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番外(6)

作者:伞阿花伞大王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我是个通房丫头,但我不想侍寝。你说我是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的人。「通房丫头。」他生怕我听不清似的,字字清朗,声声掷地。罢了,他指了指我,笑眯眯地重复:「你是通房丫头!」点击展开

她还在挨打,而我裹在这些破布里,身上撕裂一般地疼。

从这里刚好能看到一点窗外,太阳依旧挂在天上,景晏呢?

景晏真会回来吗?

耳边犹是木婵撕心裂肺的求饶与喊叫,喊了几声,声音便弱下去,只剩下血在喉头含混的呼噜声。

我木然地低着头,不理会残破的木婵,也不理会凶悍的婆子。

晚芍在看着我,像饿了三天的野狗,盯着一只受了伤的幼兔。

铛——

金属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我抬了抬眼皮,是晚芍扔来了一把匕首。

「贱婢,你为了活命倒真费了不少心思。」她往前迈了几步,将那把匕首踢向我,又说,「可你这张小脸,实在是叫本郡主放心不下。」

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我的脸不能毁,脸若毁了,我在景晏手中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我缓缓地往前爬了一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了那把匕首,拔了刀鞘,余下刀刃在手里。

锋利的刀刃贴在我滚烫的脸上,我闭着眼睛,口中喃喃:「奴婢明白,奴婢不给郡主添麻烦,不给郡主添麻烦……」

我用尽全力,手腕却依旧哆嗦,不知我能拖延多少时间,不知晚芍能有多大耐心。

四周静得出奇,仿佛只剩我粗重的喘息。

「芍儿,你要将本王的府邸掀翻吗?」

这声音依旧含笑,景晏不疾不徐,不慌不忙,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地跨了进来。

我手中的匕首却应声落了地。

好险!好险!

晚芍一愣,攥了攥拳头,却又不得不暂且搁下我,回头冲着景晏作礼:「王爷。」

景晏轻笑,自始至终未曾扫过我一眼,他看着晚芍,意味深长地说:「芍儿,本王竟不知道你要来,若是知道,今日一定不走。」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全凭听者自己琢磨。晚芍是疯子,可不是傻子,听了景晏的话,倒是先服了软。

「是芍儿没有规矩了。」

「欸,本王可没有这个意思。」他顿了顿,又说,「你不来找本王,本王也正有事找你。」

景晏不等她问,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你送本王的那个荷包不知落到了哪里,本王房里的丫头最是个笨手笨脚的,找也找不到,本王早教训了她一番。」

这话与我的说辞不谋而合,看来他终是帮了我。

可晚芍也不傻,她未必听不出,这话是说与她听。

「不是什么稀罕玩意,丢了倒也无妨。」她瞧了一眼地上被打得半死的木婵,对景晏说,「缘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竟盯上您的东西,芍儿才叫她长长记性。」

她拿出那个荷包,双手递上:「如今,物归原主。」

这三言两语,倒是将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可景晏是何许人也,自然是半个字也不会信。

