他人的马前卒,作他人的嫁衣裳。

我总是想,我的人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偏离了我想要的路。是从我父亲死时开始,还是从我中了功名开始,还是……自我出生始就决定了,我的这一生,总是不值得。

最开始,我只想做个外任的小官,管一方的风云。

后来我成了大齐的权相,把持朝野。

最开始其实我不喜欢笑,我还在书院时便总是孤僻阴冷,常被人诟病。

后来我总是笑,我是这大齐的左相,我权倾朝野,连王上都要忌惮我和我的林家,我为什么不笑?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怨恨的,我恨的太多了,我恨着父亲与嫡母,我恨着门阀森严,我恨这囚我的樊笼。可是后来我就忘了我的恨意,权势是太好的东西,好到我都忘记了我原是被囚人。

后来我这一生出现了难得的亮色:我遇到了一位女子。都说物以类聚,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与我是一路人;都说物伤其类,我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与我一样都是被囚在这王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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