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鹿+番外(35)

作者:伞阿花伞大王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我是个通房丫头,但我不想侍寝。你说我是什么?」我瞪大了眼睛瞧着面前的人。「通房丫头。」他生怕我听不清似的,字字清朗,声声掷地。罢了,他指了指我,笑眯眯地重复:「你是通房丫头!」点击展开

我愿意自欺欺人,可元元身边的那个丫头,她竟还自作聪明,来劝我。

她说您堂堂一个郡主,何必跟元元主子较劲呢?其实元元主子人很好的,她怕您心里不是滋味儿,还特意把小兔子抱给您,费力不讨好,王爷还跟她闹别扭。

她还说:「元元主子从没害过您,求您别欺负她了。」

她哪里知道,其实她越是这么说,我心里才越是生气——我对元元有嫉妒,有憎恨,有绝不相容的厌恶,可元元对我,是从未放在眼中,是从不当作对手,从前位份悬殊,她对我或许还有恐惧,有恨,可如今…

可如今,她对我只有怜悯,居高临下的怜悯。

就连我故意问她,入府时的排场可能与我相比,她也是浅浅地看了我一眼,接过我的茶盏:「妹妹恩宠无双,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那样的举重若轻,那样的泰然自若,却仿佛是火,在灼烧我的心,催生出越来越多的妒忌来。

恩宠无双。

我至今也记得这四个字。这四个字曾与我是最相配的,我是郡主,是侯府贵女,是长公主所出,是最受宠的。

可就因为元元,这四个字与我再不配了,非但不配,还像一面旗子,时刻昭彰我的可悲可笑。

可悲,可笑,元元一定就是这么想我的。她觉得我可悲,所以懒得对付我,她又觉得我可笑,不过也懒得讽刺我。

我讽刺她的时候多一些,一般她就听着,不回话,也不去跟景晏告状,总像懒得搭理我似的,只有一次,有人要杀我的那个夜里,她出言嘲讽,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成宿成宿的有闲工夫?

她说完这句,我忽然就明白,其实她心里一直知道我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只是不愿意跟我掰扯罢了。若调换过来,我是受宠的那个,而她备受冷落,我会怎么对待她呢?

我会极尽挖苦之能事,在她面前横行霸道,耀武扬威。

可是元元全然没有,她看见我,也当没看见,就像景晏一样——原来这九王府里,并没有人在乎我掀起了多大的风浪,我只是这王府里的 一只瓶子,不,一片旧瓦。

后来,我皇祖母教了我好多法子,她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一个样。

可这些法子对景晏没一个管用,他不一样,我的小景哥哥,他和天下男人都不一样。

我忽然想起我摔死小兔子的那一天,景晏问我,「芍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错在哪里?」

那时我真的好伤心,一来,我伤心我不知道,我不懂他;二来,我更伤心,这些我不懂的事情,自始至终,他并没有想过要教给我。

景晏去打仗前的那几天,无时无刻不和元元待在一起,仿佛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其实很多时候,他们是不讲话的,只是静静地坐在一间屋子里,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或是什么也不做,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

我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不止一次地偷偷看过。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明明嫉妒,却又在想,如果景晏怀里的那个人是我,该有多好。

他上战场之前,其实仗已经打了好几年,我爹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十分威风,这些事都是我听娘说的,景晏并不告诉我——自从我跟元元大吵过一次,他这几年都不怎么理我了。

景晏上战场的那一天,元元去城楼上看他,走之前还来叫我,说你去看一眼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原来他上战场的日子是今天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元元什么都知道,我嫉妒她。

她站在城楼上,送景晏,我背靠城墙坐着,静静听他的马蹄声——我的小景哥哥要离我而去,我却并没怎么撕心裂肺。

好奇怪,我如此爱他,一想到要与他相离,应当是痛不欲生的,怎么会如此淡然?

仔细想一想,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人,自始至终,我并没有资格谈失去。

我从来,我从来也没有拥有过他。

他走后,府里剩下我和元元,按说一定是我做主的,可下人们都不爱听我说话,都听她的。我起初有些怕,怕日子难过,好在她并没为难我,吃穿用度,都没含糊,她有什么,我就有什么。

可有一样,是她有,我没有的。

景晏会给她写信,那么厚厚的一摞,刚开始,她会背着我偷偷看,后来还是我问她:「是不是景晏给你写了信?」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我:「天天忙着打仗,出生入死的,他早顾不上我,哪会写信给我。」

「你不要骗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她便不说话了。

天天忙着打仗,出生入死的,他也顾得上她。

「你念给我听听,行吗?」我心中明明知道,信件都是不能示人的,却还是忍不住,「你不要念信中名字,只念内容给我听听。」

「这……恐怕有些难。」她顿了顿,「我把名字替换成你,念给你听。」

信中思念,爱恋,缠绵,柔情,几乎喷薄而出,从头到尾,她念了整整二十七次的「晚芍」,一声声,一遍遍,都是我最想听到的蜜语甜言。

却不是说给我听。

我嫉妒她,真嫉妒她。

可我太需要一个跟我说话的人了,我真快疯了。

我不愿输了阵势,打扮妥当才去找了元元,特意坐了主位,却总觉得矮她半截——我一直说,我不明白景晏为何喜欢她,其实我真不明白吗?

不,我明白的。

我对她说起我为景晏做下的种种,说起我的情根深种,那个时候她看我的眼神,那眼睛里便是景晏喜欢她的理由。

这眼中有冷静,有智慧,有果断不动摇,还有一点点悲悯。

我也曾看过我自己,禁足的当晚,我坐在镜子前,看镜中的我,眼中是欲望,是妒忌,是被蒙蔽的愚蠢,是失去了自我,是疯狂和恶毒。

我一直是这样去爱景晏的,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没人教过我。

景晏回来的时候,我都觉不出自己多么高兴——听人说,那时,我已经神志不清了。我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想不明白,可还是忍不住,每天看着景晏,看他和元元满脸愁容,不谈情,不说爱,却能看出情深义重来。

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嫉妒她。

我求她,求她把景晏让给我,她还是那样浅浅地看着我,告诉我,我的爱令景晏恶心,那一刻,我忽然明白多年前,景晏的那一句:「芍儿,你怎么变得和他们一样?」

元元说她想放了我,可我不想放过她,我嫉妒她。

被严锋抓回王府的路上,我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我问了元元许多问题,我问她,我将来能和小景哥哥葬在一起吗?他会想起我吗?

但其实,若给我机会,我要说的不是这些。

我真想问问景晏,小景哥哥,芍儿还是好孩子吗?

我真想告诉他,其实当年在保宁寺里,我许了两个愿,一是能够嫁给他,这是实现了的。

还有一个,我希望也能实现,我许愿,若有下辈子,换他来喜欢我,让我也尝一尝,被人喜欢,是多么甜的滋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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