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味冰淇淋(6)
特攻队也不知为何似乎放弃了计划。
看来夏辉非常地走运啊……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吧。
回去之后，只要说服夏辉以后不要再参加行动就可以了。
继续当一个生产型就好了，那样的话，就算拥有感情，也很难被发现的。
张盛这个小菜鸟也还活着。
这次行动虽然代价非常惨烈，但很幸运地，我和我的同事全部是幸存者。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非常完美了吧……
之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修生养息了。
我也该找找生活的乐趣了，就像人类一样……
……
第四章 回忆 初遇
看完了袁华的日记，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起初在看到一些奇怪的名词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他去外地参加了什么游戏设计的项目。但是越往后看，越感觉不对劲。
甚至当全部看完的时候，可以说我已经是一身冷汗，因为在他的日记中居然有那么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曾对我动了杀心。
3月26日是他的最后一篇日记，但是在这篇日记里，却没有任何不详的征兆，反而许多隐患都化险为夷。
按照他的描述，3月27日应该就是一起回到公司的日子，并且回来后他会努力说服我，不让我再参加行动，以免暴露我拥有感情的事实。
但是为什么最后回来的只有我？袁华和张盛呢？
而且为什么我会失去了记忆？
是因为“回档”么……？
我不是人类？原本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
我笑了。
我感觉我此刻在做梦，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极为真实。
而且我似乎确实没有多少关于父母的记忆，就连过去事物的记忆，似乎都非常碎片化。
虽然难以接受，但袁华的日记内容很有可能都是真的。
这样也可以说得通，为何警方会不管袁华和张盛的意外身亡，而是统一对外公布成了坠桥事故。
但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死的呢？
我为何又会被001“回档”？
按照袁华的描述，001应该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才对。
就算回档不需要能量，一个强弩之末的AI能轻松将我制服并回档？在袁华的日记里，我可是行动团队里最终实力在前四的个体啊。
而且001到底是谁？
为什么是如此奇怪的称呼？
为什么这样一个人我却一点印象都……
香草味冰淇淋。
袁华的日记提到过，她喜欢吃这个。
不知为何，我的大脑里居然也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食欲。
我现在似乎也特别想吃那个……想吃香草味冰淇淋。
我苦笑着。
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回档”造成的后遗症？
因为回档，所以被回档者继承了回档者的不良癖好？
我感觉到自己想要吃冰淇淋的愿望好像越来越强烈……
昨天似乎也有过这种现象。
甚至，只要我的大脑内闪过香草味冰淇淋这几个字，我的心跳似乎就会加快。
我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右手，然后将刚刚浏览的文件从电脑中不留痕迹地删掉，同时删除掉浏览记录，最后才关机。
出了公司，我开始寻找能够吃得上香草冰淇淋的店铺。
很快，我在一家看上去还算气派的西餐厅前驻足。
就这里吧。
我感觉我的心跳又在加速，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这间餐厅内的甜筒专卖柜。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服务员热情地询问道。
“要一杯香草味的冰淇淋吧。”这里明明卖的是甜筒，但是到我嘴里居然变成了杯装的，我不由地苦笑。
“好的，请您稍等。”但是服务员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一惊，难道，还真有杯装的？
果然，几十秒后，服务员递过来了一个带了勺子的杯装冰淇淋，“先生，请您慢用。”
我大喜过望，接过香草味的冰淇淋，同时付了钱。
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这份香草味冰淇淋。
因为即使现在光是看着，我的心跳居然就已经加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
我舀了一勺，快速地放入嘴里。
一霎那，仿如触电一般，大脑中一片空白。
随后，是源源不断的情绪涌入脑海……
周围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
呼吸的空气似乎更新鲜了。
嘴中的雪糕似乎更可口了。
心脏的跳动，也更剧烈了……
我又吃了一口。
心底里却突然出现了一种难言的悲伤。
我的眼角，在不知不觉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出……
依依……？
那是谁？
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个名字？
依依……？
每默念一次这个名字，心里的悲伤似乎就扩大一倍。
依依……？
我的心里好像突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这一瞬间，仿佛连生的意义都已经失去了……
悲伤如决了堤的洪水，漫过我心中的缺口，将我完全淹没。
泪水，无声地滑过我的脸颊。
感情……原来是一个这么可怕的东西啊……
似乎只有不断地将香草味的冰淇淋送入口中，才能堵住那决堤了的悲伤……
与此同时，记忆的残片不断地在大脑中出现，然后一片一片地拼凑着。
回忆裹挟着悲伤，将我彻底淹没……
……
“夏辉，公司抽中了我们，明天一起去吧？”袁华嬉皮笑脸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可以拒绝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样好浪费啊。”
“你之前不也去过几次，回来也没见你跟我讲讲你的感受。”
“哈哈。因为那是商业机密啊……你想体验的话，就自己来一次呗。而且有我这个老手跟你一起，多个照应。”
“行吧，我就陪你去一次。”我无奈地苦笑着。
看到袁华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我知道，这一趟估计有得玩了。
由于可能明天就要离开公司，我不得不加快我手头上项目的进度，毕竟我可不能像袁华那样，把屁股留给别人擦啊……
做完工作下班的时候，已近深夜。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耳边却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求救。
循着声源望去，居然是郊外的一家废弃的工厂。
这么远的距离，我居然能听到从那里传出的声音？
据说那工厂晚上闹鬼……不会是真的吧……
在我犹豫的间隙，声音又一次传来，我能够清楚地听到，是有人在喊救命。
我不再犹豫，快速地朝着那间工厂跑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声音似乎也越来越清晰。
但是当我快跑到工厂门口的时候，声音却戛然而止。
我心生疑惑。工厂的门此时是开着的，我借着周围的废墙作为掩体，将目光投入到工厂内部。
但是当看到眼前的内容时，我直接屏住了呼吸。
两个男人居然在对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进行继续分尸，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还有残肢断臂……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蔓延进了我的鼻腔。
“真是的，居然在这种时候诞生了感情，真是不让人省心……”身材较为魁梧的男人抱怨道。
“没办法啊，001暂时不在，总不能放他跑了，而且……”身材偏瘦的男人接着道，“我们身为特攻队，在战前提高一点评级也不过分吧，这个倒霉鬼看起来像是个不错的养料啊，嘿嘿。”
无论是眼前的画面还是他们的对话，都让我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掏出手机，按下了“110”三个数字，正准备拨通时，我的衣服被人扯了一下。
“大哥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呀？”
一个脸色白得诡异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的声音很甜，但是脸上却不带有任何表情。
我被她吓了一跳。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工厂内部，然后对她耳语道：“里面……危险……有人在犯罪……”
“没有哦。大哥哥看错了吧。”少女并没有往工厂里去看，她只是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边反驳道。
我心说奇怪。但是再往工厂看时，里面确实空空如也，甚至连血迹都消失得一干二净。