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68)
果然就听前排的女生交流起来。
“喂喂……那是谁啊?”
“我也看到了,看样子不像是老师……可能是大学的学生?”
“那他在这里干嘛?”
“可能……等人?”
“咦,”主动问话的女生便八卦起来:“难道他女朋友是我们同年级的同学?”
“……不能吧。我看他比我们怎么都要大五六岁了。”
“大五六岁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大十五六岁,也不是大五六十岁。”先前的女生颇不以为意地道:“关键还是长得好看啊!”
“……”
童谣在后面慢慢地走着,没抬头。
什么可不可,好不好看的,她一点都不关心。
本来到昨晚之前,她还有别的事情关心。
——现在她一样关心的事情都没有了。
前方零碎的几句落入耳膜,童谣亦不经心地在往前走。
只是走着走着,一道高大身影便在身前忽而地垂落,笔直的挺拔的。又因她垂首默默,映在眼帘的便唯有男人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裤,包裹两条修长的腿在其中。
而皮鞋铮亮,在她眼底明晃。
只如碰到障碍物般,下意识地,童谣往左避了避。
然而他也向左避。
她便又往反方向的地方走。
可是好巧不巧的,对方也同样是。
童谣便不自觉地抬头,“你……”
你到底是要往左,还是要往右。
一句话只出来了一个字,而那未尽的疑问与标点卷在味蕾舌尖而未出言,经过了喉管,终又不轻不重地落在了胃。
逆着光,那直立她跟前的男人只徐徐地勾唇。
那话落入了胃,新的字眼却尚未被酝酿出,只在那满腔满心内骨碌碌地发酵冒泡,不知酿出是醋水的酸,还是酒酿的甜。
再过半年,她与他相对,是一时的失言。
是长久未曾相见,
却也像——上一次见面就是在昨天。
第52章
陆知行唇微掀, 对着微怔的她的脸, 开腔声线是熟悉的清淡悠然, “——谣谣?”
眼珠转动了微微, 童谣随之仰眸, 视线活动,继而在男人脸上身上上下游走了一圈。
光线背了些微, 人群仍在缓慢而有秩序地从他们身侧走过。不时也有人侧目好奇瞥过来,只是很快被同伴呼唤, 便又三两步加快脚步追上大部队。
在光线昏而淡的地方,在缓缓挪动的人群旁。
她看着他。
……在近八个月后的分别后。
视线交汇间, 仿佛, 除了正在对视的他与她之外, 其余的人都不复存在。
无论是人山,还是人海。
八个月不见,他的五官轮廓仍然是令她熟悉的俊逸与分明。而现今是冬季,一月正是鹿门市最冷的时候,季候的变更亦直观地反映在衣着上:烟灰黑色的长款羊毛大衣勾勒男人颀长而挺阔的身材, 短发下是一张清俊温润的脸。对上她视线,那幽深如墨的一双眸亦无躲避, 只淡然地与她对视,而唇微勾。
片刻失声后,动唇再动唇,才终于像是长发被交付巫婆后,声音终于被归还给了喉咙。童谣睁了睁眸, 几分不可置信的,“知行哥。”
“嗯。”
她暗暗掐了下手:不痛。
她皱眉。
“……”陆知行唇角抽了抽:“你掐我手干什么?”
童谣,“……掐错了。”
陆知行,“……”
她仰着头,便在男人如墨般的眸中窥见了自己的脸色与表情。
“知行哥,”慢慢地,童谣问:“……你怎么能来的?”
他朝她瞥一眼,“我怎么不能来了?”停顿了下,陆知行眯了眯眸:“学校你家开的?”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静了静,童谣道:“你不是说……那就下次,再见?”