他笑眯眯地接过,系在自己的腰间,顺着晚芍的话头,意有所指地说:「原来是这大胆的丫头,本王竟不知道,芍儿,你真是好灵通的消息。」

晚芍一惊,还欲说什么,景晏却先她一步,抢着说:「这两个婆子看着面熟,也是本府的老人了,手脚麻利,人嘛……也老实得很,既然芍儿用着顺手,就带走吧。」

晚芍让他架在了当场,只得硬着头皮反问:「王爷,您怀疑我在您府里安插眼线?」

若不是我此刻实在无力,保不齐真会笑出声来——这蠢货全然不是景晏的对手。

果然,景晏喟叹了一声,装着语重心长:「芍儿,你这话说得令人伤心,本王是心疼你身旁没有体己的人,知不知道?」

晚芍这会儿怕是已经气没了脑子,咬着牙,骑虎难下,只得置气:「好……好……既是王爷一片好意,那芍儿就收下。」

景晏笑意更深,几乎是得寸进尺:「这个半死不活的,待会儿就找块破席子卷了吧,没用的东西,本王这主子当得不长眼,让芍儿你笑话。」

这话简直是摆明了骂她没长脑子,若景晏不是王爷,这会儿怕是已经被她一刀捅了。

「这个半死不活的,我不管。」她咬牙切齿地看着景晏,忽然又转头看着角落中的我,「那个半死不活的,我要带走!」

「不成。」景晏慢悠悠地驳她,「这个,本王用顺了手。」

晚芍急了,怒不择言:「胡说!我已命人给她验过身子!」

「晚芍。」景晏声音不大,甚至很轻,听起来却更加瘆人,他一步步走向晚芍,紧盯着她,笑说,「晚芍,你想要的东西,本王高兴了才能给你,你可不要作孽,自己把它弄没了。」

晚芍喜欢景晏这个人,晚芍的家族也喜欢景晏这个王爷。所以晚芍才不敢在他面前胡来。

不胡来,她早晚是九王妃,可她若胡来,触了景晏的逆鳞,景晏还真就能铁了心,不娶她。

晚芍走了,走也走得盛气凌人,虽是不情不愿,还带着两个婆子。

木婵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口鼻中冒着血沫。

景晏迈过她,走到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只是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其实我想了很多,我在想,若他是我的丈夫,此刻我就能扑进他怀中痛哭一场;若他是我的竹马,我也能诉说一番心中的委屈……

哪怕,哪怕他只是我的情人,我至少能耍耍性子,向他讨些好处。

可他是王爷,而我只是他有名无实的通房。

我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冲他笑一笑,嘶哑着声音对他说:「王爷,送走了贵客,找到了荷包,您这步棋走得妙,是我接得不够好。」

若我没有看错,他脸上确实闪过了一瞬的错愕。

他褪下袍子,弯下身将我包了起来,轻轻拍抚我的后背:「不说这些,元元,现在不说这些。」

我知道,这是他仅能给我的片刻温柔,百无一用是温柔。

可我却必须陪着他,把这温情的戏码演下去,让这闹剧有个像样的收场,再等他敲响下一出的锣。

我攥紧他的衣袖,任凭身体在他怀中发抖,牵着他的手去触摸我身上新鲜灼热的伤痕,轻声对他说:「王爷,我从未觉得如此羞耻,从未觉得如此屈辱。」

「是我求您救我。」我将头靠在他胸膛上,继续说,「可到了这会儿,我又在想,活着是不是真比死了好。」

景晏由我靠着,半晌才说:「元元,本王的确是低看了你。」

听来如此薄情的一句话,可我已心满意足了——虚情自然只能换来假意,景晏这么聪明的人,绝非我三言两语能够对付。

我恢复了一些体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木婵还在地上伏着,时不时地痉挛,四肢扭曲成极怪异的姿势,想来是已被打断了。

我蹲下身去,看着她问:「木婵,你说,活着真就比死了好?」

她的手指动了动,费力地指着我,口中喷出乌黑的血沫:「元元,姐妹一场,你害我……你害我……」

「我给过你机会,是你先把我卖了。」我笑了笑,轻声说,「木婵,我曾希望是我看错了你,可到最后,是你看错了我。」

木婵竟笑了,露出猩红的牙齿,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我都是下人,怎么你就那样好命,要当主子?」

好命?

我差点笑出声来,回头看了景晏一眼,发现他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

那样含着笑、发着狠、敛着眉、冷着眼的一张脸。

「木婵,你当真觉得我好命?」我就这样看着她,幽幽地问,「你可知道溺水而死,烈火焚烧,都是什么滋味儿?」

许是被我的话恫吓,又许是被我的表情吓着,木婵用满是血污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发癫一般地求我:「元元,是我糊涂了,我不分好赖,你饶我一次……你饶我一次……」

「木婵……」我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动了动疼痛的身体,「若今日你成了事,换作我趴在这,你会不会饶我一次?」

木婵愣了一刻,松开手,挤出一个凄然的笑来。下一秒,她便如同一个破烂的木偶,人起身落,撞死在了我的面前。

湿黏温热的东西从她脸下流淌出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红的是妒忌,白的是愚蠢。

她瞪着那双有些凸出的眼睛,不瞑目,似乎在看着我。

仿佛有一双手抓住我的五脏六腑不断翻腾,我两眼一黑,终于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呕到满脸泪痕,身子发颤,却仍觉得淤堵,恨不得一刀捅下去才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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