他动辄从天而降,带给她惊喜不是假的,但也确实让她感受到了一点点的惊吓。
一点点,奶茶味的惊吓。
连惊吓都是微甜。
因为轻微惊吓,她说话也卡了卡。
她话音落,他的手亦忽然地垂落,轻轻地落在在她的额上,亦轻轻地敲了一敲。
一点都不疼,睁着眸,她没闪躲。
他便收了手,下一刻,那淡淡声线也随后在她耳鼓轻轻地落。
“我是说了……等我们谣谣有时间了,再来看哥哥。”眼尾上挑,陆知行狭长凤眸微眯着瞧她,唇一勾,他声线若藏着似有还无的笑:
“可我好像没说——哥哥不能来看你。”
童谣,“……”
随着他的话,她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她垂眸,却有一束淡蓝色花束猝然被递到眼前来。
细细碎碎的,在包裹里盛开是如星,被男人修长匀称的一只手递来,与那偏白皙的肤色相衬,显得极其安静而美好。
眼皮跳,心也跳。
自然她便接下,看了看花,再看了看他,“这是什么?”
陆知行薄唇微掀,一个字撂下,“花。”
“……”答不完全是所问,她却高兴依然,童谣眸一偏往身侧瞧,“给我的吗。”
问是这么问,她却在他再回答前牢牢地把那花攥紧在了手心。
是给她的,不是给她的……给了她,那就是她的。
哪怕后面他说不是,她也是不会还给他的。
手攥紧,她听见他温温淡淡地道:“是。”
眸微眯,陆知行瞧着她,吐息悠然地道:“庆祝我们谣谣上台拿奖,哥哥送你的。”
……嗯。
低眸去瞧那花,静半秒,童谣抬起了眼眸,冷不防,“可我经常上台,也经常拿奖的。”
陆知行,“……”
心里略微好笑,他挑挑眉,问:“那我岂不是要经常送花了。”
她没有分毫犹豫,“好。”
陆知行,“……”
从颁奖的礼堂走出,她却又焦心起来。
全封闭训练,私下的外出和停留当然是否的——还是那句话,请假必须从家长那里走。
她低头,抿嘴唇。
才刚见面……
就又要说再见了吗。
她适才这样想着,男人的声线已经清淡而无起伏地落在了她耳边,“我们先去吃饭,”顿了顿,他道:“我跟学校打过招呼了。”
童谣抬头,“?”
“你不是给我发了图吗。”陆知行唇微勾扯,“培训时长半个月,今天是倒数第二天,在鹿大的二号礼堂颁奖。”
“……”低下头,童谣抿唇。
细心的人最有魅力了。
他本来就很有魅力了,又这么细心,简直就是魅力加魅力——魅力XR。
还有就是,
……她又有点想跟长征五号一起上天了。
二人在鹿大对面较僻静的餐厅吃过了晚饭,冬天天黑得早,夜的颜色又过分的深沉。吃到一半时有风冷硬卷着细腻雨丝扑上了玻璃窗,又在那表面滑落。
起初是一道,两道,而后势头渐大,便如竹筒倒豆子般瓢泼而下,击打在窗亦是噼啪有声。
——应该不是雨,是冰雹。
无意识地执筷在手心,童谣只一径地看着那窗外的雨。
咚的一声轻敲,她回过眼眸。
便见陆知行眸微抬,手扶着筷子敲在了桌沿。
他进食其实速度不慢,看着慢条斯理,但也吃得挺快。当下他敲了桌,童谣便瞥见他的那一只空碗。
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自然而然地,她站起身来。
又朝他伸了手去,“知行哥。”
陆知行看了看她,身形未动,眼眸带着征询,“?”
童谣朝他望去,也带着征询,“你不是让我帮你盛饭吗?”
“……”他瞧着她,口吻不咸不淡:“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盛饭了?”
她不解,余光落在摆放在自己碗沿上的一双竹筷,很快拿起,又在桌面上敲了敲,动作流畅。
陆知行,“……”
陆知行瞥她一眼,“我是让你别看外面,专心吃饭。”
“……哦。”
于是她又落座,扶起筷子,未动那盘中菜色,却先抬了眸子,“外面下雨了。”
他淡淡应,若无其事,“嗯。”
童谣补充,“……好像还下冰雹了。”
看了看她,他处变不惊地接话,“你看它,它就不下了?”
“……”
张了张唇,她问:“知行哥,你怎么过来的?”
“开车来的。”陆知行敛眸微微,答得有几分漫不经心的:“就停在鹿园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